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的新朋友》变个球球

2、前程往事2

　　“哎呦，这么勇敢，真是伤心哪”
　　炽抬起自己的手指对着挡在地场慎悟面前和自己对峙的稚子点了点
　　“可是，男人的对决，不需要一个女人出头”
　　他说完，手指轻飘飘的划过一道弧线，挡在地场面前的雉子像被劲风扫过树叶一样，没来得及反抗就砸回了石室，被结界再次控制了起来。
　　“心疼了？”炽慵懒的斜靠在石壁上，轻佻地把玩自己的手指，看着回过头检查雉子有没有受伤的地场，无奈又无赖地道歉
　　“抱歉啊，不小心摔疼了你的小心肝儿”
　　混蛋！雉子被摔的浑身都像散架了一样，这个死狐狸，明明就是故意的。雉子艰难的抬起左手揉捏砸在墙上的右肩，她都不用猜，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狰狞，真的……疼死了。
　　“好啦，我都没用力”他看地场回过头来，冰冷的视线扎在他身上，他居然还有心思调笑。不过转瞬间，炽脸上的笑意尽数散去，亦如雉子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冷冽
　　“想带她走？那，杀掉我。”
　　剑拔弩张的气氛，连一向胆大的雉子都觉得压抑紧张，她压着自己狂飙的心跳背靠着石壁想尽量缩小体积，在过于悬殊的力量面前，勇气根本不足以支撑思想，弱小只会选择趋利避害的方法来保全自己。就连一直都嚣张，堪称这个石窟一霸的这堆白色毛球都安静的挤在一起，假装是一群无害又脆弱的鸡崽互相依偎取暖。
　　想象中的飞沙走石、血流成河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每天给雉子送饭的小豆淘摔了进来，场面甚是狼狈……
　　“大人，大人，有大妖怪……”
　　小豆淘咕噜咕噜滚到炽的脚边，可怜兮兮的抓着炽的羽衣袍脚，雉子不得不佩服妖怪柔软的身体，居然从门口到这里那么长的距离，就这样滚过来了，要不是情形不对，她都要给这个除了脑袋大都没没啥优点的妖怪树大拇指了
　　大写的牛！
　　“大人，真的，它，它要吃我！”
　　“……”
　　雉子心里现在的无语，六个点根本没法表达，为什么这么大个的妖怪要柔弱的抱着这只臭狐狸的大腿哭唧唧，原先装红豆的笸萝现在被它顶在脑袋上，就像马上要掉了，可惜它脑袋太大，那个笸萝居然像个鸭舌帽一样斜挂在它的头上，它那双铜铃一样的眼睛居然还委屈吧啦的挂着眼泪，雉子还是第一次发现这家伙居然有睫毛，而且长的可以挂住眼泪。
　　哇，鼻子也可怜兮兮的哭红了。
　　“式神？”
　　炽当然不像小豆淘这样傻，觉得是其他大妖怪来抢地盘，怎么可能这么巧！它第一反应是地场这个家伙有了新的突破，新收了一个式神来对抗自己，可地场表情晦涩，并没有立刻答它的问题，也不知道再计划着什么
　　“不是不是！它是妖怪！他要吃我！”地场这里没说什么，炽脚边的小豆淘有些着急，妖怪和式神之间有辨认对方的特殊方法，它可以从气息上判断它是不是同类“它有那么大，好大的嘴巴，长长的毛发，眼睛也好大”小豆淘怕炽相信，还伸长胳膊在空中划了个大大的圆来回比划。
　　你的也不小谢谢
　　雉子也是头一次觉得小豆淘很有趣，有一种哇，平时这么高冷原来芯儿怎么软萌的感觉。可她还没高兴多久，就被一直沉默的地场打断了。
　　“抱歉”
　　雉子是第一次，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家主大人露出这样疲惫又不甘的神情，以往都是运筹帷幄的家主，现在居然用捏眉心以缓解头痛，她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有多严峻，可她听完地场下面的话如同堕入冰窖一般，浑身冰凉
　　“为了得到力量我以左眼为抵押与魃签了三日契约……”以平日地场的性格，这些话他是不会说的，可是现在已经是毫无退路可言，他手里压着全族的性命，他不得不放下骄傲，以求和眼前这个对手联合对外
　　这都是为了她，这都是为了她。她现在好恨，为什么被抓的是自己，为什么她没有早早的去死，这样，这样家主大人就不会冒这样的风险。她突然想到外面，那些地场家的家臣……
　　雉子想哭，可是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变故来的太快，她像被一下打蒙了一样，现在脑袋里不停的重复一句话
　　她为什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看来这一架不用打了，你已经输了，哈哈”雉子怒瞪这个说风凉话的臭狐狸，居然落井下石！
　　“确实，这次你赢了”地场倒是淡定，回答的云淡风轻。好像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家主大人……”
　　地场打断雉子要说的话，他谨慎又认真的样子，让他面前嬉皮笑脸的炽脸上都褪去了笑意，慎重了起来
　　“好好照顾她”
　　“家主大人！”雉子想追上地场转身离去的身影，可惜终究慢了一步，她转头怒瞪炽“你这个家伙，快放我出去！”
　　炽看她怒发冲冠的样子一点儿都不惧，而是漫不经心的踱步到她身前，又一次掐住她的下巴，嘲讽道：“放你出去？能干什么？添乱吗？还是给人家当干粮？”
　　说完就甩下她，装模作样的拍拍袖子，整理自己的领边，像是准备会客一般，根本不在乎外面是否凶险，慢条斯理地往外走
　　“还是我去会会这个传说中的大妖怪吧，我倒要看看被人类封印的家伙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雉子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二十多天，她看的最多的就是这个的，那些吊儿郎当的或者是优雅从容的背影好像一下都褪色了，只剩下眼前这个。
　　强悍，然后无所畏惧
　　石窟里好像一下又安静了，就像这么多天来的常态，只有雉子一个人一样，只能听到那群白色毛球挤来挤去又唧唧喳喳的声音。
　　雉子重新抱膝坐了下来，炽刚才离开的背影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家主大人慎重的样子。就知道此种情况必定凶险。只能祈祷他们能平安无事……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现实总是和期盼有着巨大的差别，无论多虔诚的祈祷都无法改变它本身的残酷。
　　“我们回去吧”
　　雉子顺着自己面前的那只手往上看，血迹斑斑……当目光移到地场的衣领处时再也不动了，她怕了……那只狐狸没来，按那只狐狸的性格现在该来炫耀的，可他没出现。家主大人的眼睛，那只妖怪的目标是家主的眼睛，那么多血，眼睛该……
　　“眼睛还在，只是封起来罢了”
　　地场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一样，看她久久未动声，也不等她回应了，直接把她拽了起来。看她眼里聚起来的眼泪，知道是自己的眼睛吓到了她，他倒是无所谓的摸上盖在自己眼睛上的封印，轻笑道：
　　“并没有瞎，只不过是遮住为不被妖怪发现罢了，毕竟是霸占了那妖怪的力量”他的语气里没有多少惊恐，倒是有一种大战后的畅快淋漓，雉子升起意思希望，也许情况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可惜下一秒她就被打入寒冬，地场眉头一皱，语气中夹杂着意思惋惜，但是依旧平静的陈述道：“只是那狐狸没了。”
　　没了，没了。那个风华绝代的狐妖就这么没了？！他明明那么厉害，明明连家主大人都……
　　雉子盯着地场的表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意味，可现实终究让她失望，地场无奈叹口气，只能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半强迫的把她带出去，安抚性的拍着她的肩，脚步一浅一深的往洞外走去。风中飘散着他若有似无的叹息
　　走吧……
　　“大人！雉子她……”七濑征也完全顾不上礼仪，直接闯了进来。他弄不明白自己这个女儿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气的双手控制不住的抖，看地场伸手，急急忙忙地把手里的信纸塞在地场的手里。
　　地场瞟了自己这个一向稳重的家臣也有如此慌乱的时候，他展开纸的时候还带着一切意料之中的自信，可转眼就被内容狠狠打了一耳光，他只是长久的沉默，只是信纸边缘的褶皱曝露了他内心的恼意。
　　“大人……”七濑还想说，可是他却没办法违背家主想一个人静静的意愿。只好随着地场让他出去的手势，把空间留给就他。
　　阳光依旧，可是好像已经物是人非了。
　　地场轻叹，他把手边的工作推开，自嘲地笑起来。真是，连装模作样都没办法了。
　　他凝望着院内，随着风拂过树梢飘落的红枫，飘飘荡荡的划过溪水，又随着水流飘远，宁静悠扬的场景出神。他不是不知道七濑想说什么，可是心都不在了，要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