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x魔女集会]收藏品与盘中餐》游荡的埃路法

3、好吃吗

　　小狐狸离家好几日了。
　　布伦吉守着自己还没煮完的一锅魔药，低低地叹了口气，然后熄了它的火焰。
　　小狐狸长大了，妖气越来越强，和她最初见到它的时候已经是天壤之别。因为它早就开了灵智，虽说名义上是小狐狸的“主人”，但布伦吉却从来没有用契约术约束过它。
　　就像这一次，它央着自己让它独自去人类社会中的时候，布伦吉心一软，便答应了。
　　只是，还是放心不下。
　　布伦吉细细感应着契约术的那一端，却也只能获知到小狐狸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尚且活着。
　　她有点没由来的沮丧，清理了这锅失败的魔药，坐回了廊前的躺椅里，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要下雨了。
　　在家的魔女不必畏惧电闪雷鸣或暴风骤雨，但是在外的小狐狸呢？

　　一道惊雷让布伦吉从浅眠中惊醒。
　　她坐起来，却突然发现，从契约术的那一端传来了微弱的呼唤。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茫然了片刻，紧接着意识到——是小狐狸在向她求救。
　　布伦吉裹上了斗篷，冲进了雨幕里。

　　妖狐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棵树下，怀里抱着一枚卷轴。
　　他可以不让雨落到自己的身上，也可以选一棵看上去不这么容易吸引雷电的树，但他只是坐在这里，调整着呼吸，任凭雨水浇在浑身的伤口上。
　　他在等一个人，他的小少女。
　　也许是刚刚经历过战斗，妖狐的尾尖上的毛被削秃了一片，一个契约法阵落在上面显得有些形单影只的可笑。他也不知道只靠这个东西布伦吉究竟能不能找过来，但是，眼下已经是他遇到过最好的机会了。
　　妖狐的耳朵动了动，忽然缓缓地蜷起膝盖，闭上了眼睛。
　　风的呼啸声传来，刹那间便劈开了雨幕停在他的面前。布伦吉从扫把上跳下来，抖开肩上的斗篷，兜头将妖狐罩在了下面。
　　“我们回家去。”她急促地道。

　　斗篷的兜帽下面，妖狐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他没有回应布伦吉的话，而是伸开手臂，把眼前的少女整个抱进了怀里。
　　卷轴落在地上，弹了一下，滚进了泥水里面。
　　布伦吉嗅到了血的味道。她推着妖狐的肩，想从他的怀抱里挣出来，查看他的伤势。但妖狐勒得很紧，又像是那只毛茸茸的小狐狸一样，试探着用鼻子蹭到了布伦吉的脖颈旁边，嘴唇挨着她的锁骨。
　　一阵一阵的热气喷上来，布伦吉有些没来由的慌乱。
　　“我们回家去。”她重复道，“你受伤了，需要治疗。”
　　妖狐的嘴唇动了一下，像是很轻柔的亲吻。
　　他说：“好。”
　　但他仍然是没动。布伦吉没有办法，伸出手去环住他，想把他搬上自己的飞行扫把。
　　妖狐突然抬起了头。
　　在一个斗篷下狭小的空间内，两个人紧紧地贴着，竟然有一种极亲密的错觉。布伦吉看着那双浅金色眸子里自己的倒影，恍惚了刹那。
　　妖狐垂下了眸子，想旁边看过去。布伦吉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那个滚在泥水里的卷轴。
　　妖狐的耳朵慢慢垂下来，喉咙中滚过了很委屈的一声呜咽：“……都湿透了。”
　　布伦吉伸出手，用上了取物的魔法，将它拿在了手里。妖狐又一次把脸埋了下去，本比少女高出许多的青年就这样蜷缩在她的斗篷里，委屈般轻声道：“原本想要送给你的。”
　　心跳声比头顶的雷鸣还要鼓噪，柔软的呢喃紧贴着耳畔传来。布伦吉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攥在手里揉捏过，软得不成样子。
　　她抱着她的小狐狸，突然有点哽咽。
　　“你没事就好。”她说，“我收到了，这是最好的礼物。”

　　雷声沉寂了片刻，忽然另一道光芒划破天空，直通至他们头顶的这棵树。
　　雷光的映照之下，妖狐的眼睛亮得出奇。
　　他把布伦吉按倒在了地上，闪电顺着树身传导下来，顺着雨水传递下来，撕破空气，落在了他的背上。但紧接着——布伦吉的斗篷上，防护的魔法阵依次亮了起来，将雷电挡在了外面。
　　紧随其后的雷声响起，震耳欲聋。
　　布伦吉瞪大了眼睛，看着伏在她身上的妖狐，看到他紧闭着眼睛，睫毛颤了颤。
　　他突然很轻地抽了一口气。
　　妖狐等了片刻也没听到布伦吉的声音，只能慢慢地睁开眼睛，眼中带着控诉。然后他看到，近在咫尺的少女，眼眶微红，看到他睁眼的时候却笑了出来。
　　妖狐很委屈很埋怨地看着她。
　　布伦吉笑着，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你的尾巴，上面的毛，”她说，“都烤焦了。”
　　妖狐没说话，扁着嘴瞪她。
　　布伦吉笑着，伸出手捧住他的脸，阖上眼，吻了他。
　　“我们回家吧。”她说。

作者有话说

　　按照魔女集会的设定，魔女收养的孩子长大了，这个故事就要戛然而止了。
三个小短段，三块小甜饼。希望大家食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