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天墉城下少侠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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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欧阳少恭不过稍和屠苏打个照面，便发现了他的不同寻常。
神魂凝实，稳固非常，却是与他想象中的大有不同，当真是有趣之极。
若非他使计加害肇临在前，驱动梦魇偷袭在后，致使屠苏情绪不稳，想必他连煞气也不会发作。
少恭觉的有趣，可是对方瞒的实在太好，让他无从得知这究竟是怎样神奇的术法，竟能修补人的命魂。
要知道韩云溪早已死亡，全靠他的母亲将属于自己那遗失的命魂放入他的体内才得以存活。
而如今他的神魂竟然趋于完整，属于自己的命魂四魄被深深压抑在体内，这样闻所未闻的神奇情景，欧阳少恭不得不承认——
他的好奇心达到了极致。
或许，还有即将消散的，灵魂深处深深的希望。
他跟着百里屠苏一直前行，终于在离开琴川露宿虞山的夜晚，看到了那个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女子。
这或许是上天唯一优待他的一次。
他看着那名女子抬手间便散去了屠苏残存的煞气，稳固了他的魂魄，然后又看向自己——
那是仿佛看透一切因缘的透彻神情，却没有他讨厌的同情，反而带着熠熠生辉的生的希望。
他们谈了一次话，都是聪明人，没有去拐弯抹角，她果然如他所料那样知道很多，却让人生不出厌恶之感。
她说很抱歉，她知道屠苏身上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愿意还给他，并且表示愿意帮他稳固神魂，再无后顾之忧。
欧阳少恭笑起来，这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她有修补魂魄的神奇能力，却无法将百里屠苏身体里面多余的，不属于他的命魂取出来。
刚巧，他可以做到。
只不过，需要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上古时期龙渊铸剑的铸魂石，也是他们现在所寻找的——玉衡。
少恭一开始邀请众人帮他寻找玉衡，做的是事成之后弄死屠苏，抢夺魂魄的打算，所以他骗屠苏说寻玉衡是帮他复活母亲和救人的用处。
现在他的命魂有了着落，更是多了意外之喜，自然不会再去找不痛快。
但他也不说出来，只是暗暗打算到时候就说这丹药过于逆天，无法成功。
当真是了却心中一桩大事。
清晨，夜晚篝火的气息还未完全散去，屠苏已经早早坐直了身子。
谢行书走过去叫他，“屠苏。”
“行书姐。”屠苏侧身给她让了个位子，让她得以坐下。
“嗳！”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到这桩纠结良久的事就这样轻易解决，谢行书忍不住弯起眼应他。
“屠苏专心和欧阳先生去寻找玉衡，我先把芙蕖送回天墉城，然后就回来找你们。”
百里屠苏似有动容，他摇了摇头，“行书姐，你不必如此，待了却一桩心事，我自会回天墉城向师尊请罪。”
谢行书也对他摇头，“我一直在安墉镇不曾走出过，也未曾看过这万里河山，江海河流，今日一见方才明白，人生渺渺，不过如蜉蝣朝生暮死，又有什么是放不下呢？”
“屠苏，我决定出来走走，你也该出来走走。”
不能说让你放下肩膀上累累的血海深仇，但至少，不要太过执着于起死回生药，最终酿成大祸，悔不当初。
有缘的时候，你们总会相遇的，在遍布极光的忘川河畔。
百里屠苏阖上眼眸，道理他也知晓，只是人生在世，遗憾太多，执念太多，让他无从脱身。
“屠苏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呀…襄铃这里还有一些果子。”头上的铃铛叮叮作响，怀里捧着一堆青红果子的女孩子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谢行书，“你是屠苏哥哥的姐姐呀。”
“是呀。”谢行书点点头，对于这个因为屠苏相救而喜欢上屠苏，从而追在屠苏后面的小姑娘，她只觉得缘分玄妙。
“那…那就跟追着屠苏哥哥不放的女人不一样，也是襄铃的姐姐…”小姑娘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
见状，谢行书简直忍不住笑出声来，“屠苏当真绝色，我原来竟没发现，屠苏原来这般讨小姑娘喜欢。”
“休要胡闹。”屠苏摇头，拂袖离去。
待大家陆陆续续整合完毕，时候已经不早了。
谢行书与芙蕖相携回天墉城，屠苏一行人赶着乘船去江都，就此分别。
一来一回耗费不少时日，等到再次相见的的时候，已经又有许多事情发生了。
谢行书接到屠苏的传讯，他们正赶往秦皇陵阻止雷炎的阴谋，救出被人掳走的安陆孩童。
雷炎追求极致的力量，竟然丧心病狂的抓取普通孩童取魂炼药 ，令世道不容，令人不齿。
谢行书哒哒走在秦陵密道里时，脸色都阴沉沉的，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该拿无辜孩子的生命谋利。
秦皇陵的密道机关遍布，阴冷黑暗，即使有提示，谢行书也走的小心翼翼。
脚步倏然一顿，盯着前方被昏暗模糊的灯光拉的长长的影子，谢行书转手摸上了腰间的墨颠。
那道影子缓缓走出来，却是一名满头白发，佝偻着脊背，不断掩唇咳嗽的老妪。
“咳…咳咳…你就是，谢小姐吧。”见谢行书不动，老者先行开口，一语道破谢行书的身份。
“我是，您…”谢行书看她是友好的绿名，走过去将她扶起来，驱散了她周围的瘴气，满是奇怪，“您怎么知道我呢？”
老者又轻咳几声，才慢慢道，“我叫寂桐，姑娘如果不嫌弃，唤我一声桐姨便好，是少恭的家仆，多谢姑娘对少恭的帮助，真的令他改变了很多。”
不知为何，本应是高兴的话，寂桐却似是有些惆怅的意味，“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那样高兴的日子。”
谢行书搀扶着她，安静的听着，想了想，却意外的没有同意她的观点，“我倒觉得，欧阳先生并不开心呀。”
寂桐有些愣怔。
谢行书顿了顿，组织好话语，继续道，“我帮少恭的忙，最多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愿，其实并没有帮助他什么。其实…我甚至不知道这对他是不是好事。”
“为什么？”寂桐急切的询问。
“桐姨…”谢行书直视着她的眼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不知道您发现没有，他的眼睛太虚无了，全靠执念撑到现在，等到他的执念也消散了，不知道这个世界还留不留得住他。”
“这…这…”寂桐怔怔的睁大眼睛，满是痛楚。
“或许还是有的。”谢行书回想了一下，“我觉得我所帮助的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少恭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曾听说他有一个非常爱重的人，如果有什么是他非常重要挂念的的，哪怕只是一点点消息，想必也可以多留他些时日吧。”
谢行书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同样身为一个女子，她明白寂桐的感受，相爱无比的恋人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什么比自己已经垂垂老矣，爱人却正值青春年少更令人痛苦的呢？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会如何选择了。
因为带着寂桐，两人走的慢些，当走到正殿看到众人的时候刚巧听到雷严的话。
“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她在哪里，可我快要死了，你永远也没有办法找到她，少恭，我诅咒你，永世孤独！”
谢行书明显感觉到身侧的人微微抖了抖，却只能别过头，叹息不已。
后来的后来，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时，谢行书也没有知道寂桐的选择。
不过她却常常会听屠苏他们说道少恭总是携着寂桐四处游玩，据说是因为少恭早年有一名非常爱重的妻子，寂桐曾有缘与那名蓬莱的巽芳公主相处过一段时间。
少恭带她走遍所有有着他与巽芳记忆的地方，听寂桐给他讲记忆中巽芳的样子，乐此不彼。
直到谢行书有次偶然遇到他们，瞧见了少恭那双总也淡漠疏离的双眸里流动的满是温柔缱绻，才惊觉——
这或许就是爱一个人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天墉城下少侠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