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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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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和宴纹一左一右跟在铭理后面。
“宴纹,你刚才说不过什么?”铭理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问道。
“永安宫的厨房近日新换了个女掌勺,打南方来的,太后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臣想若是殿下感兴趣,可以过去尝一尝。”宴纹缓缓答道,永安宫是太后的宫阙。
铭理一笑:“那就去太后那儿吧!”
年轻的太子殿下不甚在意这些吃食玩意,但既然是宴纹开口的,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永安宫
两个小宫女引了三人进请安的偏殿,刚一跨过门槛,就见太后同二皇子铭澄正聊得热火朝天。
铭澄今年十九,精通武艺骑术,身材挺拔面容英俊。十七那年已经随皇上御驾出征,在西北屡建战功,他生得一张女人喜欢的桃花面,笑起来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心思却一点没有花在女人身上过。
“太子殿下金安。”殿内十几个宫女一齐行礼。
“皇祖母金安。”铭理单膝跪地,膝盖尚未触及大理石,太后已将他扶起。“本宫的皇孙一下子有两个过来看本宫,今儿是吹的什么风啊。”
太后李氏看着很开心的样子,她满头白发,饰品大多用贵妇银色的,端庄又富气。即使老态横生,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貌美如花。
“瞧皇祖母您说的,什么时候想见铭理了铭理就会过来陪着您啊。”
太后掩唇笑了:“本宫不是怕打扰到你们年轻人嘛。”
这边太后和太子唠起了家常,二皇子铭澄一下子松了口气,一抬眼,和宴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宴纹颇善察言观色,从铭理身后走出,凑到铭澄一旁。铭澄弯了弯嘴角,同宴纹低声抱怨道:“宴纹你可知,自打我从西北回来,无论去哪个娘娘宫里问安,都得被拉着聊上一二个时辰的婚嫁之事。黎贵妃前日还送了二十个美人到我宫里,二十个!能凑五桌马吊了。真是逼得我快喘不上气来!”
讲的内容虽是在抱怨,可宴纹从二皇子脸上只能看到一派明媚,连皱起的眉间都似乎不是那么用力,一时宴纹也不知道他是想表达什么。
他二人关系不是甚为亲密,因此宴纹斟酌了下,后开口道:“恭喜二皇子得二十位美人。”
“诶。你这家伙......”
听到他们对话的太后掩嘴笑了,道:“宴纹说得对。送到嘴边的美人,岂有不收的道理。我看你啊,确实在边关待的时间太长了!今年就给我好好待在宫里,不找到合适的妻子不要出去耍了!”顺着这股气势,太后强硬地下了道禁足令。只见铭澄的俊脸慢慢变得刷白,宴纹想了想,好像变成这样也有自己的错。
但是他看着铭澄由白转成猪肝色的脸又十分想笑,只能憋住,过来人似的拍了拍铭澄的肩膀。
在他二二那年,太子殿下才刚满十岁,整日整日的粘着他。在宫里要宴纹抱着睡,在外面要宴纹牵着走,走累了要宴纹抱,恨不得拿个绳子拴在宴纹脖子上。日子久了,皇帝觉察到事情十分不妙,有一日趁太子午睡时,把宴纹一个人叫到鎏金殿,与他商议给他赐婚的事。
赐了婚,宴纹就可以拿着赏钱“告老还乡”了。太子没了宴纹,最初时可能会大哭大闹,但过些日子,就会顺理成章的忘掉宴纹这么个人,皇帝的育子计划就能够顺利的实施。
无辜躺枪的宴纹十分蛋疼,皇帝赐的媳妇可不是说休就能休了的,恐怕要跟人家姑娘过上一辈子。可宴纹又不能把外面的姑娘带回黑羽教,就不能说是还乡了。皇帝不知道这个,以为能从他的“告老还乡”中挖取到一些黑羽教的秘密,自是会派人逼着他回教。
“皇上,”宴纹一甩袍子单膝跪地,“臣尚未遇到心仪之人,暂且没有成亲的念头,恕臣谢过圣上的恩赐。”
这亲无论如何是不能成的,宴纹想都没想,搬出借口一:没有喜欢的。
皇帝一挥大手:“心仪不心仪可以等婚后互相去了解对方,成了亲才能在一块培养感情嘛。”
皇帝:娶了就喜欢了。
宴纹朗声道:“臣家中有一小儿与臣结了娃娃亲,如今尚未成年,恳请皇上成全我俩的感情。”
借口二:时机尚未成熟。
皇帝轻笑道:“宴纹若是喜欢,纳她为妾便是了。”
皇帝:不用等时机成熟。
宴纹皱起了俏眉,道:“臣....允臣斗胆,之前一直瞒着圣上。其实臣......”他咽了咽唾沫,乍一听声音还真像那么回事道,“臣有龙阳之好。”
借口三:不喜欢女的。
这次连皇帝都迟疑了起来,不知如何招架。按照他鎏金律法,男子同男子之间只能是夫与男妾的关系,男子是不能做正室的。如果不是正室,就不能打发他回黑羽教,皇帝犹豫了起来。
就在这时,东宫的宫女连滚带爬的跑进殿里,说是太子醒来,发现宴纹不在身边,正大发脾气在宫里摔东西呢。
皇帝赶忙跟着一同前去查看,在目睹了东宫那一片惨不忍睹的样子之后,他暂时打消了送走宴纹的念头。虽后继立刻叫一众后宫娘娘嫔妃频繁的去骚扰他,可那些女人们在宴纹面前还是不够看的,赐婚方案被迫废弃。
宴纹也因此十分理解了遭人逼婚的感受,同情二皇子铭澄之余,又幸灾乐祸的不亦乐乎。
“来来,到正殿去用膳了。”这时太后说道,她轻轻刮了眼铭澄,“烟梅,让柳丫头准备一桌太子爱吃的菜上来。”
“皇祖母您偏心啊,铭澄还在这呢。”铭澄尴尬地接道。
“想吃好的啊,想吃好的就赶紧去找个白胖媳妇,生个白胖小子给本宫抱!”
铭澄赶紧闭死了嘴巴,哀怨的看了宴纹一眼。这次他没忍住,轻笑出声。
短促的笑了两声,宴纹又恢复了目及远眺的神色,并未注意铭澄的目光,回到铭理身后。
待宫女烟梅在前面带路时,宴纹趁几人不注意,摸了把铭理柔顺的马尾辫,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
“殿下,你也快了。”
“什么快了?”铭理不解道。宴纹的呵气弄得他耳朵痒痒的,却很舒服。
宴纹只是抿唇轻笑,不发一言。
而这一幕正好落进铭澄的眼里,方才脸颊两侧火烧火燎的感觉去了一大半,恰似一桶冰水当头罩,浇的铭澄兴致全无了。
这一顿吃的主仆二人很是满足,宴纹让小秋去叫了一台步辇,直接把铭理抬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