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机甲不如种土豆》张雪熊

46、chapter 46

　　次日，中午。

　　刚下课，张苗伸了个懒腰从教学区走过，想到明天是休息日，是时候好好放松，干脆脚步一拐走去姚远的办公室。

　　作为里瓦西校区唯二的机甲教练之一，他虽然跟姚远上课理念不同，但私下里关系还不错。

　　“老姚，出去喝酒？”

　　“不去。”

　　张苗低头看终端找地方，嘀咕道：“哦，那咱们去学校门口那家……”他忽然回过头，似乎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姚远坐在办公桌前，正在两块光屏上操作着，听他又问，头也没太抬，有些不耐烦地说：“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你自己去。”

　　张苗愣了片刻：“天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喊你喝酒，你跑得比兔子还快，这会儿怎么不去？”他走近，低头一瞧，本以为姚远这么积极用光屏是跟以前一样在看比赛。

　　清扫系的学生都知道，姚教练平生两大乐事，不是喝酒，就是看比赛。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平时吊儿郎当、随遇而安的姚教练竟然在备课！

　　张苗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再仔细一看，光屏上只有一个学生的各项数据，明显是给这人开小灶呢！

　　姚远这个人说起来严苛古怪，但却是出了名的惜才。之前那些不提，就近五年，首都星杨家的杨天分到他手下上课，他只花了三个星期就把这皮猴子收服了，又花了几年将其培养成才，如今已经成为了杨家军部最年轻的少校；还有个叫桑译文的，据说也是战功赫赫，是乐园朱雀塔的主事人。

　　相比这两位天赋卓绝的少年奇才，如今光屏上这位就不太够看了。

　　张苗皱眉：“这孩子也没什么特别的，灵值只有574，肌肉能力也不行……”他的目光一路向下，越看越摇头，数据也仅仅是比及格好一点，但真正上了战场，能不能把机甲操控得很溜，还得靠灵值，没有灵值一切都免谈，可看到最后的数据，他眼睛骤然一亮，声线都有些扭曲，“这孩子的抗辐化度这么高？”

　　姚远摇头，顿了顿：“有些人对于辐射有很大的抗性，体质问题吧？”

　　张苗：“那也不可能这么高？这都跟灵值都不成正比！而且就神府星域而言，你我都不敢打包票，有人的抗辐化度比她还要高吧？”

　　姚远的动作微顿，不得不承认，张苗说的没有错。

　　哪怕是灵值1100的天才、康卢瑟家族的长女霜语，抗辐化度检测的数据也只有85。也许，只有谢观潮的抗辐化度可以与之相较。

　　但谢观潮常年受白家庇护，除了灵值之外的相关数据从来没有公开过，至于最终是多少，大概只有白十五自己知道。

　　张苗想到了其他的事，脸色微变，认真地看着姚远：“你说，她会不会是月……”

　　“是什么是？别瞎猜了！这种事情可能是机器搞错了哦！”

　　张苗：“……”他也是猜测，姚远怎么这么大反应，不是就不是呗！

　　再说了，千年前月凝族最后一任族长死在抗击S级星兽的大战中，想想也确实不太可能。

　　“啊呀！这个杨天也真是的，这种事情都能搞错，真是出了学校越活越回去了，改天我得把这小子抓到训练场狠狠揍几顿！”姚远一脸失望生气，吧嗒一下关掉光屏，恢复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是喝酒吗？去去去，但我说好，中午还有事儿，只能喝一瓶。”

　　酒过三巡。

　　张苗从厕所出来，发现刚才喝的不省人事、还差点耍酒疯的姚远已经先一步离开，只能无奈去付账。

　　服务员算了算钱：“3000贡献点。”

　　张苗愣了愣：“我就叫了两瓶酒，一些菜，怎么这么贵？”

　　服务员耐心道：“刚才跟你来的那一位临走前顺走了两瓶酒，说是记在您的账上。”

　　张苗：“……”

　　尼玛的，姚远这老阴鼻！

　　此刻，姚远已经站在教学区门口。

　　他一改刚才浑浑噩噩的状态，即便脸色依旧红润，可眼神却无比清明。

　　看着姗姗来迟、朝他走来的云渺，眉头不耐地微微一皱：“你迟到了三分钟。”

　　云渺一本正经地狡辩：“教练，我刚吃完饭，咱们吃完饭之后不能剧烈运动，我是走过来的，已经看很快了。”

　　姚远：“那你就不能吃快点？”

　　云渺：“吃饭得细嚼慢咽，不然不仅会伤胃，还容易发胖。”

　　姚远打量云渺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身材，放在清扫系那帮大汉旁边根本就不够看。就这还怕发胖？找借口都不知道找个全乎的！

　　他嘴角抽抽，决定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待会咱们先去做力量训练，反正你吃饱了有的是劲儿。放心，不是剧烈运动。”

　　力量训练有点像未来形势的健身房，只不过多是肌肉拉伸或者强力训练，不需要高频的运动，但能提高肌肉力量。就比如这个项目，云渺双手拉着几条弹力十足的松紧带，保持姿势不动，来回几次训练，增加臂弯力量。再比如下一个项目，她站在一个平衡板上，平衡板下有一个球，要保持自己的在短时间内不掉下去，用来锻炼腰部和大腿的控制力……

　　一整套操作下来，云渺虽然没有剧烈运动，但额头上仍有薄汗，四肢更是酸软到不行。

　　最后，云渺躺在地垫上休憩，一时之间动弹不了，一边看着旁边在光屏上写写画画的姚远：“教练，今天怎么是你给我做训练啊？杨助教呢？”

　　姚远瞥她：“怎么，想找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给你做教练，看不起我老年人？”

　　云渺：“教练，我还是个孩子。”

　　十五岁的孩子……在生育率地下的乐园，十六岁就能合法结婚了。

　　姚远冷哼：“就你这动嘴皮子的功夫，真看不出来你哪儿像个孩子！”但还是道，“下个月我要跟实习队去外区，到时候就是杨天负责你，我这会儿来是给你打基础。”

　　“哦，谢谢教练。”

　　还算有点良心。姚远冷哼一声。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默契，两人都没有提机甲全能比赛的事儿。

　　云渺又问：“实习队去外区，是不是四年级的吟唱者也要跟着一起去啊？”

　　姚远：“当然，不光是吟唱者，清扫系的人也会跟着一起去。你问这个干嘛？”

　　“哦，没什么，就是好奇。”

　　云渺躺在地垫上想，那谢观潮肯定也要跟着一起去的。

　　她就认识这么一个关系好的吟唱者，若是要完成辐射田的项目，得在这之前让他帮忙完成种子净化才行。

　　虽然周教授说过，下个月会送来一批已经净化好的种子试种，但她还是想尝试一下周教授所说的那种方法是否真的有效。

　　云渺有个愿望，她想亲手种植一颗自己监督、培育成功的抗辐射植物。

　　……

　　12月1日。

　　里瓦西内区难得是个好天气。

　　之前为了适应气候循环，下了好几场大雨。潮湿的空气夹杂着寒冷的风，难得有点过冬的氛围，尤其是今天，气象预报说人工气象局决定进行大范围降雪，这可把桑获益、方莹莹等人高兴坏了。

　　方莹莹热衷于打雪仗，她最近期末作业一筹莫展，听说要下雪，打算做个就地取材的滚雪球机器：“机器名字我都想好了，叫雪球滚滚机！”

　　好土的名字……魏明亮和桑获益在心里闷闷地想，碍于这位大小姐喜怒无常的性子，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方莹莹虽然是机械系的，但经常跟云渺一起玩。知道她常常去一食堂吃饭，便时不时过来拼桌。不出几个星期，便也跟桑获益、魏明亮他们混熟了。

　　对于下雪，桑获益也是兴致勃勃：“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下雪呢！那一定很美。”

　　“有什么美的，可不得冻死啊！”魏明亮喝了两口汤才觉得心里暖和一些。他来自蓝城。蓝城靠近极点，渗入地底的寒冷即便是人工干预装置也无能为力。

　　天气冷了，最难受的是云渺。

　　她不得不斥巨资买了一个大棉袄和一条大围巾。再加上在学校吃得饱、穿得暖，上课赚钱不耽误，她最近还长高了五厘米，现在裹着一身看起来像个大肉粽，只有一张小脸偎在天蓝色的围脖里。

　　桑获益道：“反正今天也不上课，我们去看比赛吧？”

　　这周是机甲全能大赛复赛的最后一场。等这场结束后，积分前十名会指派到首都星参加决赛。

　　提到这个魏明亮就心痛：“我之前还在下赌注，投了勾魂公狒狒，结果他打复赛的第二场就退赛了呀！！啊啊啊！要我说以他的成绩绝对能进前十的。”

　　云渺心想，你眼光倒是不错，可惜姚教练志不在比赛，他可是马上就要去外区了的。

　　这也是让云渺头疼的。

　　实习队要去外区训练，起码明年才能回来，她这一个月忙得都没来及跟谢观潮沟通辐射田的项目。首先，这个项目确实让人开不了口，二来对方找她大部分谈的是感知预习的关卡。

　　谢观潮对训练关卡很有兴趣，她为了朋友也不得不专心钻研关卡项目，以至于有些事儿不得不放在一边。

　　如今，下午就是誓师大会，这帮子外区预备役就要出发了，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连种子都没选。菜种太小了，其他种子又太贵……

　　云渺想到这里叹了口气，轻盈的薄雾在眼前弥漫开，手上不断把玩着一样东西。

　　方莹莹：“云渺，你拿的是什么？”

　　魏明亮抢道：“是土豆，之前我们大棚里种的，本来以为还要过一个月才能采摘，今天早上看云渺挖，我都吓死了！没想到哈哈哈哈哈！咱们这次期末成绩肯定能合格！”

　　“这还得多亏了云渺，之前她让我们拿土豆泡米醋呢。”

　　方莹莹是机械系的，不知道这个，有些好奇地问：“什么米醋？”

　　“就是……”桑获益还没说完，就原本心不在焉的云渺豁然站了起来。

　　注意到三个朋友都看着自己，云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有点事，先走了。”

　　她走后，服务员把一盆蛋炒饭上了上来。

　　方莹莹道：“哎呀，云渺这蛋炒饭都没吃，把她叫回来啊。”

　　“叫什么叫，明显人家有正事儿，不能瞎耽误。”

　　桑获益：“那这个饭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魏明亮抽出一双筷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方莹莹和桑获益：“……”你想吃你就说！

　　此时，谢观潮在自己的单人宿舍内正在烹饪意大利面。配料表如同公式一般在他的眼前铺开，在烹饪美食的时候，他一向专心致志，一丝不苟。

　　终端微震，他只瞥一眼。

　　注意到是云渺的信息，他下意识地点开。

　　【行但得加钱：你在哪？】

　　【XGC：宿舍。】

　　【行但得加钱：我去找你？】

　　【XGC：？】

　　【行但得加钱：我有东西要给你。】

　　谢观潮犹豫了一下，把门牌号报给了她。

　　随后，他有些不放心地在星网搜索——有人送东西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一个改造人，按理说是对情感反馈不敏感，只能求助别人，但他不想让义父知道这件事，后来他了解到星网的信息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题。

　　打出去以后又觉得不准确，谢观潮在前面加了“离开前”三个字。

　　星网信息五花八门。最先跳出来的是一条高分回答——

　　临走前还要送东西给你，这关系不一般啊！总之，不是送的土特产就是送的定情信物吧？

　　谢观潮微微一怔，盯着那个回答看了半天，鼻尖嗅到了一股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