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牡丹》崽崽晨玖

2、第一章

　　祭天那日，哪怕再多的胭脂也遮不住我脸上的苍白与憔悴，只要稍微细看些，就能够发现。可是，他根本没有注意，又或许，就算看见了，他也不会在乎。他只用那淡淡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眼。

　　踏上通往祭坛的红毯，望着眼前背影的眼中，尽是苦涩。

　　可他不会再停下，不会再关心我是否能够跟得上。我只能拖着厚厚的朝服，一步一步，维持着一国之母的威严。

　　在这条没有色彩的路上，我只能一个人，独自行走，挺直腰杆，因为深知，无法回头。

　　祭天三年一次，我入宫六年，成为皇后三年，可这却是我第一次参加几天。可我却没有任何的喜悦与激动。

　　虽没有参加过，但整个流程我早已记熟。因而，从头到尾，我如同一只木偶一般，按照规定的步骤，完成得毫无差错。却没有注意到，皇上微蹙的眉头。

　　我没有一丝感情，为当我经过一个人时，眼底才有了波澜。

　　那个人，准确点，是那位老人，两鬓齐白，脸上横满了皱纹。

　　那是我的阿爹啊，可我记忆中的阿爹，此时应该正值壮年，而不是，佝偻着腰，带着满身的疲惫与苍老。

　　几年不见，为何会变成这样！

　　可就是这样的阿爹，在我经过的时候，仍然强撑起了精神，冲我一笑。笑容仍然慈爱，似在安慰。

　　鼻子一酸，可我知道，此时的我不能落泪。强颜欢笑，回给他一个自认为很幸福的微笑。

　　一天的祭天下来，身子早已疲倦不堪，可就在我将登撵时，发现原先应该扶我上撵的小厮换了一个人。

　　“大哥！”我轻呼出声。

　　大哥元玉恒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丢下一句话：“丹娘，你真的快乐吗？”

　　然后一个助势，我已坐在了步撵上。

　　撵忽地升高，然后开始向前缓缓移动。

　　在步撵周围的纱帘全部稳稳落下后，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从眼眶中夺出，泪水顺着脸颊。周遭的环境被纱帘所隔，大哥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伏在软榻上，泪水沾湿了坐垫。

　　我怎能快乐。毕竟当初的我，如此的快乐。

　　悲从中来，泪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