《亡愿》ego0

37、Chapter 37 杀鸡儆猴

　　首先检查洗手台外观无任何不对劲，身体避免与洗手台正面接触，五颜六色的手才放心拧开水龙头。
　　水正常流出，不是高压水枪或水龙头改装的机关枪，是一个普通的水龙头。
　　大难不死般松口气，花心低头涂上洗手液在水流中仔细揉搓双手，混合肥皂泡和颜料的浊水淌下双手积聚在水池彻底分不清它们原本的色彩。
　　仅剩下黑色。
　　窗户位于花心斜后方的墙上，于是他一抬头便看见窗玻璃后慌张逃窜的身影。
　　对这种玩捉迷藏的游戏无趣得想翻白眼，花心在考虑是否以侵犯居民隐私权的名义将那些24小时监视他们生活的家伙告上法庭。
　　距他们被请去警局喝茶那天已过去十天，十天毫无结果的监视也没让那些人死心。
　　然而真正烦恼花心的并不是长期的监视。
　　转身再次发现厕所里马桶的位置上是电饭煲，花心嘴角抽搐，内心几乎崩溃，离开洗手间下楼找粗心，发誓无论如何他这次要看着粗心把马桶恢复原状。
　　“啊啊”
　　没来及注意湿漉漉的台阶，花心无意外地一脚踩滑滚下楼梯，以极不帅气的脸着地的姿势落地。
　　竟然忘记粗心昨天将水管和楼梯栏杆结合制作一个定期清洗楼道的装置，花心趴在地板上生无可恋，多灾多难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粗心喜欢改装家具的毛病即使提醒他一万遍到第二天他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留下真名，面容不加伪装，挑衅警察，花心承认其充分构成那些人怀疑他们的理由，顺利转移关注点，而且一般观察十天无果算不上什么。
　　但如果那些人因改装家具受伤来找茬就很麻烦了。
　　起身拍拍灰尘，理理头发，事实证明现在的身体比以前结实，尚无大碍，按以前讲他应该摔个半残进医院。
　　不知该庆幸还是伤感。
　　客厅处传出陌生不清楚疑似女人的声音，花心明确知道家中没有女性，同时客厅是粗心平常研究发明改装武器的场所。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花心忍受脸部剧痛贴墙而行，慢慢接近客厅，声音愈加清晰。
　　“近来星星球殖民地发生多起破坏灰心星球与星星球人民建立友好和平共处关系的事件。”
　　暂停脚步，花心发觉自己猜测可能错误，这更像是.....
　　“收集到的全部证据均指向星星球人，有专家指出所有现象表明星星球人有意爆发战争夺回领地。”
　　花心探头朝客厅望一眼，粗心正坐在地上收看电视，声音正是电视机里女主持人的。
　　虚惊一场。
　　“现在让我们听听殖民地管理者——大大怪将军的讲话。”
　　走进客厅，花心眼神一直死死盯住电视机画面中身材略臃肿的中年人，肥厚的香肠嘴一张开女主持人不得不后退几步，两撇胡子挂不住威严的形象，同样的菠萝头发型在他身上反而更添几分滑稽。
　　五年前，他是超星学院的清洁工大大怪叔叔。
　　“灰心星球一直努力尝试与星星球人民交好，可惜效果不明显。”大大怪叹气道，“星星球人妄想反抗现实，用巨大徒劳的牺牲才能真正明白他们的无知弱小。”
　　标准的官方套话，接下来又会搬出什么义正言辞的理由欺骗群众，花心坐下一边假装认真观看电视，一边警惕窗户旁的家伙发觉些端倪。
　　“我对此深表痛心，”大大怪吸吸鼻子，伸手抹掉眼角的泪水，“为了让星星球人不再做无用的挣扎，避免更大的牺牲，我必须采取特殊行动使他们接受现实，放弃抵抗。”
　　大大怪挥手命令士兵押五六个星星球人排成一排站空地上，每个士兵用枪支抵住他们颤抖的头颅。
　　画面忽然缩小以至容纳更多细节。
　　周围建筑破败不堪，直播现场是贫民窟，围观群众全是星星球难民。
　　“放”
　　一时间屏幕上脑浆飞溅，尸体保持死前扭曲的表情倒下，额头贯穿大脑的洞源源不断涌出恶心粘稠的液体。
　　有人尖叫，有人哭泣，也有人愤怒地握紧拳头。
　　粗心立即拾起地上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准备直接离开到现场，他一定要做点什么，哪怕会搭上性命。
　　情绪完全支配身体，容不得他半点思考的余地。
　　一只手按地作支撑，身体用力向上，却有一股力量拉扯阻止粗心的动作。
　　扭头看见嘴角上翘45度温暖的微笑，粗心放下武器，一言不发地望着满地机械零件发呆。
　　最后和上次去贫民窟一模一样，
　　他需要学会忍耐，
　　他什么都做不了。

　　小心倚墙守在医院男厕门口，听呕吐声从里面传来。
　　刺激太大吗？
　　伽罗在医院大厅偶然观看到枪杀星星球人的现场直播，然后直奔进男厕呕吐。
　　异常的行为令小心担心伽罗是否存在从前创伤性记忆的后遗症，虽然他已经遗忘过去。
　　可不代表它不能影响现在。
　　“伽罗，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强烈的胃部痉挛使伽罗无法说话，他得通过呕吐缓解不适。
　　上衣口袋里的手机仍振动不止，事情正向更糟糕的事态发展。
　　“我没事，小心。”好不容易停歇，伽罗语速飞快地回答小心，掏出手机按下绿色通话键。
　　“阿卡斯，怎么呢？”声音有气无力。
　　“听你声音就知道你又犯病了，你看了那条新闻吧，快告诉我你在哪里，千万别想不开寻死。”
　　“你咒谁呢？我不会死的，就这样，再见。”没等阿卡斯开口，伽□□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沿墙根滑下瘫坐在地。
　　至少现在不会。
　　他们死了，都是他的错。
　　伽罗不明白罪孽深重的自己为何要活在世上。
　　活下去，只是脑袋里反复催眠自己的信念，究竟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厕所隔间狭小的空间，头顶惨白的灯光，一切因素构成伽罗幻觉场景的基础。
　　是谁？那个手脚铐上锁链的黑发男孩，他张嘴在说什么？
　　模仿他的口型，伽罗一字一顿念道，“如，果，你，能，得，救，请，代，替，我，们，好，好，活，下，去。”
　　耳朵里满是空气穿过裂缝的嗤嗤声。
　　小心在门外，双手环胸思考问题。
　　伽罗大概在其他人面前会竭力隐藏病症，询问他不会有结果。
　　只能慢慢观察了。
　　忍不住打个哈欠，小心感觉四肢乏力更甚。
　　意识清醒，身体疲劳。
　　杀手猫告诉他昨天和前天两天他仅睡了四个小时。
　　尽管对类似事情习以为常，却免不了有些气愤。
　　小心轻声叹息，无可奈何。
　　唯一希望他拥有足够属于自己的时间。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