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探寻自身存在的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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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球要砸到男生的一瞬间，皮皮能够感受到掌心中已经有了熟悉的光焰的温度，一道身影冲到男生的前面，抬高手套——啪！
球被稳稳地接住了。
皮皮看向那个接球的身影，是个脸因为奔跑过度变得很红的女孩子。
“呵。”身后的岳向思笑了一声。
“好接！一一好样的！”队长在投手位置跳着叫了起来。
皮皮看着明显兴奋过度的防守球员们，不明白只是一个接杀为什么能让大家这么兴奋。
“因为一一，就是那个接杀的女生加入队伍两年，这是她第一个真正接住的高飞。她练习的时候除非是放水，不然她接不上高飞。”岳向思笑着解释说。
皮皮没有转身，由于刚才她开了神力，她能够看到叫一一的女生脚踝上有金红色的光芒流转，勾上了被救的男生的脚踝——一根完整的红线。
“真好。”皮皮不禁感叹。
“是啊，多好。”岳向思也在身后说。
进入球队两年，一年两个学期，平均每个学期球队训练16次，每次训练都会有接高飞。64次训练，没有一次接到高飞球，可以说是实力不够。但是今天这样球速极高的高飞球，女生接到了。因为喜欢的人可能会被球砸到。而也正是因为女孩子这一场“美救英雄”，喜欢的男孩子或许意识到自己也喜欢这个女孩子。更好的是，他们俩是彼此的命中注定，因此月老才能为他们牵上线。
等等！月老牵红线？皮皮反应过来，她转头看向球场。可是这时大家已经都走向一一和那个男孩问着情况了，皮皮不知道究竟是谁牵上了那根红线。
“怎么了？”岳向思问。
“没事。”皮皮摇摇头。
练习赛结束，今天的训练也结束了。岳向思走出球场后，看到前面皮皮在一个人走，于是就追了上去：“你去哪儿？”
“去吃饭然后去上自习，你呢？”
“我一样，一起？”
“好啊。”
食堂。
正值食堂夜宵时间，食堂无比拥挤。皮皮和岳向思费了大劲找了一个双人位置，坐下后岳向思呼了一口气：“所以我就觉得训练时间很不合理，结束的时间正赶上吃饭高峰，太可怕了。”
“我也觉得。我习惯早点来吃饭，人比较少。排队等饭倒没事儿，最恐怖的是辛辛苦苦排队，排到你没饭了。”皮皮笑着抱怨。
“讲真，这种真的分分钟爆发。”岳向思点头赞同。
食堂里闹哄哄的，食堂中央悬挂的电视播着广告，皮皮和岳向思静静吃饭的氛围却被几声女生的尖叫声打破了：“啊啊啊啊啊！萧辞嘉！！！！”
岳向思应声抬头，看见了电视中正在放一部电影的预告片，主演是娱乐圈当红炸子鸡萧辞嘉。萧辞嘉高中时出道，凭借出演的第一部电影就得到了当年的最佳新人奖。之后萧辞嘉并没有继续在娱乐圈发展，而是默默地去上了大学，读了一个和表演完全无关的专业。大学毕业后，萧辞嘉才重新进入娱乐圈。或许真的是祖师爷赏饭吃，萧辞嘉凭借自己的出众外貌和精湛演技迅速摆脱“偶像小鲜肉”的标签成为了“实力派演员”的代表。
电视中正在播放的电影预告片是萧辞嘉主演的新电影，讲述的是一个知道自己克隆人身份的“人类”找寻自我意识的故事。这部电影虽然是小众的主题，但是由于原著写得非常深刻，因此还是深受观众们的期待。
“你看过这本书吗？”电视上预告已经放完，正在放广告。岳向思出声问了皮皮一句。
“……看过。希望电影改编不要毁原著，毕竟这些年被电视剧和电影毁掉的好书不少。”皮皮用筷子把米饭拨到了一起说，“不过我不喜欢最后的结局。虽然D523最后关掉了维持克隆母体存活的装置，由此获得了心理上的自由，但是实际上还是困在自己是‘克隆体’这个背景下。我觉得如果真的找到了自我，应该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
“杀掉母体不就是D523想做的事吗？”
“我觉得母体对他来说是就像是父母，但是D523一直都被认为是母体的复制，是附属。所以D523的成长中对于母体没有任何对父母的感情，他只是想与母体脱离一切联系，他寻找自我也是为了找到他自己存在的意义，而不是某个人的附属。但是最后他认为自我意识的存在是要用物理上——就是杀掉母体的方式，而不是真正的做到心灵的独立——做一个对自己所有行为负责并做自己喜欢的事的人。所以我觉得他还是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但只要母体存在，D523的一切还是会与母体发生关系。他做了母体不会做的事，他就是失败的；他做了母体能做到的事，他就是应该的。整个世界都把他看作是母体的复制品，所以杀掉母体对他来说就是唯一的方式——没有了原版，赝品也就无从谈起。”
“D523怕的究竟是这个世界评价他是失败的，还是怕找不到自己？D523作为克隆人，这个身份本身很安全，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他自己负责，他只需要模仿着母体生活就好；但是他偏偏想做他自己，就是不是D523这个编号之后的这个身份，这就很危险，他需要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任。如果他怕的是找不到自己，那么他就不会害怕犯错，因为犯错意味着排除了错误答案，正确的可能性更高；而如果他怕的是世界评价他是失败的，那他就是在不自觉的想去取悦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只会被他与母体相同的行为模式而取悦。改变和脱离安全区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一样很痛苦，但是只要自己想做，那就是值得的。”
皮皮说完吃了一口饭，可是当她抬头的时候，岳向思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
“你怎么了？”皮皮咽下米饭问。
“……没事，就是觉得你说的，怎么说呢，挺启发我思考的。”岳向思似乎想笑一笑，但是却没有把嘴角扯起来。
“呃，可能我说的话太理想化了，我爸妈经常说我就是一直在象牙塔里待着，所以看事情很想当然。你知道的，这种话其实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或许如果我和D523换位置，我也只想把母体杀掉。”皮皮觉得岳向思的表情实在不像“被启发思考”的模样，所以先进行了自我反思。
岳向思笑了笑，换了一个话题：“你们院也有迎新晚会吧，你有节目吗？”
皮皮摇了摇头，说：“院里的迎新晚会有学生会在弄，我接了学校迎新晚会几个节目的特效制作。”
“还有这种操作？”
“对啊。我记得洛吹越的节目特效就是我负责。”
“弹琵琶还需要有什么特效？”
“他这回不是要弹《十面埋伏》嘛，老师说想要那种十面埋伏的画面感。”
“比如那种万马齐喑和万箭齐发？特效有五毛吗，有的话我就去看学校的迎新晚会了。”
“嗯……没有。怎么说我的特效也得到一块五的程度吧，哈哈哈。”皮皮笑着说。
岳向思也笑了起来，这回的笑容是岳向思一贯的笑，温暖阳光。
夜。
初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沉沉夜色一如迷雾隐藏了所有的声音。
“醒了？”有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初七闭眼入定，本应该黑暗一片的视野中却出现了一个周身镶着金红光芒的女子，黑发如墨，面容姣好。
“有事？”初七问。
“月老今日在殿上有一瞬静默。”女子轻轻地说，似乎不明白自己话语中的惊涛骇浪。“你今天又想了些什么？我们这些分丨身中，只有你能够让月老他老人家如此失态。”
“初七。”初七张口唤到女子的名字，女子果真住口不说。
月老的分丨身，虽说是由符合成仙条件的人魂升为神仙，但是却都被注入了月老的一念，因此所有的分丨身都能够与月老心念相同。在分丨身仙力不济时，月老可凭借一念降临。所有的分丨身都没有前世为人的记忆，所有的分丨身都叫初七。在这其中，最优秀的那个分丨身或许是因为前世功德圆满或者是因为本身素质极佳，与月老的关系不只是月老单方面的凌驾，还是可以双向的影响。比如初七就能够因为自己的思虑从而使得月老本身受到影响。
“我知道你是最优秀的，也知道你一直想找到月老作为姻缘神新的出路，而不是被人们逐渐忘记。但你要知道，我们的仙力并不是来自人们对月老的信仰，而是稳定的婚姻关系。只要鸳鸯簿上的命中眷属能够拥有稳定的婚姻关系，我们就能够不朽。你别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小心触及天规获堕仙之刑。”女子又说了这段她不知道给初七说了多少遍的话，但是看着初七的表情她知道这回也没有什么效果。
“我这次可以不想，但是之后我不能控制。”
“那你就从凡间回来。你这么厉害，还需要那些牵线的业绩吗？”女子焦急地说。
“我知道了，”初七望向女子，女子出于关心的焦急让初七觉得温暖。初七笑着说：“这次之后，我就回天界报告月老，以后尽可能不下凡了。”
“那你这段时间要注意，不要又胡思乱想了。”女子说完，仿若一阵光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初七在黑黢黢的玄空之中沉默。他并不喜欢现在作为月老分丨身这种只能随着人类行为而改变自己行为的处境：人类与命中注定之人成婚，在稳固的婚姻中月老获得力量；一旦二人离婚，红线就不能再传递力量。人类注定是不能知晓月老的存在的：窥见天机本身就会折损福报。他每一次在凡间看见那些没有与自己命中注定之人成婚的人都会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若不是手中的鸳鸯簿和红线，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什么依据。他始终记得当初刚成仙时，月老说的“姻缘神是带给人们幸福的神”，可是如果人类凭借自己就能够得到幸福，神仙存在的价值在哪里呢？
初七和女子是好对手也是朋友，他们都深知“最优秀的分丨身”之后是分丨身开始质疑主体本身存在的价值。司命曾说这是他成神的劫，若悟道他可以成神，若悟不了则是堕仙的开始。
初七摇了摇头，似乎想要甩开脑中这些想法。果然，神仙不应该在凡间待太久。凡间种种影响心念顿起，一发不可收拾。
处理完断裂红线的事之后就回天界吧，初七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探寻自身存在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