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血染墨香哭乱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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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您能给我们讲讲当年的故事吗？您是先生，知识渊博，上通......”
“哎呀，上通什么，你说不出来就别说了，真急人，我们是来找先生听故事的，先生人好，不夸也成。”
一群小孩眨着忽闪的大眼睛，内里满是好奇，鼻头微皱。“家里人老是告诉我们，他们当年经历了一场奇迹，可就是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就是，您给讲讲吧！”一听到熟悉的，他们便叽叽喳喳开始应和了。
“咳咳咳咳，到底还是小孩子啊，好～好～我这就给你们说说，不过——”先生拖长了声音，故作高深。
“不过什么，您讲，我们......”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着急地挠着头，上蹿下跳地闲不住，一听到这种就急得上火。“我们能做到的肯定做。”清脆的童音急忙应着。
这倒是逗笑了那位老先生，他一笑便显得和蔼慈祥，眼角的皱纹层次分明。
“不过你们可别四处宣扬，这个故事，还是沉睡着好。”
“话说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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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艳阳天。
“将军，将军，不好了，南梁给我们下了战书，不日便会攻过来，我们...怕是守不住了，放弃这座城吧！后撤还有一线生机，只要保留兵力......”
被叫做将军的男子刀削般的脸上划过一丝不忍，眉头微皱，却依旧坚定的开口打断他道:“住口，你这是扰乱军心。我西楚将士生而为矛为盾，所做皆是为了保家卫国。如今敌军未到，城门未破，你们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更是要求后撤！”
他顿了顿，锐利的双眼扫过面前众人，最终停留在远处蔚蓝的天际线处，轻启唇道:“大家都想活着回去...我懂。好了，不必多说，我意已决。即使是死，我们也要护住这城，还百姓一片太平。”
“将军。”“将军。”......将士们一齐跪下，呼着男子。
男子面部闪过挣扎。他是知道的，有的人新娶了妻子，还未相处，便被拉了来打仗、有的人，一家老小全指望着他过活、有的人，不过刚弱冠，最美好的年华还未开展、有的人......
他也有还未完成的梦啊！
即便没有丝毫胜算，他也不能退。
“我......”
“我希望大家明白，这是西楚最后一道防线，一旦我们失守，莫说一座城，整个国都会覆灭。到时候不仅你们会死，你们的亲人，朋友，想守护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希望诸位考虑清楚。”
男子刚想说话，他身旁的副将便看出了他的纠结，声音如虹说出了那一番话。说完不出意外，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低垂沉思。
男子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副将的肩膀:“徐副将，谢谢了。”
谢谢他帮他说出了这个事实，让他心上压的石头，能够挪开一点，给他留出呼吸的空隙。
徐副将先是愣了愣，随即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将军不必言谢，这是属下该做的。不过属下倒是认为，这个消息说出并无大碍，可能还会激起将士们的斗志。”
“好了，诸位先散了吧，今日早些休憩。巡逻队伍打起精神来，谨防夜袭。每一个人！都要警惕。”
将军吩咐完毕，转头望向他，眉间藏着淡淡愁绪:“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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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战斗的锣鼓敲响，狼烟四起，战马飞驰在战场上，兵刃相交，擦出了亮眼的火花。
惨叫声不绝于耳，时时都有倒下的人，却又有接替的人出现。
徐副将站在城墙上，极目远眺，不知望的，是远方还是未来。
“将军，如今西楚皇帝昏庸无道，政治腐朽不堪，官员无能无才。这样的国家迟早会灭亡，为什么不考虑开创一个新的盛世？将军的愿望......不就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吗？”
徐副将说着说着就咬紧了牙关， “将军！这世上无人有比你更璀璨的亮光，我愿俯首躬身待您加冕成王。”
将军的眼角划过一滴泪，又悄然无声地掉进地下的砖缝中，有如昙花一现，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我家代代忠君爱国，守卫的也只有这大好河山，皇上只要不威胁到西楚，便是我要守护的对象。”这话......也不知是在劝自己......还是在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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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马蹄声越来越近，“撤退，撤退，赶快撤回城内！！关城门！敌人的援军到了！！”
远处是黑云压城，西楚的将士们齐齐打了个寒噤。
“这可如何是好啊！敌人有十六万兵马，个个都是精兵良将，我军......我军只有四万人马，且军粮早已不足......这仗！这仗可怎么打？”
“西楚的人听着，我南梁早已清楚你们的处境，你们的皇帝亲自派人签了协议，只要你们投降，这西楚便会归于南梁，我们不杀俘虏，劝降只是为了减少伤亡！”
“他说什么？那王八羔子说什么？协议？什么协议？”一彪形大汉满脸不可置信，慌乱地左右询问。
“难怪......没有军粮再运来，难怪什么东西......都没有......”大多数人都感到了绝望和无助，他们知道，南梁的承诺不可信，他们以暴虐闻名，若是真的投降，下场惨不忍睹。
屠城这种事，对于南梁人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可继续打下去......兵力不足，同样是战败。
“等等！”徐副将突然出声，众人望去，皆瞠目结舌。
他竟挟持了将军。
“开城门。”他低头吼了一句，又对着南梁大吼:“这个就交给你们作为人质，我要见你们将军。”
“让他过来吧。”
或许是认为他们是跳梁小丑，再怎么蹦跶也跳不起来，不值一提。南梁的将军竟毫无防备的让他们靠近，眼底闪着的，尽是恶劣的光芒。
但他没想到，徐副将的身手会这么好，一靠近就挟持了他，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放他走，让他走到城门处我便放了你，不然～”
刀逐渐贴近了南梁将军的脖颈，甚至隐隐看到了血痕。
“放他走！”南梁将军气愤地吼着。
“将军！别忘了我对你过说的话——”徐副将眼里泛着水光。
将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这个计策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代价就是，徐副将的——命！
将军不敢回头，他怕，怕一回头便会心软舍不得了，怕看到他的表情、他的眼睛......
终于走到了城门处，远处南梁军中发出了“嘣——”的一声，同时还有惨叫。
徐副将引爆了他捆在身上的炸药......各个国家都还在研究炸药，它威力过大，目前无法控制范围，所以都未曾在战场上使用。当徐副将掀开外衣时，将军便懂了......他早已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上！”将军哽咽着吼出。
“呀————”被震惊的西楚军迅速恢复，提起武器就冲去拼杀。
这场战役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当天蒙蒙亮，第一缕晨光洒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反射的光晃了人眼，刀身上还滴滴答答流着血，将军身旁是垒起的尸堆，他将刀插入地里，全身无力地压在刀柄上。
周围仅余几个站立之人，都是西楚的人！这场战役......终归是——胜了。
一定是徐副将在天有灵，保佑着他们。实力悬殊这么大，他们居然，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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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恢复期，仅存的几人都养好了精神。将军早就飞鸽传书，告知了几位重要大臣现状，都是忠心耿耿之人，聊到国家便统一了战线，只等他们回京，便可掀起政变，立有德之人为皇。
他终究还是没完成徐副将的心愿，用兄弟尸体筑成的阶梯，爬上去......是会令人窒息的。
交代完后事，劳苦功高的将军最终打算云游四海。
他年迈后，就在隐世的小山村里定了居，做一位教书育人的老先生。只是......时不时会想起当年那个果决得愿意献出生命的人，但长什么样......大概是老了吧，记不太清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血染墨香哭乱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