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神音》画扰

4、半寒山随半寒缘（下）

　　“请问，您知道半寒山怎么走吗？”
　　一连几天，陈启都是这么不停地问着。
　　之前捡了个儿子回去，却发现捡来的果然都不靠谱，叫他他不答应，给他吃的也没个反应，不过摔了跤还是会哭，实在是没狠下心把这么一小团子扔了，只能到处去求医喽。
　　这普通的医生也看不出什么来，说是身体一切正常，只可能是看不到听不到而已。
　　一直到陈启敲了谢家的门，才被谢家家主看出来，这孩子是五感之中仅存触觉，是可以属于先天残疾了，身体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孩子心理上，就说不好了。
　　陈启原本都打算伺候这祖宗一辈子了，谢家主一番话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说：“不知陈先生知不知道半寒山？据说这半寒山上有高人住着，他法力无边，或许，会有办法。”
　　陈启连忙道谢。
　　在陈启离开过后，一名女子走到谢家家主身边。
　　“你每次都这么说，真的有用吗？”她说。
　　“你指哪件事情。”谢家家主问。
　　“都有。”
　　“治病这件事，只要他们能找到，就绝对有用。”
　　“那要是他们找不到呢？”
　　“总会有人找到的。”
　　“你都找了多久了……”
　　良久，谢家家主才开口：“我命便如此。或许是天意吧！”
　　几天后，半寒山脚下。
　　“可算是找到了，我到底是发什么善心，要管这麻烦的孩子。”陈启呼出一口气，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不过没过多久，他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成忆，爬山喽！”尽管知道成忆听不见，陈启还是大喊一声，把自己这几天的憋屈和辛苦全都喊了出去，顿觉神清气爽，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这山可真够高的……呼……”陈启喘着气，低头看着非要自己走的成忆，大概是觉得被抱着没有安全感，成忆一被人抱就不安分。
　　“累了没有啊？你这个麻烦的小东西。”陈启向成忆喊着，蹲下身去，恶趣味地捏着成忆地脸，成忆被折腾得嘴都扁了，眼看着快要流出眼泪来，陈启才不情不愿地松手。
　　陈启向着前面看了看，发现再往前竟然没有楼梯了，也不敢带着成忆直接过去，有些无奈地转过头看着成忆：“听好了，不准乱跑，就待在这儿，我把包放着儿了啊！你给我看好。我就离开一会儿……”
　　陈启把身上一直背着的包给卸了下来，放在成忆脚边，把成忆的手放在包上面，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陈启起身后盯着成忆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乱跑的迹象，就转身探路去了。
　　令陈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有个人，领着成忆离开了陈启放包的地方，而是一处悬崖边上。
　　而让那人没想到的是，成忆在他离开后，并没有和他想的一样，掉下悬崖，而是在悬崖边站了一会儿过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回去。
　　当陈启看着自己的包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时，他的脑海里是凌乱的。失神地走了过去，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还能再干些什么呢？
　　妻子总是莫名其妙地流产，以至于他们一直没有孩子，陈启甚至一度认为有人在背后做手脚。一次和妻子逛街的时候，看到了一处街角，是被人群围着的，他们便好奇地过去瞧，几分钟后，妻子把孩子抱了起来，想让自己带回家去，当亲生儿子养着，陈启同意了。
　　他们在孩子的襁褓中找到了一张写有孩子姓名和生辰的字条，那孩子叫成忆，快两个月大了。
　　之后，夫妻二人的心思几乎就全在成忆身上了。成忆不常哭，他也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但是如果有人摸他的手，他会笑，陈启看得出来，成忆笑的是开心的。
　　陈启很早就发现成忆眼睛的问题了，因为他在成忆的眼睛里看不到光。随后不久也发现了成忆听不见，但陈启装作不知道，他也不敢让妻子知道，怕妻子再受一次打击。
　　只不过从那时候开始，陈启便一直秘密寻找着治疗成忆的方法，就连这次带成忆出来，陈启都只是对妻子说，他带孩子出来玩。
　　现在，能怎么办呢？陈启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那孩子，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么不懈地努力，好像就是不想让妻子伤心，而到底有没有为成忆想过，他也不知道。陈启想到这儿，感觉胆寒彻骨。
　　就在陈启茫然的时候，空中缓缓出现了一行字。
　　“成忆在我这儿，我帮他治病，但我要收他为徒，你回去吧，他很好。”
　　幸福来的太突然，陈启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陈启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自信，愿意相信这没有任何来历的一行字。
　　成忆坐在黑漆漆的山洞里，手上摸着一把古琴，似乎想把它的样子给记清楚。摸着摸着，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笑了起来。
　　萧少敛就站在他旁边，轻轻抓住成忆按在弦上的手，帮着他拨了下弦，小家伙立刻高兴起来，抱着琴不撒手。
　　山上应该还有人盯着，现在带成忆去山顶恐怕会被发现。现在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修仙界了，一群人有事没事追着一孩子……
　　待到萧少敛觉得安全了，他才拉着成忆的手，返回他的住处。
　　萧少敛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个丁点大的小东西，是怎么找到他的琴的。不过既然找到了，也算是有缘人，这是属于半寒山的缘分。
　　“师父，为什么我们非要按着谱子弹呢？”五岁的成忆扯着萧少敛的袖口。
　　当成忆问出这个问题时，萧少敛着实惊讶了一把：“我没有说过我们必须要遵循谱子，但你先要打好基础，琴都不会弹，还想自己写曲子？”
　　“哦，知道了，那我继续去练习啦！”成忆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萧少敛也不知道成忆是怎么认到路的。
　　“师父，为什么《高山流水》不能用作攻击呢？”成忆七岁了，是萧少敛刚开始教他用琴音布阵的时候。
　　萧少敛很有耐心地说：“你想想这首曲子的名字。”
　　“哦，我知道了，小忆一点儿也不认为山和水会攻击我。”成忆恍然大悟。
　　“把刚刚教你的阵法再布一遍我看看。”萧少敛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了看升的老高的太阳，命令道。
　　“不够快，再来。”
　　“太慢了！”
　　“这时候对手该要打到你头上来了，再快。”
　　“我没叫你手速加快，加手速也不是这么加的。”
　　成忆哭丧着脸：“师父我真的尽力了，再快阵法就要错了。”
　　萧少敛毫不犹豫地说：“那就再练，你才弹了这么几遍就想弄好是不可能的。”
　　成忆都快哭出来了，委委屈屈地说：“那，那师父先去休息吧，小忆自己练，小忆笨，老是练不好，师父会越看越生气的。”
　　萧少敛答应：“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我过来。”
　　一直到黄昏，萧少敛才回到成忆练琴的地方。远远就看见地上发着光的蓝色阵法。
　　成忆果真没有停下来。看阵法的颜色，不知道成忆在上面叠了多少层。
　　萧少敛继续看了一会儿，心中甚是满意，便让成忆停了下来，带成忆吃饭去了。
　　成忆十五岁，终于能看见了，萧少敛便让他学着看减字谱。成忆按着自己手指的记忆，一首一首地对着谱子。
　　而到了十七岁，萧少敛第一次同意成忆单独下山，把成忆乐了一整天。
　　现在看着成忆，萧少敛好笑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师父——”成忆叫道。
　　萧少敛没好气地说：“怎么了？”
　　“饿了……”成忆声音小得怕是和蚊子差不多。
　　“没做饭。”萧少敛一脸冷漠。
　　“……我去做吧。”成忆妥协。
　　萧少敛没等成忆踏出一步就把把成忆叫了回来：“你是存心想把为师毒死吧！”
　　“弟子不敢。”
　　“那就待在这儿别动，学学人家的应对方法，以后你出事儿了我可救不回来。”萧少敛把成忆按在水晶球面前。只见画面中顾星铭已经和那些跟踪者打了起来。
　　成忆无聊：“我看再多也用不出来啊！”
　　“你仔细看就行了，别扭头。”萧少敛再一次把成忆的脑袋板正了，指着一处说：“你看，刚刚这里那小子衔接的不好，剑举得过高了，要是敌人修为再高点儿的话，下一次攻击那小子就防不过来了。”
　　“我今天还练琴吗？”成忆抬头看师父。
　　“当然要练！别给我扯话题。你看看这小子，在自身修为远高于对手的时候，他为什么要防守，有时候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特别是在以少打多的时候，如果被人围攻不容易翻盘。高频率的进攻更容易带起节奏，有时候你多浪费一会儿就会有更大的危险。”
　　萧少敛突然一顿，继续说道：“你看，又有人来了。再浪费时间人更多。”
　　“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老是追着顾星铭。”成忆嘟哝。
　　萧少敛看着看着，突然扬了扬眉，语气中带着戏谑：“他身上有我要的东西。”
　　“啊？”成忆目瞪口呆地看着师父凭空消失。

---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我打出小忆两字的时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人看么？
码字越来越慢不是我的错啊，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