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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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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之今天心情异常得好,他此时只恨不得立刻将赵泉的人头拿来交给奚渊。压制在心中许久的残暴之心蠢蠢欲动,久久不得以平息。
后院有一大片菜地,种着些应时节的蔬菜,冥之每日都会跟在奚渊身后去帮忙。当看见奚渊挥起锄头的那刻,看那洁白的身影仿佛不知疲倦的劳作着,早晨的阳光尚不充足,一阵微风吹过,吹动起他的衣摆和发丝,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九重谪仙坠落凡尘的场景。
“渊儿,让我来,让我来。”冥之把衣袖卷起,从他手中抢过锄头,“你站远些,别伤着你。”说着,学起奚渊的样子挥起锄头。
“你小心些,别伤到了自己。”奚渊站到一旁,看他干的十分有兴致,也乐的悠闲。
“渊儿太过辛苦,以后这些粗重活还是让我来。”冥之站直了身子,大口的喘着气,这些看着轻松,真做起来竟这般费力气。
“玄霁峰除了我和念儿便无人居住了,别人进不了这山,所以这些蔬菜都是我亲自照料。”他看向远处,展颜一笑,“待会我们去抓些鱼如何?你整日吃素怕是受不了。”
“那自然最好。”冥之想着竟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正巧被奚渊看到,看他笑的十分欢畅,冥之也跟着大笑起来。
可怜他这几日吃的都是些寡淡无味的药膳,嘴巴早就淡到无味,原以为是解毒期间忌油荤,所以他只好默默忍受。
这要是被音离知道岂不会被笑话死!堂堂一教之主,只是提到鱼便馋成这样?
“走吧,我回去拿个篓子。”奚渊的声音里含有未褪去的笑意。
冥之闻言将锄头在手中华丽的翻转一圈,落在肩头上,与奚渊并肩离去。
落在菜地上的小鸟低头吃了口菜,又转过头看向离去的两人,嘴里发出清亮欢快的声音。
玄霁峰山顶上有一帘瀑布,一缕缕水流倾泻而下,跌落浅溪之中,水流绵延,穿过林间,往远处淌去。
奚渊放下竹篓,朝冥之丢去木叉:“你且去试试,以往都是念儿捉鱼。”
冥之眉头轻佻,笑道:“原来也有渊儿不会的?”
奚渊瞥了他一眼,应了一句便径直坐到一旁的树下。冥之失笑,脱了外衫和鞋袜,拿起木叉又背起竹篓这才下了水。
溪水不深,刚刚没过膝盖。此时阳光正好,照在身上倒是暖和,驱散了双脚传来的寒意。
对他来说,捉鱼本就是小事一桩,以往也常常有些风餐露宿的日子,捉鱼打猎也成了家常便饭。只可惜他许久不曾亲自动手了,且这个时节的鱼又不多,但冥之为了一饱口福不得不自力更生。
冥之仔细盯着水面的动静,聚精凝神之际,只闻得耳畔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他回首望去,见树下那人手执玉笛,双眼轻阖,指尖在那雪白的玉笛上翻转,汇成一曲调,随风散去。
笛声袅袅,曲调飘零流转,似是心中有道不完的凄凉,无人可诉,无人能懂。正至高潮之处,笛声却戛然而止,将听笛之人的心绷紧,刹那之时被那奔涌而来的磅礴之势压倒,血脉似乎也跟着颤抖,只是心头却空落落的疼的厉害。
冥之瞳孔紧缩,心中怅然,那笛声之中明明是浓重的杀意,强烈到让人无法忽略。
一曲终了,压抑之感逐渐散开。奚渊扶着树喘着粗气,忽略冥之探究的眼神,他只是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却看的人心疼。
心头那灼痛之感还未褪下,却瞧见那人眼眸之中雪白的泪光,倔强的不让它流下,只好抬头看向无边的天空。
冥之走至他身旁,将他一把搂进怀中,动作粗鲁,却异常小心。
“渊儿......”他无言,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奚渊将头埋在他的颈间,颤动的睫毛扫过他的脖子,带着眼泪的温热。冥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却听见他呢喃:“冥之。”
一声又一声,别无他语,只是不胜烦厌的一遍遍重复着他的名字。
......
冥之泡在温泉里,看着在一旁烤鱼的奚渊,他的嘴巴勾出一道十分完美的弧度。好在刚刚奚渊发泄完之后还记起他尚未痊愈的身体,闷着头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害的他来不及穿好鞋袜只抓起那装了几只鱼的竹篓跟上,弯弯转转,便被带着来这处。
冥之看着冒着热气的温泉,畅快的脱了精光一跃而下。倒是一旁的领着他来的奚渊红着脸烤鱼去了。
“怎么渊儿不一同来洗洗?”冥之双手撑在石阶上,调侃着不远处正在忙活的那人。
“你若是不想挨饿就不要多言,废话太多!”奚渊将清理好的鱼穿在树枝上,看了眼春风得意的冥之,朝他扔去一个刚摘的野果子,“小心我毒哑了你。”
冥之接过果子,微微眯起双眼,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渊儿怎么舍得呢!”这样说着,手也没闲着,将那野果子随意的擦了擦,便放心的啃着。
奚渊拨弄着火堆,抬眼瞅了他一眼,因是在水中的缘故,他露出的肩膀和胳膊被热气熏得粉红,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头。许是太过悠然,此时的他,少了往日的狂放不羁,倒显出他那年纪该有的朝气蓬勃。
“渊儿可是看我看的入迷了?”冥之见他望着出神,小声提醒。
奚渊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问道:“你今年可是二十三?”
冥之反问:“渊儿今年贵庚?”
“二十有七,我长你几岁,你不该总这般叫我。”奚渊后面的那句说的极小声,冥之听见了也不说破。
奚渊将手中的鱼翻了个身,撒上随身携带的草料提味:“家师与令尊是故友,而我有幸也与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
奚渊不等冥之过问,便将他心中的疑惑解答。
玄霁峰终年烟雾缭绕,山道机关重重又有阵法相护,一般人进了山也是九死一生,而进山出山靠的是饲养多年的山鸟。
却有一人着一身粗布衣裳,腰间挂着一只通身乌黑的酒葫芦,杵着一根半人长的树干,许是风餐露宿的缘故,蓬头垢面,邋遢的像个乞丐。他孤身一人,凭一己之力破解了山道的重重机关,沿着小路,到了山顶的茅屋。
等待他的自然是气急败坏的茅屋主人——天明子。
“你是何人?”他手持一把二尺长剑,剑身轻薄,冷如秋霜。拔剑而起,那剑低吟一声,径直向那人喉间刺去。
来人只稍稍侧身,足尖轻点,身体似秋叶般落至一旁:“你这人好生奇怪,我还未曾答话,怎的就刀剑相向?”
天明子冷哼一声:“废话少说!你上我玄霁峰,便没有什么好事!”说罢又提剑朝那人刺去。
那人神色淡然,只错身躲开刺来的剑。退至树干,他才将那半人长的树枝横于胸前。决明子用力劈下,那树枝只堪堪被砍出一道口子,见那人脸上轻浮的笑容,他神情大怒,手腕翻转,横向向那人手腕刺去。
那人似是看出他的目的,松开握树枝的手,身形如鬼魅般转至决明子身后,手肘用力,天明子只觉脊柱一麻,握剑的手竟无力垂下,插入泥中,半跪于地。
“你这人好没趣,明明是你这山道太过好走,我看这山中风景不错,才一路至此,若是你的地盘,你说一声,我便下山又有何妨?”那人蹲下,看着眼前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的人,低声笑道,“将我这喝酒的情趣都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