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机甲不如种土豆》张雪熊

5、chapter 5

　　云渺并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可能因为很久没有品尝过自然食物的味道了，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蔬菜还有些好奇。犹豫再三，磨不过苏薇连哄带求，只得答应下来，想着以后挣钱了再回请。

　　两人还没有走出厂门，云渺就被从外面干活回来的孙严给叫住了。

　　最近工厂接受的废旧机甲有些多，孙严的工作量跟着加大了，忙到这会儿才有时间歇息。

　　他是一路跑过来的。那双并不适合他的机械义体可能因为时间久了，在他控制下跑起来还挺利索。

　　叫住云渺自然是有话跟她单独说，苏薇站了一会儿，挠了挠头说去饭店占位置就先走了。

　　孙严带着云渺去了自己的工作间，从角落那个旧木箱里拿出一本大约三指厚的笔记本递给她。

　　笔记本的外皮已经发黄，页面也有些年头了，页脚被人细细抚平过，没有起卷，可以看得出来使用之人很是珍惜。

　　孙严：“这是我常年在军部修理那些机甲所用的工作笔记，你马上要去基地大学报道，想想还是给你吧。”

　　云渺愣了片刻，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可是师父，我考上的是后勤专业，以后可能用不到这个，或许它更加适合苏薇？”毕竟苏薇考进的是机械系，以后能用到机械知识的地方更多。

　　这声师父让孙严本来严肃的面孔柔和了一些。

　　他语重心长地道：“云渺，你不要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对自己产生怀疑。我孙严看徒弟还没有走过眼的！”

　　云渺愣了一下。

　　自云渺从机械系调剂到后勤专业后，周围的人对她看法就产生了变化。原先说好话的人开始质疑她的机械天赋不如苏薇，更有甚者觉得云渺平日表现出来的机械能力都是虚假的，到了考场一点用都派不上。还有的说云渺不是考试型选手，平时好好的，一到考试就掉链子实在可惜。

　　他们虽然不表现出来，但背地里也会多多少少说点什么。

　　在舆论旋涡里的云渺并没有因为失望而难过，反而淡然安静。这态度放在别人眼里，那跟认命有什么区别？

　　这几年相处下来，“云渺”什么样子，孙严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个小姑娘看似柔弱，可对于机械的执着和理解能叫他咋舌称赞。

　　当年，他被机甲火药炸断双腿在废墟里挺了三日才等到援兵，虽然活了下来，但机甲师的生涯也就此终结。他亦十分明白那种努力付之东流的不甘和愤懑，也害怕云渺就此颓唐。

　　“云渺，你才十五岁，未来可期，不过一个小小的考试罢了，人生还有许多的考试，不会次次都失败，就算进了后勤专业，难道就不能研究机甲了吗？说句不中听的话，苏薇的天赋不及你十分之一，她能进机械系或许是真的走运罢了，你也不要气馁。”

　　孙严不是个嚼舌根的人，这话只是私下说说，主要还是给云渺打气。他实在是不舍得一颗好苗子就此埋没。

　　云渺吃软不吃硬，个性又要强，别人对她有大的期望，她就有多大的努力空间。孙严这么器重她，她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孙严看云渺有些动摇，似乎想趁热打铁，把箱子里的几个零部件败在了桌上：“云渺啊，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做的机械小猪吗？”

　　什么意思？

　　您不会想让我当场就做出来吧？

　　云渺整个人一僵。

　　她毕竟不是原主，没有接触过机械，对于机械相关的东西知之甚少，调剂专业一点都不伤心有很大的原因是认同感不深。

　　可现在让她用这些破铜烂铁拼个机械小猪，这不是为难她？

　　云渺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可看着孙严期待的目光逐渐往失望转移，她又有些于心不忍，最后鬼使神差的，她握住一个小扳手。

　　在握住扳手的那一刻起，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闪过，她几乎下意识地把螺丝和零部件拼接在一起，借着旁边的工具箱的工具，调试细节，涂上润滑油……最后花了不到10分钟，一个精巧的机械小猪就安安静静地出现在了工作间的桌面上。

　　孙严满意地笑眯了眼：“你看看，你这手艺不是还在吗？就算当不了机甲师，以后做点别的也能成。”

　　云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是原主残留在身体的本能还在，对于机械这一项技能，她竟能无师自通！

　　而且刚才拼装的时候，她一直都在留意步骤。整体看下来，机械组装似乎没有她想象的这么难。

　　“但是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孙严点点头：“我这没有能量块，机械小猪还动不了。”

　　这个世界的能源都是源自一种矿石，大一点的叫星源，小一点的叫能量块。

　　星源只有神府军才有，能量块就比较普遍，有些像现代的锂电池，但这东西价格不低，指甲大小的一块要500贡献点，且能维持一个机械小猪活蹦乱跳30年。

　　云渺的表现让孙严看到了一丝希望。为了让这孩子不至于放弃这门手艺，孙严让她每个周末跟他一起去外面接点儿零碎的机械活计来做。

　　云渺并不确定原主的本能对她的影响力是否稳定，万一哪天出岔子了在孙严面前露馅怎么办？因此推托想要拒绝。

　　孙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做，机械活儿赚的费用不低，我给你三成的提成，而且你最近不是缺钱吗？”

　　云渺确实很缺钱，这厂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但她工作了这么好几天，暂时还能养活自己。

　　孙严又说：“你马上去基地大学，那的学费可不便宜，要10000贡献点，你终端里的钱够不够？”

　　云渺心里咯噔一下，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千算万算，她没有算到自己上个学还要交学费，而且这几天也没有人跟她提过，她就想当然的以为乐园的基地大学是免费的。

　　10000贡献点，可不是小数目！

　　云渺在工厂做工有积蓄也就算了，偏生原主是个软骨头，钱都被人借得差不多了。

　　这个云渺是有所体悟的，她研究生的时候借钱给一个学姐，催了三年没还，最后毕业的时候给她来了把拉黑一条龙，直接人间蒸发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学姐嫁了有钱人后天天在朋友圈晒名牌包和化妆品。

　　这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她都这么有钱了，欠了500块不还就算了，还暗地里骂她小气！

　　这是小气的事儿吗？是明明是信用问题！

　　总之，这年头把钱借给别人的都是怨种，借了钱的人才是大爷！

　　而且严嫂那个泼辣赖皮的性子，肯定不会老实还钱，云渺更是懒得跟这种人磨嘴皮子。

　　以前的钱，云渺一时半会收不回来，只能想着另开财路。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半月，工厂的工资是固定，每个月云渺不旷工能拿2000贡献点，但还得刨去一些吃喝和生活用品的花销。这些是肯定不够的。

　　孙严带云渺去打零工这事儿确实值得考虑，一来能赚点外快，二来或许能学到点什么，她云渺自问不算笨，靠着原主留下的记忆，说不定真能开拓第二个手艺。

　　毕竟生活不易，多才多艺嘛！

　　云渺答应下来，跟孙严约好时间，就要出去吃饭，临走前随口问了一句：“对了师父，你有几个徒弟？”

　　孙严：“就你一个啊。”他从前线退下来就进了厂，那些人想跟他学，他还看不上呢！

　　“……”

　　所以，您老人家看徒弟没走过眼，就看过我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