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嶂云 一轮月》我又没有做错事

27、镜花水月（1）

　　深夜里，某高中的四名在读女高中生，并没有在规定的时间离校，而是在放学之后偷偷得躲在了教学楼，时间逼近十二点，她们在教室的课桌上点燃了几盏蜡烛，放了一面镜子，然后四面环坐，双手合十抱拳举在眼前，闭上眼，低沉的默念道。

　　“镜子姑娘，镜子姑娘，你在吗？请出来，我们想许愿，请您出来”

　　不多时，坐在镜子对面的女生睁开了眼，她看了一眼面前的镜子，瞳孔瞬间就放大了，周围的女孩没有睁眼，听她没动静，低声催促道：“怎么样啊？出来没，快许愿啊”

　　而那女生看着镜子里的人惊讶的说不出话，只能结结巴巴的答应了一声，其他的女生说，快啊，向她许愿，快啊。

　　女生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将目光避开了镜子，缓缓的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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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新澈接到了协会的任务，是去调查一个都市传说，传说在本市一个比较老的小区的一间普通的民房里，住着吸血鬼，每到月圆之夜附近的居民会睡得特别香，醒来之后觉得昏昏沉沉精神不济的，到医院检查说是贫血，也有人说醒来的时候脖子上有两个大牙印，但一会儿就不见了，后来还有小孩子曾看到过半夜有个长着蝙蝠翅膀的人飞在楼宇之间，而这个小区紧邻大学城，有很多的大学生来这租房子，有两个女学生说她们见过吸血鬼，帅气优雅，皮肤白皙，蓝眼睛，就像电影里出来的一样，但是也有男生说那家伙身高两米八，手脚修长身形枯槁，脸庞就像是外星人一样发青瘦削，双眼透着贪婪的光芒，这个都市传说在大学生中传的很广，每到月圆之夜就有人来探险，各路诡异的传闻也就越来越多，传闻说那间屋子的窗户整日都被黑色的窗帘遮挡，永远不会打开，去敲门也并没有人会开门，更没有左右邻居见过这户人家，但到了深夜的时候，就会听到有古怪的咕叽声音从那间屋子里传出，仿佛有人在咀嚼生肉一般。

　　巫新澈拿着巽部给的这堆杂七杂八的线索直发蒙，但既然有工作了就必须得做，她还是按照地址来到了这个传说中有吸血鬼的小区，只是这个小区很大，并不知道那间房子的具体位置，但令巫新澈没想到的是，这个‘鬼屋’还是很有名的，她居然靠着问路问到了，本来不抱希望随便问问看，有没有一户人家长期拉着黑色的窗帘，但没想到这小区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么一户人家，热情的给巫新澈指引位置。

　　巫新澈来到了那个‘鬼屋’所在的居民楼，从外面看，的确是有户人家被黑色的窗帘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现在是大白天，周围的邻居们都是窗明几净的，只有这个屋子看起来阴沉沉的，反差很大。

　　小区并没有门禁，巫新澈直接上了楼找到了那间屋子，站在门口的时候，一股异样的感觉侵袭了她，线索没有错，这屋子肯定有古怪，巫新澈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回应，她左看右看没有人，用了清锁咒，略施小计进了屋子，不过在推开门进去的那一刹那，巫新澈愣住了，外面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老旧两居室的楼房，但是里面居然像中世纪欧洲富绅的乡间别墅一样，恢弘宽敞且复古典雅，她面对的正好是大厅，正中央还有一个宽大的枣红木楼梯分成两边直通楼上，楼梯扶手雕刻着精细的金边花纹，每个立柱上都有一只精致的麻雀柱顶，眼睛上还镶嵌着红宝石，天棚也很高，挂着吊灯，贴满了鹅黄色花纹的油画壁纸，屋子里只有烛台，但并未点燃，客厅虽然大但稍微显得有些凌乱，有一张巨大红木桌子，几把椅子一个木架子一个书柜和一个柜子，还有沙发和茶几，家具几乎全部都是红木制的，但上面摆满了东西，柜子上都被堆满了不说，桌子上刺绣桌布也歪歪斜斜的挂在，上面被一堆杂物压着，倒是旁边的几个红色小脚皮质沙发上干干净净，上面只放了一张毛毯。

　　屋子里并没有灯，巫新澈是借着外面月光看清屋里大概的布置，等等，月光？

　　巫新澈这才注意到外面看来明明拉着窗帘，应该一点光都没有的，但是现在的屋子窗户没有拉窗帘，而且外面挂的还是月亮？！！！而且，窗户已经变成了落地窗了，她趴在窗户上一看，不对，外面是森林，根本不是小区，她拧了几下窗户，发现打不开，就做罢了。

　　巫新澈拿出打火机照明，开始研究这个奇怪的屋子，那个三层的木架子上中间堆放着着用过的颜料罐和各种各样画着油画封面的小铁盒，还有一些小型的人体雕塑，巫新澈随手拿起一个画着树林和阳光的铁盒摇晃一下，里面居然会发出动物嘶吼的声音，还有个美人鱼的铁盒子，巫新澈摇了一下，里面居然有个尖细的声音说：“没礼貌，快把我放下！！！”吓得巫新澈直接放下了盒子，架子的最上面摆了一排透明玻璃罐子，里面浸泡着的都是人体器官，巫新澈对这个还是有点害怕的，没敢看就走了，架子最下面是几个木箱子，但都上锁了，旁边的书架上塞着满满的巫新澈看不懂名字的外文书籍和画纸，她随手抽出了一个硬质的书本，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塔罗牌，那些牌自己跳了出来，用欢快稚嫩的声音说道：“主人，请下令，需要预测什么？今天的运势还是天气，恋爱还是工作？”巫新澈直接合上了书本，而那张大桌子上，东西可就多了，有手绘的羊皮纸地图，画了一半的画纸，蘸水笔和墨水，半截铅笔，水晶球，斗篷，封蜡，信纸，水晶杯和一些奇怪的像是玩具的小玩意，还有一个玻璃吊瓶的微型景观，里面居然就是这间屋子的景观，巫新澈下意识的怼了怼景观中的桌子上的书本，没想到就放在她旁边的书本居然也跟着动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时，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吸引了巫新澈的注意，是一个女人的正面肖像画，画中人约莫二十几岁，气质高冷，容颜绝美却带着一丝凌厉，她没有笑容，像是个冰山美人一样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但是这个女人。。。。巫新澈总觉得挺熟悉的，但是应该没见过吧，或者，可能是和某位香客长得很像？

　　没想到巫新澈正打量女人的时候，女人的眼珠却忽然动了，表情有些不高兴，似乎是不满自己被人直勾勾的盯着，要看看是谁这么没礼貌，但当她的目光落在巫新澈身上后，原本睥睨着巫新澈的犀利的目光不知为何柔和了下来，她还给了巫新澈一个微笑。

　　这个女人，笑起来好漂亮啊，巫新澈觉得对方没有恶意，下意识的想开口，女人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还用眼神示意巫新澈身后，这时楼上传来了声响，巫新澈赶紧躲在了桌子下面，用桌布挡着，接着，她看到一个木头人偶从楼上“嗑哒嗑哒”的很机械的走了下来，没错就是人偶，就是那种全身是关节的等身大的木制人偶，长发，穿着带裙撑的裙子，人偶径直走到了桌子前面，摸来摸去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不一会儿，她摸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塞在了自己眼眶里，原来是在找眼球，巫新澈躲在暗处打量着这一切，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法术呢，这里的主人到底什么来头呢，而就在这时一只黑猫不知何时跳到了巫新澈的面前，萤黄色的眼睛尖锐的盯着巫新澈，巫新澈没在意，被吓的了发出了声音，在一转身，那个关节木偶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僵硬的转动着眼球，最终的聚焦在了巫新澈的身上，巫新澈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生物，第一反应是好可怕赶紧从桌子下面跑了出去，而那木偶刚才还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但现在却无比的灵活和凶猛，不过还好木偶在追她的时候眼珠子又掉了，它茫然失去了目标，继续又有些机械的在屋内走来走去。

　　这时，门外响起了开门声，巫新澈重新躲回了桌子下面，一个穿着修身西装和皮鞋的少年拿着钥匙站在门口，刚把钥匙插进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有些迟疑，然后准备继续开门，就在这时，有两个人走到了他的身后，是两名警察，警察说接到了附近邻居的报警，说这里似乎进行什么非法行为，所以特来检查，少年迟疑了一下，说，好啊，警察说你的监护人呢，少年说我在外地上学，自己一个人住，说着就推开了门。

　　屋里很黑，少年打开了灯，巫新澈没想到开门居然是个少年人，难道他就是吸血鬼，不过在少年开灯之后她忽然反应过来，在环顾四周一下，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变回了普通的两居室，东西都很正常，窗帘也挂的好好的。

　　两个警察扫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还让少年拿个身份证查了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少年还告诉他们“你们可以每个屋子看一下，这就我一个人住”

　　其实警察并没有搜查令，只是接到报警了来巡视一眼，而的确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再加上少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欢迎，不知为何，明明是个小孩子气场却十分强大，让他们有些畏惧，便走了。

　　警察走后，少年关上门，打了个指响，墙上挂着的烛台居然亮了起来，巫新澈看着屋子又变回了刚才的样子，啧啧称奇，少年对着黑暗说，出来吧，巫新澈一下子愣住了，难道。。。。发现自己了？少年见没有人回应，就慢慢的向巫新澈躲藏的桌子走来，嘴里戏谑的说到：“让我看看，家里什么时候进了一只小老鼠”

　　巫新澈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忽然踩到了一个圆圆的很硬的东西，原来是刚才那个木偶的眼珠，木偶终于看到她了，对着桌子就疯跑过来，巫新澈没办法，只好掏出剑厮打起来。

　　可这剑还没开呢，少年抽出一个镶着一块巨大的淡绿色宝石的和拐杖一样长的手杖对着巫新澈，忽然，周围泛起了紫色的激光，巫新澈不知怎么的就被少年的蔓藤绑住动弹不得，她刚想开口念咒，少年冲着她轻点了一下法杖，她就发不出声来了，剑也落到了地上。但那掉在地上的剑却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他捡起剑，有些惊讶的看向巫新澈：“这是云鲤，你是清一的人？你。。。。”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松开了巫新澈，也让巫新澈可以说话了：“你的名字里。。。。是不是有个澈字？”

　　巫新澈先是抢过剑，然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客气的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在得到了肯定答案后，微微一笑，很是温柔：“我是仁□□长，是你师傅的师兄”

　　仁□□长？巫新澈想起来了，师傅以前说过，他原本是有个师兄的，名字叫江月仁，但是后来因为犯了门规被逐出了师门，具体原因师傅没说，就说当年他执迷不悟，犯了大戒，不过。。。。不过师傅的师兄年长师父七岁，现在怎么着也是个中年人啊，可是面前的人明明就是个少年人，一米七五的个子，短发，娃娃脸，一头微棕色的卷发，除了眼神有着不符合外表的成熟稳重，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的模样啊，长得还挺像杂志封面上的明星呢。

　　少年看到巫新澈一脸不明所以的打量自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只好解释道：“啊，我。。。换了个身份，现在的样子。。。和以前不一样”

　　巫新澈的眼神还是充满的不信任，少年只好继续说道：“你手里拿的剑名叫云鲤，是清一的镇门之宝，这剑是一对的，另一把，现在应该在你师弟巫新阳手里吧”

　　嗯。。。。这人知道的还挺清楚的，但巫新澈还是不信：“咱们巍云一共有多少层台阶”

　　“算上厢房的总是324阶”

　　“咱们家的灶君最喜欢吃什么”

　　“羊肉”

　　“你。。。。真的是师叔啊。。。。”巫新澈一脸惊讶的说。

　　少年笑笑：“当然”他看着巫新澈有些感慨：“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我也没想师叔你能长得这么小。。。。巫新澈在心里想着。

　　“可是。。。。我们没见过啊，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巫新澈疑惑的问。

　　“我们见过，在你小时候”易和臣轻描淡写的说到。

　　巫新澈想，大概是师叔被逐出师门后因为不舍偶尔还回清一看看？“可是师叔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巫新澈指着少年，意指他现在的模样。

　　“这是魔法，我之前的身体出问题了，所以借用了别人的身体，包括这里，我们现在所呆的地方，都是用魔法营造出来的”少年大方介绍到说：“我现在的名字叫易和臣”

　　易和臣打了个指响点亮了吊灯上的蜡烛，屋子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他冲着沙发一扬手对巫新澈说到：“坐吧，刚才没弄疼你吧？”

　　巫新澈摇摇头。

　　易和臣拉开了靠墙的柜子，柜子后面居然是个小小的吧台，他问巫新澈：“喜欢喝什么？”

　　“茶”

　　接着，易和臣拿出了一个陶瓷茶杯，他右边原本放在镂空架子上的水壶动都没动，居然自己烧了起来，壶底变红了，喷嘴也开始鸣笛，而放在左边桌上的英国红茶自动打开茶包自己飞到杯子里，易和臣打开了糖罐，砂糖们排着队也跳进了杯子里，易和臣转身打开旁边的小冰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块戚风蛋糕，对了，他面前的操作台有个书架子，上面放了一本书，易和臣打开了书，翻到了某一页，巫新澈处于好奇伸了脖子看了一眼，发现书页上画着一个粉红色的草莓蛋糕，易和臣拿起一根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法杖，像木棍一样大小的黑色法杖，点了下书，再点了下面前的戚风蛋糕，那块什么都没有的戚风就变成了和书上一模一样的蛋糕了，巫新澈看的目瞪口呆，不多时，易和臣就单手端着放着红茶和蛋糕的托盘到了巫新澈面前。

　　易和臣放下东西，他见巫新澈十分拘谨，便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收到了协会的下达的命令，说这里有吸血鬼，就来看看，没想到碰到师叔你了，我可能找错了吧”巫新澈尝了一口蛋糕，哇，好吃呢。

　　没想到易和臣却笑了，笑的十分优雅：“你没找错，传闻的地方就是这，协会的新人办事真是越来越不认真了，这种谣言不经过调查都信了”

　　“难道你就是他们说的吸血鬼？那说小区里的人集体贫血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前段时间有人来小区来推销无证经营的保养品，很多老人都上当了，他们信了推销的话说吃上药就不用吃饭了，当然集体贫血进医院了，我这屋子常年拉着窗帘，周围的人觉得奇怪就议论纷纷，再后来慢慢的谣言变得越来越多，也越传越离谱，其实我只是讨厌阳光而已”

　　“可是那些说看到了吸血鬼的人是怎么回事？”

　　“那天我刚好在家，那小孩子就是前面大楼的，他独自在家爬到了窗台上，我没办法只好飞过去救他，应该是被人看到了吧，至于其他说见到吸血鬼的，应该都是谣言”

　　“那。。。奇怪的声音是？”

　　“应该是尤雅吧”易和臣看向那个人偶，人偶还在那走在走去的找眼球：“也许是她走路的声音，她脾气不太好，生气的时候声音很大”

　　这时，易和臣的黑猫跳到了他的肩膀上，他挠了挠猫的下巴，给巫新澈介绍到：“这是莫娜”

　　“原来是这样啊。。。。”

　　莫娜跳走了，易和臣端起了桌上的咖啡：“对了，你为什么下山了”

　　巫新澈迟疑了一下，开了口，认真道：“我师傅他。。。去世了。。。”

　　易和臣举到嘴边的杯子停下了动作，他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前，师傅是被人害死的，我发现的时候他整个内脏都没了，我下山也是为了寻找师傅的死因，师叔识得此术吗？！！”

　　“内脏都没了。。”易和臣认真的想了一下：“这应该是个障眼法，对方想要的，也许是心脏”

　　“心脏？”

　　“自古以来都有妖魔食心修行的习性，只不过此术有违天纲，三界中明令禁止不让用的，妖王也对此管束的十分严格，千百年来已经很少见到此术了，也难怪你不明就里，不过你师父法力高强，功德深厚，能伤害到他的应该不是一般人，此术并非只有妖能用，堕入魔道的人也有用的”

　　“师叔认为会是谁呢？”巫新澈焦急的问道。

　　易和臣摇了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我认为，能打败你师傅的，必然不是普通的妖魔，它做到这个地步，应该不是为了修行，而是为了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比干曾有七窍玲珑心，可以与世间万物交流，能令双目看破一切幻术，所以才被挖心。。。。。。”易和臣想了想：“你师傅有说过什么吗？”

　　“师傅留了封信给我，把掌门的位置传给我了，还告诉我不要追查下去”

　　“嘶。。。。。”易和臣揉了揉下巴，眉头紧皱，半晌，对巫新澈说到：“我现在没有头绪，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查的”

　　巫新澈失望的叹了口气。

　　易和臣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吧，一切都会解决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巫新澈，巫新澈接过一看，居然是魔术表演的门票。

　　“我现在是个魔术师，在一家酒吧工作，你下次可以来看我表演”

　　“哦。。。。”

　　不多时，巫新澈就告辞了，巫新澈离开后，易和臣看着墙上油画中的女人，温柔的一笑：“怎么样，看到女儿了，开心吧”

　　油画里的女子点了点头，满脸的高兴。

　　“只可惜。。。。”易和臣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悲伤：“真正的你永远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