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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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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聆眨了眨眼,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可他眼里的落寞她是认得的。
她前世虽说被宠的娇了一些,可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虽然她不确定是不是殿内的那些宫女为了哄她高兴特意编出的话。
但眼下她突然有点想安慰一下赵妄。
此刻的他好像不是威风一世的将军,也不是不苟言笑的国公府世子。
他就是一个褪去所有外壳的普通人,伤痕累累。
苏聆看着他脚下的那一滩血……
并且伤的还挺重。
赵妄推门准备出去:“我去外面守着,你安心躺一会。”
苏聆叫住他:“你再过来一下。”
闻言,他的脚步稍顿。
苏聆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太强硬了,毕竟他是将军,而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个地方太守的女儿。
为了不让他反感,苏聆放软语气,又补上一句:“好不好呀。”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娇娇的。
她自己听了没什么感觉,可在别人听来,却像是撒娇一样。
赵妄喉结微动,握着剑的手略微收紧。
良久,他还是转身,听话的朝她走了过去。
苏聆见状松了一口气,在她袖中摸来摸去,最后摸出来一个小纸包,虽然方才下了雨,可东西在她袖中被保护的很好,一点也没被淋湿。
她小心翼翼的把纸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只兔子形状的馒头,很可爱,有鼻子还有眼睛。
苏聆把那个馒头递给他:“送给你。”
赵妄眼睫微垂,看着那个馒头,没动,
苏聆又往前递了递:“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异本就悬殊,再加上此刻的苏聆是坐着的,看他就更费劲了,头仰的高高的。
烛火之下,她粉嫩的小脸被映上一抹暖黄,微风拂过,她眼中的光亮似乎随着灯烛一起摇曳。
晃的他喉间发涩。
似有火突然腾升,将他全身都烧了个遍。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她此刻被雨淋湿,方才还不明显,这会倒是能看出个大致轮廓来了。
上衣前襟被撑起来了,赵妄目光不甚触及,便像被火烧到了一样,耳廓到脖颈都是红的,他匆忙离开视线,伸手去接。
苏聆眨了眨眼,看着那个才刚递给他的馒头立马被他手上的血给染红,成了血馒头。
可爱的兔子馒头顿时变的诡异起来。
苏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害怕,想回家。
赵妄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接过馒头就出去了。
不多会,国公府的人也来了。
外面有谁在说话,好像是小离的声音,她刚准备出去,大门开了一条小缝,不知道是谁的手伸了进来,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力,如崖柏一般,手上却拿着一身女人衣裙。
“换上吧。”他轻声说,“我在外面守着。”
苏聆这才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着装,因为沾了水的缘故,全都贴在身上了,身体曲线明显。
想到自己这副难为情的样子被赵妄看见了,她却还不自知,脸上莫名臊的慌。
不过好在她感冒了,浑身难受的紧,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管其他。
她身子本来就不好,又在这种这种天气淋了雨,只觉得浑身都是烫烫的,头重脚轻,她勉强换好衣服。
开门出去,才走了两步,便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往下栽了去。
模糊中,不知道是谁及时抱住了她,才避免了摔在地上。
她闻到那人身上的血腥味,皱着眉头去推,手上却没力,再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醒来以后她已经回了国公府,听小离说,他昏睡了两天三夜,这段时间苏盏一边哭一边给家里写信,前前后后足足写了七八封,苏聆已经被她写成了一个身重数剑失血过多性命垂危的重症病人了。
而此时真正的重症病人还在他的院中躺着,听说他是因为失血过多外加伤口感染而昏迷的,国公府上下都快急死了,甚至连皇上也亲自来看望过几回。
听到苏聆醒了,苏盏几乎是扔下手中的笔就跑了过来,尚在院外苏聆就听到了她的哭啼声:“四妹妹,你没事吧?”
苏聆头还有些痛,不过并不打紧了,她笑着摇头:“没事了。”
苏盏用手帕擦干眼泪:“二伯父说了,再过几日他就派人来接你回江南。”
在哪都是一样,况且苏聆也有些想爹爹了,遂点了点头:“好。”
苏盏还没缓过来劲:“你可吓死三姐姐了。”
苏聆好不容易把她安慰好,才想起来赵妄那日伤的严重,于是问她:“世子呢,他可还好?”
苏盏神色微变:“世子尚在昏迷当中,情况不容乐观。”
苏聆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那日他看上去还好好的,莫不是因为自己后来解开他的腰带才害的伤口感染了?
越想她就越自责,生怕赵妄因为自己而生出个好歹来。
隔着一堵墙院,她清楚的听到有宦官儿尖着嗓子喊皇上驾到。
苏盏一脸好奇的往外看:“皇上这前前后后都来过四五次了,看来世子的确很受皇上看重。”
想到禹锦的不知所踪,苏聆对寄月始终留有一丝恨意。
可是这会又无心去管顾这些,想到赵妄因为她如今还在鬼门关晃悠,她便一刻也放不下心。
入夜时分,苏盏早就回了自己的院落,就连小离也去睡了。
苏聆睡不着,隔壁太安静了,她莫名的觉得害怕。
害怕赵妄因她而死。
夜晚是最脆弱的时候,再加上苏聆的病才刚好,难免会七想八想。
思绪顿时从赵妄会不会死跳跃到了禹锦身上去了。
她双臂抱膝,头低着,轻声哭了起来。
良久,隔壁传来一阵低咳,和有些虚弱的询问声:“哭什么?”
苏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怔了一瞬,看着前方。
偌大的卧房,除了她便没别人了,那刚刚说话的人是谁?
莫非……是鬼?
她的情绪一下子从难过转变为害怕,瑟瑟发抖的往床角挪了挪。
方才那声音又响起了,很轻,却又带着一丝难得的耐心:“哭什么?”
苏聆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那声音是从刚封死的小洞里传来的。
因为时间太短,那里的修复痕迹还很明显。
苏聆穿上鞋子走过去:“世子?”
那边轻恩一声,似乎是承认了。
见他还有力气说话,苏聆顿时松了一口气:“你还好吗?”
他没有回答她,反而问她:“你还没有说你刚刚在哭什么。”
苏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纠结于这个问题,抿着唇不想说。
“担心我?”
担心他也占一小部分,于是苏聆点头:“恩。”
那边似乎安静了一阵,苏聆甚至能听到他走动时,衣物碰触发出的窸窣声:“我没事,这点伤,还死不了。”
昏睡这么多天哪里是没事?
苏聆想问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世子没事便好。”
他又问:“你呢?”
苏聆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好多了,爹爹昨日也寄来了书信,不日后我便要回江南了,原本因为世子因我尚在昏迷中的事而有些犹豫不决,不过眼下世子既然已经痊愈,那聆儿便先同世子道一声别。”
那边沉默良久,苏聆仿佛听到什么被撕开的声音,像是纱布。
不一会儿,便有下人着急忙慌的冲出去叫大夫:“世子伤口又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