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故梦》虞玠

16、偶遇

　　正值酉时许。晚风和煦。

　　楚琰虽说要想法子使李珩不娶吐蕃公主，但是思来想去，越发觉得爱情这玩意儿深不可测，若是那公主实在喜欢李珩，那也是没办法阻拦的事。只得让李珩行为举止上故作丑态。可吐蕃使臣和朝廷官员都在身侧陪同，这又该怎么办呢？

　　他想了一天，终究没有能想出办法。便出府到街上散散心。“喜欢不喜欢的事情，还真不好说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吐蕃毕竟是异邦，到时候未必永远和平，说不定会有不再向我朝称臣的一天。陛下对他们也不会完全信任。算了，吐蕃公主嫁给谁我都不在乎。反正不能嫁给邕王殿下。邕王殿下的正室，绝不能是吐蕃公主，不然在夺位中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度。”想到这里，他不禁皱皱眉。

　　灯光摇曳，他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他笑笑，朝她走去。

　　那女子正是尉迟辰音，她刚从七仙楼中走出来，也想着自己的心事。“早听闻这七仙楼来头不简单，今日一探，竟是泱王李琛所开。那这泱王又为何会被禁足在府中呢？只是开一家青楼被陛下发现的话，罪不至此吧。”她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的楚琰，便朝空中翻了个白眼，心里祈求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他不要认出自己，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向前走去。

　　然而事实当然不如意。楚琰走到她身侧，立刻开口:“诶，好巧啊……”

　　“滚——”尉迟辰音拖长了音，表达了自己要他走开的决心。

　　“长安城几乎所有女子都想靠近我，唯有你想要我滚得远远的。诶，我招你惹你了？”

　　“呵。”尉迟辰音冷笑一声，“你那位公主朋友，招惹我了。我那天好心好意扶你回府——当然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她就这样骂我。你是他的朋友，我没骂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你最好识点相。”其实她虽被公主辱骂了两句，但她根本不在意。她这样说，是因为希望楚琰赶紧从自己身边离开，她便可以去向李珣询问有关李琛的事，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那我，代她向你道歉了。”

　　“可以啊，我接受了。但我们不熟，只有一面之缘，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话音刚落，一只白白嫩嫩的手从尉迟辰音身侧伸来:“哟，美人儿，长得不错嘛，跟爷回去喝酒啊。”尉迟辰音捧着那只手戏谑地说道:“这哪儿来的猪蹄啊，又白又嫩的……”“你你你……你竟敢辱骂我！”尉迟辰音听了一下子丢掉那只手:“呀，是人手啊！”楚琰在一边听得暗暗好笑，但也不禁为她担心起来，便皱了皱眉。

　　“哼，疯婆娘。来人，给我打！”那那男子指着尉迟辰音喊道。他身后便出现了七八个壮汉把尉迟辰音和楚琰围起来，准备下手。尉迟辰音却伸手阻拦，镇定自若:“哎！等等！”那壮汉们便真的不动了。她转向那个男子:“光天化日之下……额不，月黑风高之夜，更何况是在长安城天子脚下，你这么调戏良家妇女——哦不，少女，你不怕官府来抓你，你还敢打人？”

　　“呵。”他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朝廷太仆的儿子！你敢动我？还是官府敢动我？”那男子正是太仆徐同正的儿子徐少礼。尉迟辰音心里盘算了一下，太仆？养畜牲的呀！从三品，不是什么小官，那也不是什么大官啊！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你们愣着干嘛，给我打呀！”徐少礼喊道。那几个壮汉才上前。楚琰觉得她这样自信一定是有什么奇招。就像三个月前他绝不相信这个走路会蹦哒的小姑娘会包扎，可是她却包得又快又好，他便已有了刮目相看之感。

　　可没想，一个壮汉一脚便把她踹翻到地上。楚琰一惊，赶忙过去拦住。把尉迟辰音扶起来。“原来你不会武功啊。”他嘀咕道。

　　“楚琰，你要跟我争这个女的？按理说你是邕王的人，有这个资格。那我们便争一争。”徐少礼向楚琰挑了挑眉。

　　“可惜啊，你刚才让人打了她，还用争嘛，这姑娘，我的了。”楚琰笑笑说。

　　“可你不也光看着，也没替她挡，也没拦着啊。”徐少礼说。

　　“烦死咯。没我事儿的话，我先走咯。”尉迟辰音推开楚琰扶着她的手，倏地开溜。可没跑多久，便又被抓了回来。“这姑娘我今天要定了！走走走，带去七仙楼找个房间。”徐少礼指挥道。

　　“等等。”楚琰虽语气平淡，但是两个字铿锵有力，让人不得不听从。

　　“怎么了楚琰？你烦不烦啊？我不就要个女人，你要也想要的话，明晚给你就是了。听话啊，回家去。”徐少礼轻蔑道。

　　“你刚才不是说，愿意跟我争争。我俩你对她不仁我对她不义，也算公平。来吧，比什么，你定。谁赢了，这女的就给谁。”

　　“苍天啊！我就是上街晃悠的，又不是妓女。我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啊！”尉迟辰音不禁朝天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