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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臆测（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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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开始频繁的进出王都的议会。
他必须笔直的站在会议厅中央，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墙外的讯息，遭受军团组织上层的质疑，有时还有来自长官们的冷嘲热讽。
「我真的尽力了。」安德有次忍不住对利威尔抱怨，「大概不会有哪个卖国贼当的比我称职，我都想给我自己鼓掌了。」他跟在利威尔身后，关上会议厅的大门时自嘲的嘟囔道。他试图扯开勒的颈子不舒服的领子，不幸失败后自暴自弃的扒了扒头发。
利威尔停在空旷的长廊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替他松开僵硬的衣领。「我知道你尽力了。」他平静的说，灰蓝色的眸子很温和，只是简单的动作就让安德放下了烦躁。
每一次的会议都令安德精疲力竭，他努力解释他待在马莱的时候年纪还很小，尽量讲述他所知道的事情，包括马莱的军事组织、政府结构，还有科技。但议会对他所提供的情报很不满意，认为他的态度模棱两可，一再要求他返回王城，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行走的情报源。
可以看出埃尔文和希丝特莉亚下了很大的功夫，才让他不至于再度被关押，但他名义上依然是扣在调查兵团的管束下。
这比安德想象的好很多了，至少他远离了铁链和地下牢房，还有宪兵的枪口，不知道比当初的艾伦遭受的待遇好了多少倍。
墙内的政/治/局势已经趋于稳定，掌握实权的依然是军团，他们并不打算掩饰王政只剩下象征意义的事实。但即使如此，受到人民推崇的希丝特莉亚在议会中依然占有重要的决策地位。
虽然部份长官反对将这份情报公开，颠覆性的真相将造成巨大冲击，再加上旧体制才刚革新，社会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这势必会造成墙内的人民陷入混乱。
但是皮克希斯和埃尔文坚持公布这个被初代雷斯王隐藏百年的秘密。
「公开吧，这只是把雷斯王从人民身上夺走的记忆还给一百年后的人民而已。」最后希丝特莉亚说：「我们都是命运紧紧相系的城墙之民，今后更必须团结，互相帮助。」
民众的反应如议会所料的混乱，虽然有人接受，有人一笑置之，也有人到处鼓吹，说这是反对军事政权的阴谋论。
经过政变时的合作，韩吉和报社媒体的交情特别好，多次打交道下，安德发现韩吉真的很擅长与人交际。
他开始理解为何当时埃尔文被王政拘捕时，会指定韩吉为下一任调查兵团的团长，但他仍不认为韩吉能够完全取代埃尔文的角色。
理智冷静的埃尔文、机智且善于交际的韩吉，以及强大又具同理心的利威尔，三人之间呈现了紧密的互补，如果缺了他们任何一个人，调查兵团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不过，总觉得团长最近很奇怪啊……」安德喃喃道。
自政变事件结束之后，埃尔文就十分忙碌，除了兵团事务之外，他在政府的运行中也扮演了重要的推动角色，安德只有在议会上才有机会能看见他。
埃尔文与以往的样子很不同，虽然还是那个强大的领导者，不过相比之下显然沉默了很多，双眼总是不经意地露出疲惫。安德有几次还看见他突然在长廊上停下脚步，安静望向窗外的天空。
安德完全无法理解他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虽然不至于欢欣鼓舞，但照理说埃尔文完全有理由感到至少一点点的高兴，不论是对于逃过死劫的调查兵团，或是进展顺的利玛丽亚之墙夺回计划准备期。
利威尔没有回答他，虽然安德也只是随口提起这个小小的疑惑，没有指望会得到回应。一直到他们两人步下阶梯，黑发男人才缓缓说道：「有个家伙说，人们如果不专注在某件事情上，根本就活不下去。」
安德愣了愣，有点摸不清男人的意思，好半会儿才回道：「虽然不是很清楚你在说什么……不过可能真的是这样吧。」
「……是吗？」利威尔看了他一眼。
「唔，怎么说呢，」安德努力想了想，最后说道：「活着有时候也是一件很累的事啊。」
***
这不是利威尔第一次走进韩吉的工作室，或许也可以用韩吉偏爱的实验室说法来称呼，他从来无法欣赏这个脏乱到令他浑身发毛的环境。
称得上宽敞的空间里到处是堆集如山的纸张和书籍，连走路都有困难，墙上的书柜也塞的很满，束着放满了就衡着塞，几乎一点缝隙也没有留下。
房间较远的一头倒是勉强算是整齐了点，似乎是为了研究而专门辟出的地方。实验桌上架着黄铜显微镜，试管和量杯。雷斯家教堂地底下采来的发光矿石摆在盒子里，另外几个托盘上放着不同型态硬质化的样本，还有一些利威尔叫不出名字的东西。要不是巨人的尸体无法保存，也许这里会到处都是奇怪的标本。
他绷着脸站在窗边，极力按下内心的烦躁感，窗口吹进来傍晚的微风，让他稍微好了一点。但不论是房间的哪一边，利威尔都不想靠近。
「我看看……找到了！」韩吉在书桌上翻了片刻，抽出一迭图纸塞到利威尔手里。桌面上散乱着图纸，几个空掉的墨水瓶在边缘摇摇欲坠，还有好几个迭在一起的茶杯，杯底干涸的深色茶渍让利威尔恨不得一把将韩吉的脑袋按进去。
「这是雷枪的设计图……研发很成功呢，再跟技术班讨论一下，也许过几天就可以完成，对兵团展示了。」韩吉看着利威尔接过那迭图纸，兴奋说道。
曾经被中央宪兵暗中控制起来的技术革新成果，如今已经被清查出来，用在武器的改良上，雷枪就是韩吉和技术班共同研制的最新武器。
利威尔仔细翻看，低头的时候不小心看见自己靴子蹭上了一大坨灰，小腿肌肉反射性的抽了抽。
「你早该来看看昨天的试验，安德那副被吓傻的表情真的很可爱啊。」韩吉大笑说道：「他制造出来的硬质化被雷枪轰出了一个大洞，我也没料到杀伤力这么大，看来对付铠甲巨人的方法是可行的。」
「……这种东西交给别人吧，我大概还是比较习惯用刀。」利威尔面无表情的说。
「啊啊，你别这么老古板嘛，会被年轻人笑话的。」韩吉笑着说，「说到硬质化，安德的巨人真的很有趣，似乎能很灵活的制造出各式各样的东西，也能长时间维持大面积的运用，如果他能再熟练点，以后在战场上的活用性。艾伦的硬质化拳头实验也很顺利，比预期中的效果要更好。」
「还是小心点，」利威尔放下手里的图纸，静静地说，「实验太频繁了，这种东西不是无限制的。」
他们用艾伦和安德的硬质化能力制造出了类似绞刑台的对巨人武器，经过多次改进，今天早上在托洛斯特区外侧城墙的试用很成功。这意味着他们不需要派士兵战斗也能杀掉巨人，也不必消耗炮弹和资源，并可以全天候运作。只要他们能顺利封住希干席那区的破洞，消灭玛丽亚之墙里面的巨人只是时间问题。
无疑是令人振奋的成果，本来韩吉打算大量制造这样的机关，运往各个城墙都市。但是他们却发现艾伦使用了过多体力，甚至流出鼻血，显然身体在高度消耗下受到了伤害。
「是啊……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想着这些事情就太专注了，竟然没注意到他们的状况。」韩吉渐渐敛去了笑容，「虽然安德看起来也很担心艾伦，但好像并不惊讶……他自己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利威尔沉着脸没说话，他清晰记得城墙上那个棕发少年苍白着脸，却还是慌张的拉住艾伦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巨人之间差异的关系，艾伦使用硬质化的负担远比安德来的更大，我打算让他休息一阵子，接下来的任务让安德继续完成。安德的效率很好，罗塞之墙所需的绞刑台在上午已经陆续运出去，我有叮咛他绝对不要勉强。」韩吉说，「不过……虽然现在总算有时间仔细研究，对于巨人的力量和组成还是根本无法明白。」
「巨人的身躯，或是硬质化和贝尔托特那种巨大的爆炸，以有机学的角度也许可以解释为碳氢氧氮之类的化合作用，可是这些物质和能量是从哪里来的？」韩吉喃喃说道：「再加上巨人和本体的神经连结，用意念来控制，还有前人意志和记忆的传承……这就是巨人学，我们不知道的还太多了。」
「你能说重点吗？」利威尔叹口气，觉得头有点疼：「别净讲些让人听不懂的。」
「阿尔敏私下跟我提过一个疑惑，」韩吉顿了顿，说道：「弗莉妲的前一个始祖巨人是罗德的弟弟乌利，想来他年纪应该比罗德更轻才对。既然传承后就会死亡，为何要急着将力量传给弗莉妲？」
「另外，」韩吉继续说，「为什么耶格尔医生要在抢到始祖的当下就马上转交给艾伦，而不是自己持有这个力量？」
利威尔皱眉听着，不祥的预感让胃部一阵翻搅。
「也许，巨人的能量来源不只是消耗体力，」韩吉迟疑说道：「可能……还会影响到寿命。」
「……是吗。」利威尔耳里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的可怕。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韩吉摇摇头说，「无论我怎么问，安德只坚持说他也不清楚……也许是我想多了，说不定有另外的原因。」
利威尔说不出话，心绪翻腾了起来，几乎无法抑止不断涌上的焦躁感。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分清感情与理智。
生命很脆弱，看着身边同伴一个个离去的利威尔理解这个道理，但不管多少次，他始终无法坦然面对那些生命的逝去，也许这种沉重的包袱没有人能承受得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凝视冰冷的墓碑，或是握紧手中单薄的自由之翼，在心里对逝者承诺，他不会辜负这些鲜血。
凯尼临死前嘲笑他，说他是个英雄。那一刻利威尔意识到，正因为他明白自己拥有力量，才会一直被这种责任和使命感推着走，这是他不得不挑起的角色。
那条界线太过尖锐，支撑着他，也奴役着他。
安德很懂事，虽然是个非常感性的人，但他看的很清楚，也因此从来不把感情挂在嘴边，如同自己一样。即使利威尔能从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明确看到对自己的依恋，从一开始的模糊，直到后来的深刻。
其实利威尔有点歉疚，他不否认自己在某种层面上利用了少年懵懂的感情，在关键时刻推了少年一把，让对方在理智和情感上都完全归顺，这段关系从来就不对等。他和埃尔文连手击溃了安德最后的防线。
虽然事情的进展大概不是埃尔文所预料的那样，但以结果来说是达到目的了。
直到安德差点死在史托黑斯区的时候，他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开始，自己已经陷的太深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窒息感至今仍无法完全平息。
但他的目标和觉悟仍然明确，就算巨人之力耗损的是本体的体力，他们依然必须运用这股力量才能解救人类。
他相信不论是艾伦或是安德，都是能够理解这一点的。
韩吉张开口，正要再说些什么，工作室的门却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
「啊……对，都这个时间点了。」韩吉一愣，低头看了看书桌上的怀表，朝门口喊道：「进来吧。」
门把一阵转动后，那颗无比熟悉的毛茸茸棕色脑袋探进头来，利威尔几乎是立刻就回想起了少年发丝柔软的触感。
「打扰了，韩吉分队长……噢，兵长也在啊？」安德走进室内，看到窗边的利威尔时露出一个笑脸，却被堆在门口的杂物绊了一下。他晃了晃，直起腰时对韩吉说道：「艾伦要我跟你说声抱歉，驻扎兵团的汉尼斯先生来找他，他可能会晚点到。」
「不不，没关系，是我突然要你们来的。」韩吉笑着摆摆手，她穿过房间到了另一头的实验桌，从抽屉里翻出工具。「要麻烦你们了，从雷斯家获得的药剂没办法取出来，只能尽量比对……」
安德照着韩吉的指示脱掉上衣，蜷起身子侧躺在清空的实验台上。
利威尔走过去靠在书架上，默默看着韩吉套上手套，将消毒后的针管轻轻刺入安德的腰椎部位。
少年裸/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发丝落在修长的后颈上，背部匀称紧实的肌肉顺着他的动作勾勒出流畅的线条，立体机动皮带的频繁摩擦留下轻微的痕迹。抽取脊髓的过程似乎是感到疼痛，他腰腹的肌肉微微绷紧。
利威尔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不合时宜的想起那柔韧的腰部在他身下扭动的样子。
「很抱歉帮不上忙，我只知道瓶子里主要是脊髓液，有没有其他成分的话就不清楚了。」安德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点苦恼。
「以我们目前的技术，大概也没有办法进一步分析。」韩吉喃喃说道。待针管里充满了液体后，她抽出针头，对着光源仔细观察着瓶里的液体。
敲门声再度响起，这次是看起来有点着急的莫布里特，也许是有什么急事，韩吉向安德道了谢后就匆匆收拾离开了房间。
「早上感觉怎么样？」利威尔上前问道，此时安德已经在台子上坐起身，利威尔目不转睛的打量少年充满韧性的肢体。
安德愣了一下，耸耸肩回道：「我挺好的，我比较担心艾伦。」他的表情很自然，不像是在隐瞒什么东西的样子。
「啊，那个急性子的小鬼。」利威尔冷冷说道，「我可没忘记某人的深情告白。」
「……你听到啦？」安德皱了皱眉，无奈的笑了笑，「那家伙最近都没什么精神，老是碎碎念说他在耶格尔医生的记忆里看到的某个男人，觉得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也许汉尼斯先生可以告诉他一些耶格尔医生以前的事，毕竟他们很早就认识了。」
利威尔没说话。
安德盯着他片刻，突然狡黠说道：「你笑起来明明很好看啊，干嘛老是冷着脸？」
「啊？」利威尔一愣。
少年没说下去，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好看的瞇起，冲着他直笑。
「……你干什么，看起来活像个傻子。」利威尔挑起眉毛。
「你不笑，我只好多笑点给你看了。」安德哼哼说道，「让你欠着，迟早要连本带利还给我――」
利威尔再也按耐不住，猛地凑上去吻住了少年的唇。
舌尖探入的同时，他一手按下对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掌抚上觊/觎已久的赤/裸腰侧，皮肤相贴传来的体温令他的心脏颤动。他一用力，将依然坐在桌面上的少年拉近，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
安德先是一怔，手臂随即环上了他的背，躁动的气息在室内弥漫，少年青涩的回应令利威尔更加难耐，正要将对方按倒在桌面上――
门被粗鲁的撞开，安德吓的一把推开利威尔，同时间门口传来艾伦急切的喊声：「韩吉分队长，我想起来了！那个男人是训练兵团的基思教、教……」
艾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结结巴巴的停了下来，满脸的呆滞。
一旁的三笠微微瞪大眼睛，阿尔敏困惑的从她背后探出头来，看清房内的状况后惊恐万分的倒抽一口气。
「安、安德？」艾伦彻底傻住了，他愣愣的张大嘴吧，声音有些颤抖。
「……喔，你说那是基思教官？」安德干笑几声，满脸尴尬的扯过放在一旁的上衣，闷着头套上。
利威尔恼怒的瞪视门口的三个调查士兵，无法理解为什么老是碰到这种事。
「敲门是基本礼仪，」他咬牙切齿的说，「没礼貌的臭小鬼！」
作者有话要说： 小跟班被拐走了!!!!
感觉无论如何，安德跟兵长的关系都不会对等
谢谢亲们的地雷和营养液和评论!!!!
打滚卖萌求收藏求评论，看到爪印就觉得好开心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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