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机甲不如种土豆》张雪熊

32、chapter 32

　　作为曾经的植物研究员，云渺对这个主导辐射田项目核心的种子非常好奇，因此问出这个问题后，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妥。

　　对周教授而言，这样的核心技术又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

　　坐在云渺前面的男同学好笑地回头看她：“学妹新来的吧？研究防辐射种子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考虑的！你才刚来，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我们打下手好了，这些事儿不用你管。”

　　“就是啊，这个问题真的很蠢诶！”坐在后排的女生小声说道。

　　讲台上，刚才还备受打击的周教授此刻听到云渺提问，禁不住沉着脸思考。

　　就在学生们以为周教授因为新生提问而生气时，他忽然抬头，摸了摸下巴：“其实这个问题我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要提前跟你们说，因为不管你们是不是真心跟我走项目也好，还是以后会选择做别的事情，辐射种子的项目一定不会止步于我这一代。如今既然有同学问了，那我就讲讲吧。”

　　之前跟周教授做过几期辐射田项目的学生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开口道：“教授，这是可以说的吗？”

　　“当然可以。”周教授道，“一项研究的发明不是为了藏在暗处，让明珠蒙尘，而是为了发扬光大、造福人类。你们是后勤专业的未来，你们知道这个并不是坏事。”

　　“相反，那些过早离开这个项目的同学，教授真是由衷地替他们可惜，本世纪最伟大发明的起源就这么被他们错过了！这可能就是他们的损失吧！”

　　刚开始还挺煽情的，越听后面的味道就不对了。

　　坐在教室里面的十五个同学抓耳挠腮，有的在看自己的脚，有的看天花板，还有的在看窗外的草丛边刚刚移动而过的巡逻机器人。

　　“好了，讲正题。”

　　周教授在终端上一顿操作，光屏上的画面也跟着转变了。

　　“相信在后勤专业学习了一段时间后你们就应该知道，植物要遗传优良的特性需要通过杂交的方式，也就是挑选性状好的父本和母本进行授粉。在试验初期，我们挑选的耐辐射好的植物进行杂交育种，选出良种。这个过程非常漫长。我刚开始进行实验是二十年前，而培养出第一批真正能够种植的种子，我们花了整整十年。”

　　光屏上出现了一组照片——第一批种植在蓝城郊区田地里的水稻。

　　“但是，种子出来了，能不能种下去也是问题。就像我们种出的第一批水稻，之前的一切数据都非常稳定，可是在采摘时水稻成群异变，我们的团队死了近一半的人。”周教授说到这个十分痛心，眼神都黯淡下去，“种植有的时候也会滋养辐射浓度，因此我们不断钻研，发明了用于降低土壤辐射浓度的药剂。”

　　“刚开始，药剂是非常有用的，我们大获成功，就在我们打算大批量种植水稻的时候，变异又再次来临，这一次，团队只剩下了三个人，除了我以外，另外两人都在四年后改为研究别的项目了，不过我不甘心，明明胜利在望，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也因此，我蹉跎了一年。后来从一个朋友那里了解了净化。”

　　光屏闪出一个照片，照片里是一罐浸泡在某种不明溶液里的稻谷。

　　有同学问：“教授，什么是净化呀？”

　　周教授：“众所周知，灵值是克制辐射浓度的唯一物质，它是与生俱来的能量，存在于某些特殊人群体内。你们能够进入基地大学学习，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你们很特别。拥有灵值的你们能够在相对辐射浓度高的地方生存活动而不至于死亡、遭受辐射侵蚀。”

　　坐在底下的学生们听到这里都下意识骄傲地挺直了腰板。

　　周教授继续道：“而植物种子会诱发变异，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其中存在少量辐射团。当种子种进土壤后，土壤内的辐射团与植物辐射团融合会加剧辐射浓度，即便喷洒药剂有的时候也很难立刻控制，除非在种子下地前让超灵值者帮忙净化。”说到这，周教授顿了顿，提问道，“你们见过战场上净化土壤的吟唱者吗？”

　　在座的学生们都摇了摇头。

　　他们中很多人从出生起就生活在乐园，至今还没有去过地面。

　　有个男生举手道：“教授这个我知道！我在纪录片里见过，那些吟唱者会念一串咒语，然后辐射团就消失了！”

　　男生旁边的女生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是魔法师呢！还念咒语？”

　　其他学生听了都忍不住哄堂大笑，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小声嘟囔：“本来就是啊……”

　　原本严肃的气氛此刻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周教授也跟着笑了一下：“其实也差不多。吟唱者通过开神眼，能够将灵值感知调动起来，在超感的状态下，他们能将辐射团通过意念驱逐遣散出去。我们的种子在种植前就需要超灵值者对种子进行净化，这样种入土壤之中被污染的几率才会降到最低，同时被净化后的种子因为带着一丝灵息，植物生长同时会反向稀释辐射团，达到净化土壤的目的。”

　　“啊？那还是要依靠吟唱者啊！”

　　周教授摇头：“他们净化种子消耗的灵值远远没有他们直接净化一片土壤消耗得多，我想通过我们后勤的努力，或许将来辛苦他们的地方就会变少了。”

　　学生们听了，都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吟唱者有多么优秀，任务就有多危险，他们跟清扫者又不太一样，清扫者只负责清理异种。清扫战场的后续工作都是交给吟唱者的。如果战区辐射浓度过大，有的吟唱者甚至会因为监测区域不及时，过度消耗灵值导致灵值枯竭猝死。

　　这些也是云渺在接触到感知预习课程后才专门去星网了解过的资料。

　　而且，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在基地大学，吟唱者专业一年死多少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也难怪，大家的梦想是当清扫者和机甲师，但是当吟唱者……还是算了吧！这种责任大、任务重的工种还是交给有能力的人来做吧！

　　有人感慨道：“这么看来，我们后勤专业其实跟吟唱者他们一样重要啊！”

　　“那可不？”周教授展颜一笑，摸了摸灰白的络腮胡。

　　云渺提问：“教授，多少灵值算是超灵值者呢？”

　　周教授思考道：“一般来说吟唱者只要800以上就够了，但是如果真的要给种子做净化，那还是得1000灵值以上比较稳妥。”

　　学生们都发出失望的声音。

　　800灵值以上的人已经很难找了，而1000以上灵值的人，在吟唱者中应该算是十分优秀。

　　云渺只想到了一个人。她感知预习的同桌，谢观潮。

　　云渺听别人说过，谢观潮似乎来自首都星，她的灵值有1200！

　　云渺对于谢观潮的印象还不错。他个子高，长得好看，看起来冷冰冰的，实则非常乐于助人。

　　如果有一天她想培育新的辐射种子，那找她帮忙，说不定对方不会拒绝呢？

　　倘若让熟悉谢观潮的人听到云渺这些心里话，估计嘴巴张大得能吞下一只癞蛤蟆。

　　乐于助人？谁？谢观潮吗？怎么可能！

　　“啊嘁！”

　　审讯室前，谢观潮打了个喷嚏。

　　教导处主任面色有些不好地看了他一眼：“身体不舒服？”她说话语气没有一点居高临下，尽管自己是基地大学的老师，但对方只是个学生，但从军部来说，谢观潮的职位可比她高多了。

　　猎杀者是隶属于军部的存在，当对方拿着军部手令要提审一个人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她能做的，只是把对方带到那个人的面前。

　　谢观潮吸了吸鼻子，眸间冷淡如霜：“无碍。她就在审讯室里吗？”

　　“是。”

　　“我有些事要问，你先离开吧。”

　　“那她……”教导处主任有些不放心。

　　谢观潮睨了她一眼：“死不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只是一个18岁的孩子，可那眼神似乎很是沧桑，只一眼就让年近40的她都觉得汗毛直立。明明今日的阳光还是如此明媚。

　　教导处主任不再停留，心里嘀咕着奇怪，很快就走了。

　　谢观潮开门，进了审讯室。

　　苏薇在这里已经被关了三天了。审讯室内只有一个窗户，整个房间阴暗，有些冷，一张木板床上还有一床被子。但能看出来校方并没有苛责她，只是被关了这两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苏薇原本坐在床边，看到来人，她先是满怀希翼地站了起来，可看到来的人是谢观潮，满脸都写满了不耐。

　　苏薇认识谢观潮，之前她想置云渺于死地，就是谢观潮通知教务处把她抓走的。在她心里，谢观潮和云渺是一路人，看到他自然没有好脸色。

　　“你来干什么？”

　　谢观潮：“接你出去。”

　　苏薇闻言一愣，忽然惊喜起来：“他们知道抓错人了！我没有杀云渺，我们真的就是同学间的打闹而已。”

　　谢观潮：“是吗？在这之前，我有些话想问你。”

　　苏薇奇怪地皱眉：“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问我……”

　　谢观潮斜她：“什么？”

　　苏薇：“没什么，我凭什么要回答你？教导处主任呢，我要见她，我要他们还我清白！啊……”她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脑子里窜入脊梁骨，心脏如同被人抓在手心里□□着，疼痛与撕裂感扑面而来。

　　苏薇浑身颤栗，满头大汗。她喘着粗气跌倒在地，背上如有千斤压得她抬不起头，过了一会儿才似得了解放般，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谢观潮。

　　雌雄莫辨的脸一半在光中，一半在暗处，眼眸紫光流转，他如同鬼魅一般轻轻扯了一下嘴角：“现在可以问了吧？”

　　苏薇脸色苍白地缩到角落里，哪怕抱着膝盖，身子也禁不住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