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让须眉》木兰不巾帼

24、拥眠

　　拿到这天下，报仇，还是仅仅只想活下去？
　　楚昭摇知道兄嫂死时，她是早已料到的凄凉；长卿和长霖死时，她是自责的悔恨，是愧疚从生；而阿狗死时她才知道，原来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是一种怎样的怨恨，楚昭摇忽然想到了楚北雄，是不是这个帝王当年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在眼前也是这样的感觉呢？原来人只有经历了够多的苦痛才能从一个不现实的美梦中醒来……
　　骸骨前的少女睁开了双眼，此时已是清晨，洞中依旧十分昏暗，楚昭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最先要做的当然是救稷儿，可是昨日听那道士说的事，如果是真的，那么为什么那老头要杀稷儿，即便曾经兄长救过他师兄，而最后他还是杀了自己的师兄不是吗？而兄长是他自己放掉的，恐怕也是碍于兄长的身份吧。他杀了他师兄那么多亲人，最后又杀了他师兄，也算是仇怨已了，而且她也不相信这老东西连他兄长将来会遭此横祸，稷儿会来此都算好，毕竟那时的北梁也还在鼎盛时期。这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忘机：“姑娘姑娘……”
　　楚昭摇：“别吵。”少女皱了皱眉，好像真的觉得他很吵一样
　　忘机：“阿摇，昨天你让小道去把这长枪拿来，诺，给你……”
　　楚昭摇抬头看了看他手中的长枪，便将那枪重新插了回去，又拿起锁链重新锁上，破阵枪发出不满的轰鸣，少女轻轻拍了拍它，示意他现在还不是他解封的时候“以后不要再叫我阿摇了，楚昭摇已经死了，还不止死了这一次，以后我会以男装示人，你以后还是叫我的小字吧，黍离”
　　“黍离？诗三百有言彼黍离离，彼稷之苗。黍离兄。好字啊！”忘机笑嘻嘻地说。是啊，当年兄长和嫂嫂讨论如何给我取小字时，说希望我在桑黍之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如今却……
　　“忘机也是道长的字吧，谁解乘舟寻范蠹，五湖烟水独忘机。给道长取字的人肯定也很欣赏道长吧！”楚昭摇冷冷地回道
　　忘机一怔，笑了一下，“是啊，他的确是这样……”少年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幽深起来，一点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该有的样子，倒像是经历了沧桑的老人。
　　楚昭摇看了他一眼，想来这给他取字的人对他很重要啊……“道长若是无事，就可以走了。”
　　忘机听她下的逐客令，有些哭笑不得“姑……黍离兄啊，小道从没有见过像你这般把过河拆桥做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不然呢，道长要留下来和我一起看两个死人吗？！如果你有这个雅兴我会奉陪到底的……”楚昭摇也不看他，只是专注的看着这具骸骨。若有所思
　　“好吧，既然黍离兄你下了逐客令，小道也不好久留不是？！那小道就明晚再来叨扰了，黍离兄保重！”忘机吊儿郎当的向洞外走去，他勾起嘴角，又扭过头去“黍离兄，这阴·阳炎之所以为阴，并不是用阴气来练，而是生阴之所用，而只有死过的人才知道何为……阴阳”一阵风吹来，吹动少年额前的碎发，少年带笑的眉眼，还有他眉心那点嫣红，少年宽大的道袍随风乱舞，长长的袖子飞起，就像乘风而去的仙……妖仙
　　楚昭摇看着他，听了他的话，就像知道了什么一样，喃喃道：“道士，知道的……还真是不少……这阴·阳炎果真如他所说吗？只有失去过一次，才能涅槃重生吗？”楚昭摇尝试着聚起那股气，发现真的如那个人所说，这股阴冷的脏水居然还有一点微弱的气息，有点热热的，就像一小簇火苗，正等风大时，再次燃起。少女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那烟雨般的眼中却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洞口的少年长身玉立，站在风中，看着少女，勾起了唇角，转身离去了。
　　楚昭摇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修炼，而这次的速度果真很快，她向那具骸骨拜了拜“前辈，多谢救我兄长，黍离既拿了破阵枪就定会为你报仇的，反正我身上净是仇恨一点也不多你这一件！”阴气在少女体内越聚越多，黑色的气包围着她纤细的身体，她不担心那老东西会来打扰，他既然放了那巨蛇在那里看守，就说明他不能亲自来，不管什么原因，这也算是方便了她不是吗？！
　　洞中的气温开始下降，这是夜晚的气息，那道修长的身影果然来了。
　　“黍离兄，小道来看你了！”忘机将一件外袍披在少女身上，这几日少女所用的被子，餐具，衣服，都是他拿来的，想到这，让楚昭摇看他的眼神温和不少。在你落破时，有个人在身边一直陪伴，那就是最长情的相助。少年手里提着烧鸡，放在她跟前，然后朝她扬了扬手中的酒“驱寒用的，喝点吧！”他掏出两个精致的酒杯，倒上那清澈的液体，递给了楚昭摇。少女接过来说“喝！”一饮而尽“黍离兄你是没喝过酒吗？唉哎哎……喝慢点！”少年看着她一杯又一杯，有些着急。
　　楚昭摇端坐着，盯着对面的人。“黍离兄，黍离兄……”忘机在她眼前晃着手。“别动”
　　少女突然倾身过来，挑起了少年精致的下巴，红艳的唇轻张：“真好看，比女孩还要好看，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啊……”忘机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话，有些哭笑不得。“黍离兄，形容男人不应该说漂亮你知道吗？！”忘机没有拍开她的手，而是把她的手捉在手里，把玩着。“为什么？”少女就像上夫子的课一样认真地问他，甚至拿起了本子要记下来。少年欣长的身影突然压了过来，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反手握住少女还伸着的手，另一只手有些流气的挑动着少女紧系的衣襟，然后将那衣带绕在手上，张开唇，他说：“因为这会让小道觉得……黍离兄你，想要……嫖我”霎时间少年的笑容如妖如邪。他把少h女的手放下，问：“为什么不问我为何帮你？！”“朋友”少女声音一出，忘机不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忘机：“喜欢我吗？”
　　黍离：“喜欢”少年的眼神开始变得晦暗不明，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肆意
　　忘机：“喜欢楚长亭吗？”
　　黍离：“喜欢”呵，她不会也把我当成自己侄儿那样喜欢了吧
　　忘机：“你到底是谁啊？”他撩动着女孩的短短的头发。
　　黍离：“顾凉舟”少年皱了皱眉头，她在说什么？
　　忘机：“你说的是什么？”
　　黍离：“名字，我的”
　　忘机：“那楚昭摇是谁？”
　　黍离：“不是……我，也是，我，嗝……可我是顾凉，嗝，舟”少年挑了挑眉，秘密蛮多的嘛！再问问她。突然
　　黍离：“睡觉，嘘，不要说话，不听话就打你屁股”少女严肃的做出这般幼稚的动作，拽过少年，抱在了怀里“乖……一只羊在吃草，两只羊再吃草……，乖，快快睡吧……”忘机听着少女的摇篮曲，无奈的看着腰间纤细的手臂，少女死死地扣住他，不能硬掰。“道士哥哥，乖一点，睡觉了……”少女喃喃细语。“道，道士，道士哥哥？”忘机成功被女孩雷倒了，嘴角抽搐，原来她喝醉了这么……可爱啊！少年脸上浮起了红晕。“乖，你松开点，我，给你拿被子盖”忘机拼命地伸出手够不远处的被子，眼看就差一指肚的距离，突然少女抱着他转了个身，她嘟着嘴，散发出清冽的香气“不要被子，我要盖你”她好像在不满什么一样，死命地抱住了少年。盖，盖我？忘机抬头望洞，好吧，看来今晚是出不去了，忘机伸手够到了那只烧鸡“看来以后要先吃鸡，再喝酒”他摇了摇头。一手抱着拥着他的楚昭摇，一手抓着鸡，在嘴里啃着，嘴角带笑，仔细地端详着怀里的女孩“好安静，就像很乖的兔子……好乖”
　　“喳……喳……”鸟儿的叫声，吵醒了舒舒服服睡了一夜的两人，少女皱着凌厉的眉，盯着眼前这张乖觉的脸，突然这张脸上的眼睛睁开了，就像深深的潭水要把人吸进去，两人对望着，谁也不肯先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尴尬的东西。“啊……啊……啊……”少年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叫得楚昭摇耳膜生痛。“你，你，黍离兄你怎么在小道怀里！”好一出颠倒黑白，忘机心里想：敌不出招，我出招，先发制人，不然呢，等她追着砍你吗？！”少女有些尴尬：“我抱了你一个晚上？”忘机可怜兮兮地点点头！“说谎，你有多厉害我不知道吗？！会推不开我！”“黍离兄，那我也，也不能把你扔在这里不管吧，你昨晚，醉成那样！”楚昭摇脸皮一抖，结结巴巴地说：“那不可能，我没醉！”忘机撇撇嘴。楚昭摇站起来，看了眼城南的尸体和呆坐的清光，咳了一声，然后朝洞外走去。她挺拔的背影，迎着日光，可是，可是怎么看着都像……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