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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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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的时候徐袅袅接到任川的电话,他说要来接她,但是被她拒绝了。任川退了一步,让家里司机来,徐袅袅拗不过他,只能答应,不过她要求司机只能在公司拐角处等。
告别了Amy和其他同事,徐袅袅沿着街往前走了百来米,看到了自家的车,司机正等着车边。
司机打开后座车门,徐袅袅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谢意,弯下身,左脚刚触及到车内地毯,腰间就受到一股拉力,下一秒就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你怎么来了?”徐袅袅惊讶。
“想你了。”任川紧紧将人抱在怀里,声音闷闷的,“你都不让我来接你。”话语间还透露出几分委屈。
“……我担心你被人认出来。”徐袅袅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将自己抱得越来越紧。
“认出来就是了,我都不担心。”
徐袅袅没将他的话当真,只觉得他小孩子脾气犯了,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抱够了吗?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呢。”
任川这才松开手,将人从怀里放出来。
“回家吗?”徐袅袅问他。
任川摇摇头,“不,今天出去吃。”
司机坐进驾驶座,任川报了个地址,是家徐袅袅没去过的餐厅。
餐厅离得不远,虽然碰上晚高峰,但也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店面不大,看上去古色古香,任川牵着徐袅袅的手走进店里,店内装修和门外相似,也充满了古风韵味。墙上挂着字画,墙角立着一些石刻木雕。
任川在柜台说了几句,便有服务生领着两人去到包厢。这儿的包厢名也和店内装修相呼应,都是词牌名。任川和她进的这间,名为“鹧鸪天”。
徐袅袅忽地想起晏几道那句“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恨离别,望相逢,却又唯恐在梦中。
一如从前的她,不愿任川离开,每次见到他,都觉得像在梦中,倍感珍惜。
“这家店我问了好些人才打听到的,是专门做药膳的,你周末没时间回任宅,我只能带你来这里补补身子。”任川按照徐袅袅的口味点了几个菜,又交代了点注意事项,这才让服务生下去。
他倒了杯水递给小妻子,“工作要是累一定要同我说,身体不舒服也是,我不想只能在妈那边听到你的消息。”
“……好。”知道他说的是之前回任宅修养身体的事,徐袅袅没有反驳,而是乖巧的应了。
那次,其实是有打电话的,只是电话是助理接的,大概是《落梅》的宣传太过忙碌,加上刚拿到影帝,那位助理也忘了和任川说,这才导致任川以为她身体不适也瞒着他。
上菜的速度很快,两人没说几句话菜就上齐了。
任川舀了碗鸡汤,又夹了几块鸡肉,才将碗递给徐袅袅。
“你最近工作累,多喝点。”
“嗯。”徐袅袅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她本身不太喜欢药膳的味道,总觉得药味过浓,但这家的药膳倒是意外的不错,药味被中和得很好,汤的味道也保持了原有鲜美。
徐袅袅很少喝到这样合心意的药膳,这就使得手中那碗鸡汤很快就见了底。
任川见她吃得开心,心里也高兴,不枉他开着小号在微博上搜索帝都美食博,又询问了N多美食博主,花了大半天才找到这家味道不错,保密性又好的药膳店。
“你怎么不吃?”
徐袅袅放下碗,看见任川一直盯着自己,他面前的鸡汤却一口都没动,就连筷子都还是原来那副模样。
“我在吃啊。”任川笑着说,“秀色可餐。”
饶是听过许多的甜言蜜语,但从任川口中说出来的,还是让徐袅袅觉得心里发甜。
她微红着脸颊,用筷子夹起一块土鸡放到任川碗里,“你也吃。”
“你喂我。”某人蹬鼻子上脸。
“……”
“你不喂我我就不吃。”
任川一闹,徐袅袅就绷不住,脸上烧的连耳垂都红了,她将鸡肉夹起,用左手托着,喂到任川嘴边,后者配合地张开了嘴,吃完后还感叹了一下,也不知是感叹的是鸡肉还是喂鸡肉的人。
因为任川的调戏,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完,而徐袅袅早就已经面红耳赤的完全说不出话。
她是真拿任川没办法,这人吃她吃的死死的,撒娇耍赖一个不落,完全没了粉丝面前那温柔男神的形象。
吃完饭后,任川带徐袅袅去看了电影。
考虑到自己身份的特殊,任川让柯鸣定了个情侣包,选的电影则是自己拿奖的《落梅》。
《落梅》因为票房火爆,上线了一个月,也还有院线在播映。
虽然知道徐袅袅肯定已经看过《落梅》,但任川还是想要和她一起,再看一遍。
这是他拿影帝的作品,也是他至今为止最满意的作品。
《落梅》讲的是民国的故事,任川在剧中的角色名叫梅寒,是一个戏班里的台柱子,在当时颇有名气,许多军阀,甚至是外国人都想要请他上门唱一台戏。
但是这梅寒吧原本是书香门第出生,他父亲是当地较为出名的书画之家,许多人慕名而来只为求一字画。都城有个军阀,喜欢附庸风雅,得知他父亲的名号后,也派人上门来求,却被梅父给拒了,因为这军阀的地位是攀附了日本人才得到的。文化人骨子里总有股傲劲,而那军阀多次请画被拒,终于火起,寻了个由头把梅家给弄没了。
一夕之间,梅家没了。就剩下外出游玩的梅寒一个,他也算运气好,被个戏班的班主捡到了,那班主人也好,见他底子不错,就将人留下培养了。
梅寒也争气,将班主教的东西全都学了个透彻,慢慢的,也传出了名气。
或许是沿袭了梅家那股傲劲,梅寒唱戏也有个规矩,他只唱台戏却从不上门。
开始还有些大人物想要使法子破了他这规矩,后来见人实在是拗,可这戏又实在唱的不错,也就作罢了。
直到当年迫害梅家那个军阀再次出现,那军阀邀梅寒上门,梅寒答应了。
这,就是电影的开头。
伴随着《霸王别姬》的唱腔,大荧幕上的人物逐渐清晰。
梅寒穿着戏服,一声声唱着,台下坐着军阀以及他的几位姨太,下人们站在两边,一个个全都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唱罢,军阀大声叫好,让下人打了赏,并嘱咐班主要更认真准备接下来几天的剧目,说是有大人物要来。
梅寒心思缜密,一下就猜到是这军阀攀附的日本人要来,他留在这军阀府上认真准备着第二天要唱的剧,私底下却在计划着要如何报仇。
军阀要杀了为梅家报仇,这日本人也不能留。
故事最后,梅寒报仇成功,杀掉了军阀,但在和日本人的博弈中,也丢掉了性命。这个日本人比军阀要狡猾得多,他喝下了梅寒为他准备的迷药,意识却没有完全失去,他在梅寒靠近时,拼着最后的清醒在梅寒的胸口来了一枪。梅寒没意料到,忍着剧痛快速地用匕首抹了日本人的脖子,鲜血溅满梅寒上了妆的脸颊。
白色,红色。
窗外下起了大雪,梅寒又想起当年梅家没时的场景,也是这样的雪天,尸体被雪掩埋。
他拖着身子向屋外走去,滴答,滴答,一点,一点,鲜血落在雪地上,宛如冬日里的梅花,灿烂。
生命终于走到尽头,梅寒走到一株梅树前,笑着倒了下去。而树上的梅花也似通人性般,一齐落了下来。
红色,白色。
影片已到结尾,《落梅》二字缓缓跃上屏幕。
哪怕看过了,再次观看徐袅袅也还是忍不住感叹。任川的表现完美的诠释了梅寒这个人物,尤其是死前那个笑,包含了太多太多情绪。
他这个影帝拿的实至名归。
任川敏锐的感觉到徐袅袅的情绪有些低落,却以为她是在为影片中梅寒的结局而难过。
他安慰她,“落梅,是梅寒复仇后满足的去,所以不需要难过,就像那株梅花,它为梅寒而落不是在为他难过,而是在替他喜悦。悦他终于能离开这个世界,为自己而活。”
他握紧徐袅袅的手,像是传递勇气一般,想要她心安。
徐袅袅还是没说话,任川突然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不带你来看了。”
“为什么不带我来看?”徐袅袅收回心神,有些不解。
“你的心思都被‘梅寒’带走了,哪里还看得到我。”
徐袅袅哑然失笑。
“梅寒,不就是你吗?”她问。
任川摇摇头,神情坚定:“不是的,我不过是演绎了梅寒,但是那还是梅寒的人生,每个角色都有他们各自的生气,我只能将他们表达出来,但我,不是他们。”
“我相信这世界是平行的,这些角色会在他们的世界拥有他们的人生。”
“在我们的世界,不过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将故事演给大家看。”
徐袅袅沉默了,她想:与其说任川适合演戏,不如说他是为戏而生。
所以,她更不能妨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