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镜》今天不努力

4、四

　　八
　　再次醒来，入目的是熟悉的一切，眉生呆了呆，他还没死，还活着。适逢梵镜推门进来，见他要下来忙上前阻止，“你的伤还没好，不宜下床走动。”

　　“嗯。”眉生目光直直盯着梵镜，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他倒下的那一刻只觉得心脏抽疼，难过以后再也不能看到她了。

　　梵镜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要往外走，眉生一个回神，一爪拽住了梵镜的衣袖，鼓囊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你还能喂我喝药么”

　　梵镜蓦地回头，凉凉的将他望着，一语不发。

　　眉生想到什么，脸瞬间张红，磕巴道“我，我是说..用..用手..”

　　最后眉生得偿所愿，梵镜留下来了，默默端起了碗一勺一勺喂他喝药，此后的几天都是梵镜亲手喂药，只是这药一日比一日苦，虽不知放了什么但一想到梵镜亲手熬药还要喂他，就是毒药他也会乐呵呵的喝下去，谁让是他认定的媳妇呢！

　　这一日眉生照样喝着梵镜亲手喂得药，心里琢磨着要提一下报恩的事，好赶快把人拐到手，于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救了爷两次，爷心里过意不去。不过爷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不如..”

　　打断了眉生剩下的话，梵镜直接道“不如待你伤好就离开吧。”

　　“这..这怎么行，这恩情爷一定要还的！”

　　梵镜放下了药碗，沉声冷冷道“你不必在我这浪费心思，不如乘早离开，我自当感激不敬。”

　　“白费心思？那你为什么救我，还管我做什么！梵镜！”眉生还欲再说什么，可梵镜已经转身离开，干净利落仿佛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屋内眉生还在吼着“梵镜！你就没有心吗！”

　　梵镜关上了房门走至佛堂转角，听了这话便再也忍不住，嘴角止不住的血溢出，空荡的胸膛好像撕裂一般抽痛，明明已经空了，可还是感到疼呢。咬着牙平息体内乱窜的气息，擦干嘴角的血渍，重新走了出去。

　　翌日眉生离开了，梵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第二日送药的时候，床铺已经冷了许久，梵镜想他应该昨日就走了吧，他那样的脾气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梵镜推了门走到了院内，桃花树已经渐渐凋零，不复往日。

　　九
　　近来平城发生了一件大事，灵鹭庵的梵镜大师不日将外出云游，是以灵鹭庵不再需要香火供奉，这些日子想要上山拜访的人都被婉拒了出来。

　　正在茶楼吃茶的眉生听了这消息不由皱了眉，自从离开灵鹭庵他就没有走远，一直在这平城待着，时不时也有她的消息传来，得知她过的好他是放心的，但是也会不禁黯然。这次她却是要离开了吗。可是他还是想要去看一看她...

　　灵鹭庵的后院中，梵镜脱力的靠在树下，今日是家家户户的团聚过年的日子，城中的爆竹声声她在山上也隐约能够听到，忽有想到什么止不住笑了出来。

　　“吾徒梵镜”自远处传来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僧衣老者踏风而来，面容肃静，长叹一声，惋惜道“是福是祸，终是躲不过。”

　　“这是徒儿的命”梵镜抚着胸口止不住的咳血

　　“九世修行，一朝尽毁，你可后悔？”

　　“.咳咳...徒儿..不悔”梵镜望着远方笑了起来，她想起了那日眉生落入院中的狼狈摸样，想起他追在她身后逗她笑的模样，还有许多许多...她竟都记得，她平淡如水的生活因为他变得鲜活起来。

　　老者摇头不住的叹息，“也罢也罢，拗不过你，你且说说可还有未了的心愿。”

　　梵镜摇了摇头，咳了几声，“望师父在我走后，收他为徒，照料他一二。”

　　“诶..便依你”

　　十
　　眉生从后院的矮墙翻了进去，院内空旷寂寥，庭前的桃花已经枯萎。他殿前殿外找了许久都没有看见一个人。他不信她就这么走了，于是住了下来等她回来。想着等她回来就认错，以后再也不发脾气了，也不走了。

　　他也不知道在这等了多久，积雪消融，大殿角落结起了蛛网，树前长起了新芽，桃树依旧枯萎。已经春天了...

　　突然又一日来了个僧袍的老者，说要收他为徒，他拒绝了，老者问他为什么，他半晌没说话，或许他早就知道结果，可是他不愿意相信，身体的变化一日日明显，褪去了半妖的体质，他有了仙身。到了这种地步他如何还能自欺欺人。

　　她已经离开了，从这个人世彻底离开了...

　　他说“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