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冥飞鱼

32、番外

　　王靖第一次见到宋鸣是在去宋氏族集团应聘的时候，他应聘的是总裁助理，那已经是他第三次来这里面试，最后给他面试的是副总裁。最后这轮面试总共有三个人，因为薪资不菲，每个人都是全力以赴。副总裁问了自己很多问题，王靖有的回答的上来，有的回答的不是很好，他觉得自己发挥的一般，希望不是很大。
　　那天他面试完坐电梯下楼，电梯门准备关上的时候外面被人按住又开了起来，走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是面试过自己的人事经理。他在电梯里跟站在他前面的人汇报工作，王靖听见他叫那个人宋总。
　　王靖仔细看了看那个人，如果他能成功应聘到这份工作，这个人就是他以后的老板。宋鸣这个大名在商界是大名鼎鼎，但见过他的人倒是不多。王靖看着他，觉得他跟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很不一样。
　　宋鸣年纪轻轻就驰骋商界，各种传闻层出不穷，但心狠手辣也是出了名的。可眼前的这个男子，身穿一身休闲装，温文尔雅，认真的听着人事经理的汇总，表情严肃，完全没有传说中“霸道总裁”的样子，看着他的样子，王靖觉得跟心狠手辣更是扯不上什么关系
　　电梯很快到了一层，宋鸣走了出去，司机已经在车旁边等着他，看到他走出来，把车门打开，他快速的的坐了进去，小车不一会就绝尘而去。人事经理折返了回来，看到他认了出来，点头招呼了一下就进去了。
　　王靖看着小车绝尘而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其实他对宋氏集团的印象或者说是对宋鸣的印象并不好，宋鸣的手段毒辣，不给人余地他是早有所闻的。他投了许多简历，也有公司回复可以让他去上班，但报酬都不如这里丰厚，迫于经济的压力，王靖最后还是决定来这里试一试。
　　王靖家境本就一般，又摊上个赌鬼老爸，所剩不多的家底早早的就被他败的一干二净，王母很早就提出离婚，但他不同意，一直拖到现在也没离成。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王靖都这么大了，王母竟还心存妄想，奢望那人能有一天能幡然醒悟。
　　王靖的工资在同龄人里是很不错的，但这些年由于王母的关系一直陆陆续续在给那人还赌债，工作了这么久不但没有攒下积蓄，还透支了不少信用卡。所以对王靖来说，宋氏集团给出的这份工资可以让他忽略了他个人对宋鸣的不好印象，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应聘上这份工作的。
　　接到人事经理的电话时，王靖还是有点吃惊的，那天他的表现一般，有的地方他后来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说的不够好，可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他，他终归是很高兴的。
　　第一天去上班的时候，入职手续办了大半天，到办公室后，宋鸣的另外一个助理陈大哥对他说宋总今天没来，接着给他介绍了一下公司里面的基本环境和他以后大概要做的工作，王靖在笔记本上一一记下了。
　　上班的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陈大哥说没什么事就回去吧，王靖收拾好东西刚到公司楼下，接到王母的电话，依旧是一样的套路，先是问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情况，然后让他给家里寄点钱。王母每次跟他要的钱不多，但次数很频繁，刚开始他还会反抗，可每次王母都用苦情戏逼迫自己就范，一来二去后，王靖也就不挣扎了。王靖知道这钱是要拿去给那个人还赌债，他也把钱汇了出去，他和王母都一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果然是母子。
　　第二天宋鸣来了公司，陈哥把王靖来上班的事跟宋鸣汇报一下，宋鸣点点头就进去了，刚开始他的工作很简单，都是给宋鸣泡茶、记下他一天的行程、联系司机告知要出发的时间之类的琐事，王靖很快便熟门熟路起来，事情也都安排衔接的很好，陈大哥也慢慢开始信任他，逐步开始把一些比较复杂的事情交给他，渐渐的他跟宋鸣的接触也变的越来越多，他发现宋鸣这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刚毅果断，看似知人善用，实则独断专行，每天都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像是没有弱点一般。公司里的人提起宋鸣，多少都有些害怕。但王靖倒对宋鸣的印象稍微好了些，他觉得宋鸣其实也没有像传言中的那么冷血无情，起码至少宋氏集团员工的薪资和福利都是能让许多人羡慕的。
　　王靖没跟王母说自己换了份工作，因为王母知道自己的工资是多少，每个月除了留给自己少的可怜的生活费外，她会一次次的打电话来索取。现在薪资涨了许多，慢慢的还清了透支的信用卡，还从原来破败不堪的房子里搬了出来，生活总算有了一些改善。
　　陈大哥也已经跟在宋鸣身边不少年，但因为年纪渐长，工作积极性越来越差，宋鸣自然也看了出来，他慢慢的开始把事情都交给王靖，王靖本来工作能力就强，跟在宋鸣身边一些日子后，也对宋鸣的脾气有个大概的了解，知道他喜欢怎么样的处理方式，所以他办的事情宋鸣基本都挺满意，年终给他的奖金也慢慢比陈大哥多。
　　跟在宋鸣身边的这些年对王靖最大的改变就是物质生活的改善，王母后来知道他换了份工作，开口比以前多了些，他也能满足她的要求，自己还存钱买了车，付了房子的首付。房子装修好住进去那天，他在房子里面喝了个烂醉，以前的他从来都不敢想自己能有这样的生活，那时他想，生活对自己总算不至于太差。
　　宋氏集团树大根深，这几年发展的越发壮大，王靖变的越来越忙，他其实挺享受现在这种生活。他现在在公司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每个人见了他说不上点头哈腰也算是毕恭毕敬，他一度觉得自己已经从最底层爬了上来，变成了和那些一样在大城市苦苦打拼，取得一点小成就的人。可那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他自以为是的幻想。
　　那天王靖看到王母和那个人一起出现在他小区楼下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靖已经忘了自己有几年没见到他们了，但他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们。
　　王母见了他，先是很高兴的迎了上来，如果只有王母一个人来，王靖也许还会有些高兴，但当他看到那个人在后面谄媚的望着他时，真是恶心坏了。
　　二人进到家里，看到房子装修的这么好时，跟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咋咋呼呼个没完，王靖坐在沙发上冷眼的看着他们，王母进进出出看到他冷漠的样子，觉得有些尴尬，过来问他晚饭吃了没，没有他们带了菜给他做点。王靖点了点头。
　　在王靖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家的温馨”这四个字存在过，小的时候总是听到王母挨打的声音，长大了后听到的是王母向他要钱的声音，他有时候挺恨王母的，恨她为什么就不能离开那个烂的不能再烂的人。
　　可当看到王母在厨房里小心翼翼的，深怕弄脏灶台和地板时，他又觉得于心不忍，王母终究是个受害者，是个可怜的女人。他叹了口气，走进去帮王母把菜洗了，再要帮忙时，王母怎么也不同意，把他赶出了厨房。
　　他的生父，从未对他有过任何照顾和引导的王父，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大咧咧的吃着水果，看着电视，俨然像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一样。王父看到他走出来，挪了挪位置，招呼他坐下来，王靖看着他就来气，回书房里去处理事情了。
　　王母煮了很多菜，她叫王靖吃饭的时候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王靖看着王母的这样子，跟她说我马上就好，你坐那边等下。
　　王母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看着这一屋子的书和坐在书桌前一表人才的儿子，眼睛一下就湿了。
　　“走吧，去吃饭吧。”王靖转过头看王母时，看见她在偷偷的抹眼泪，心里一下就软了下来，很多时候他都会想，如果只有他们母子就好了。
　　“哎，好，碗筷我都摆好了，你先去洗下手。”
　　二人走出书房时，王父已在饭桌前狼吞虎咽了起来，王母一个健步走上去拍了他好几下，让他等儿子一起吃，王靖看着冷笑了一声。
　　以前小的时候他很羡慕别的同学能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那对王靖来说是过度奢侈的事情，现在他已经习惯一个人吃饭了。
　　王母一直不断的给王靖夹菜，让他多吃点，说他太瘦了，要吃胖点。如果不是王父在场，他会跟王母说现在就流行他这样的，吃胖了就不好看了。
　　晚饭在还算和睦的氛围中吃完了，王母也不让王靖收拾，让他有事就去忙，没事就去沙发上看电视休息。王靖在沙发上坐下来，王父却起身了，他走进厨房在里面和王母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王靖知道他肯定是催王母找自己要钱了。
　　王母却一直没开口，她洗完碗后，又拿起抹布和拖把打扫起卫生来了，王父碍于王靖坐在客厅，不好再开口，但焦急之心早已表露无疑。
　　王靖看着王父这样，心里挺痛快的。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亲子之乐给王母带来了勇气，他在王父的眼神逼迫下竟一直没开口，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在王母到阳台洗拖把时，王父终于忍不住冲到阳台对王母吼“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口跟他说！”
　　“说什么，要钱吗。”王靖双手交叉的站在阳台门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个在他印象里暴戾的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已变成了一个糟老头，他不会再怕他了。
　　王父自己不开口，一直拽着王母让她说，王母被他拽的没办法，只好放下手里的拖布，双手在身上擦了擦，看着王靖，艰难的开了口“你爸最近又输了些钱，那些人说明天是最后的期限，我们就想过来问问你看有没有”。
　　“多少？”
　　“三百万。”这回是王父抢先开了口，他看着王靖简直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
　　“你疯了吗，儿子哪有那么多钱，那些人明明说两百万，你怎么多说了一百万！！”
　　王靖不敢相信的望着他们，三百万！两百万！他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开的了这个口，以前王母每次开口的数都在自己承受能力范围之内。这次既然他们找上门，他也有准备他们肯定不止要原先的数目，可没想到这一顿饭居然要三百万！
　　“滚！”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滚。不滚的话我就报警了。”
　　“你这个畜生，居然叫自己的亲生父母滚，你还是个人吗！”
　　“我要不是个人，早就把你杀了！”
　　“好呀，现在有钱了，了不起了是吧，你个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欠揍！”王父说着操起旁边的拖把就朝王靖冲过去。王母拼了命的拦着他，也没有拦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冲过来朝王靖使劲打了下去。
　　王靖感受着这切肤的疼痛，想起了小时候母子两人在他的棍棒下害怕的直哆嗦的日子，终于他已经长的足够强壮，再也不用怕他了。
　　王靖冷冷的看着王父，不知道是被他的眼神震慑了，还是想说打狠了等下拿不到钱，只打了一下后就把拖把丢在了一旁，发狠的对王靖吼道“你识相的话就把钱拿出来，不然……”
　　“不然怎么样。”
　　“你看你教出来的儿子，敢对爸这样说话的！”王父眼看着王靖不好对付，转头把火气撒到了王母身上。他把王母拽过来，发狠了往她身上招呼，把对王靖撒不了的火全都撒在了王母身上。
　　“你再敢打她一下试试！”王靖冲过去把王父拽开，将王母护在身后，恶狠狠的望着王父。
　　“你把钱拿来，拿来我就走。”
　　“我没那么多钱！”
　　“怎么会没有，你住着这么好的房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没钱。”
　　“给你，全部给你，快滚！”王靖冲到房间把钱包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恶狠狠的扔向王父，钱在他和王父的面前洒了一地。
　　“这么点钱你当是给乞丐呀，我是说三百万。”王父嘴上这样说着，人却蹲在地上不停的捡着散落在地上的钞票，一张都不放过。
　　“我！说！了！我！没！那！么！多！钱！”王靖咬牙切齿，他真的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个人。
　　“没有，没有是吧。行，那把这房子卖了吧，卖了就有了，房产证呢。”王父边说边走到王靖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王母冲过去阻止他，拽着他不让他动王靖的东西，王父不断的推开她继续翻着。
　　王靖看着那些自己精心布置的东西被他一样一样的扔到地上，他不心疼那些东西，只是心疼王母和自己。在这一片混乱中王靖的电话响了起来，王靖一看是宋鸣的电话。
　　这两年，他做了宋鸣的贴身助理，除了上班时间外，其他时间也要随时待命，只是宋鸣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给他打，现在打来，应是有急事，他走到阳台把阳台门关上，接起了电话。
　　“宋总。”
　　“小王，我的手表你看到放在哪了吗。”
　　“我早上看到你放在那件新大衣内里的口袋里，你找找看有吗。”
　　“小靖，快去阻止你爸！快！他要把你的东西都砸坏了呀！”
　　在宋鸣翻找大衣的时候，王母冲到了阳台，死命拉着王靖去阻止王父。
　　“妈，我有事，你先放开。”
　　“那事以后再说，你再不阻止你爸，东西都被砸光了！”
　　“妈，我真的有事，你先出去！”王靖急了，死命掰开王母的手，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王母看着他，又看着在外面砸东西的王父，不知道该怎么办，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手表找到了。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里传来了宋鸣的声音。
　　“没有，宋总，一点家务事。”
　　“他要是把三百万拿出来，我就走，你去叫他拿出来呀！”屋里传来王父大声呵斥的声音和砸东西的声音，王靖赶忙把阳台的门关上了。
　　“三百万吗。”
　　“宋总，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
　　“没事，我来解决。”宋鸣说完就挂了电话，王靖不知道宋鸣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没太在意，屋里又传来了东西破碎的声音，王靖拉开阳台门走了出去。
　　王靖看着王父一件件的砸着自己的东西，他已无心阻止，坐到了沙发上，看着他砸。王父看王靖这样气定神闲的样子，知道自己这招没效，也就慢慢停了下来。
　　“行，那就两百八十万，我拿到钱马上走。”
　　“没有。”
　　“那两百六。”
　　“没有。”
　　“那两百五。”
　　“没有。”
　　……
　　就在二人在进行着这没有意义又没完没了的对话时，王靖的门铃响了。王靖本以为是自己家的动静惊到了物业，想说物业来正好，让他们报警把这个疯子带走。可走到门口一看，外面站着的居然是宋鸣和李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