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是少年》谷至秦

23、杀了人？

　　期末考试的前一周，班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天下午，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临时抱佛脚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突然\"砰\"地踢开了五班的教室门，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包括值班的数学老师徐老师在内，大家都被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抬起头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只见他大踏步地走上讲台，红着脸粗着脖子嘶吼道：\"我儿子呢？我儿子在不在这个班？快把他交出来！他杀了他奶奶！把他交出来！\"
　　杀人？！陈念猛地睁大了眼睛。前面的陆源赶紧靠在了陈念桌上，一秒挺直了身子，完完全全地遮住了身后的她。
　　就在这时，这个中年男人突然举起了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上面，竟然握着一把刀！
　　前排的同学惊呼起来，陈念也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陆源斜过头小声说：\"别怕。\"
　　班里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个男人在讲台上一边挥舞着刀一边说：\"把我儿子交出来！交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徐老师轻咳了两声，一边向那个中年男人走去，一边微笑着轻声说：\"兄弟，你找错班了，你儿子不在这个班！\"
　　那个中年男人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伸着刀，不耐烦地问：\"不在这个班？那在哪儿？”
　　因为担心老师的安危，陈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攥紧的手心里早已全是汗了。
　　徐老师继续不紧不慢地向那个男人走去，嘴里一直柔声重复着：\"找错了，不在这个班，我带你去找，我带你去找。\"
　　\"你带我去？\"中年男人皱起了眉头，拿着刀的手稍微往回收了一点。
　　徐老师点点头：\"对啊，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边说边把那男人向教室门口引去。
　　等他们刚走出教室，早早在那里等候的保安和临班的老师就一起扑上去把他制服了。

　　直到这时，五班的同学们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前排的几个女生都开始小声哭起来。
　　陈念松开攥紧的手，掏出口袋里的手帕用力擦了擦。
　　林逸文连忙打开她桌上的水壶，递到她手里：\"没事吧？赶紧喝点水。\"
　　陆源转过身，伸手摸摸她的头说：\"别怕，就算他刚刚发疯了，我也一定能掩护你逃跑的，就算死也是我先死。\"
　　陈念猛地打开他的手，赶紧对着地\"呸呸呸\"了一通，生气地说：\"陆源你说些什么傻话呢！什么死不死的！你有病啊！\"
　　陆源见她真生气了，赶紧解释道：\"我的错我的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你都不用担心。\"
　　陈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直到自习课下了之后大家才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人是市精神医院偷偷跑出来的病人，趁门卫不注意溜进了学校。还好徐老师反应及时，偷偷联系了学校保安和其他老师，并在没有激怒他的情况下把他引出了教室，才避免了一场无法想象的大祸。同学们在得知这个消息的同时，都瞬间有了劫后余生的幸存感。

　　第二天晚上，陈念刚回到寝室，黎梓敏就面露尴尬地把她拉到了一旁。
　　陈念压低声音问：\"怎么了？怎么了？\"
　　黎梓敏鬼鬼祟祟地打开书包，对陈念说：\"你看，李超给我送了个什么！\"
　　陈念探头往书包里一看--好家伙！竟然是把藏刀！
　　陈念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惊讶地问：\"什么鬼啊？他送你刀干嘛！\"
　　黎梓敏哭笑不得地说：\"他说昨天发生那样的事，他觉得我需要一把刀防身……\"
　　陈念脑门上瞬间冒出了三条黑线，又觉得搞笑又觉得奇怪，勉强压着笑意说：\"谁防身会带这么大一把藏刀啊！我看我们寝室用它切西瓜还差不多！\"
　　黎梓敏着急地推了她一把：\"哎呀，你就别开玩笑了，我现在看到这把刀我就害怕，又不能随便扔了，你说怎么办！\"黎梓敏都不敢低头看，拿着书包的手又往陈念那边伸了伸。
　　陈念见她是真的害怕，也不再有逗弄她的心思，想了想说：\"你给我，我来处理。\"
　　黎梓敏赶紧点点头。
　　陈念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寝室的其他人都还在淋浴间洗漱，便迅速地从书包里把那把大刀拿了出来。
　　放在包里的时候她还没觉得有多可怕，一拿在手里她就感觉到了阵阵寒意。她赶紧爬上自己的床，翻开被单，把刀压在了厚厚的棉絮下面。
　　手里没了那把刀，她这才坐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楼下的黎梓敏有些迟疑地问：\"放在那儿可以吗？睡在刀上你能睡得着吗？\"
　　陈念点点头：\"没事，我只要不看见它就好，更何况，藏刀还能辟邪呢！\"她用手在藏刀的位置上用力拍了拍，开玩笑说：\"人家是豌豆公主，我这不也算是个藏刀公主了！\"
　　黎梓敏看着她嬉笑的模样，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事实证明，她是真的能在刀上睡着。而且那天以后，她们就再也没想起过床下压着的这把刀。直到下个学期开始，陈念的奶奶来收拾行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孙女的床下竟然压着一把大刀，着实把整个寝室的家长们都吓了一大跳。
　　这，是后话了。

　　第二天，陈念就把这件事当作笑话讲给了陆源听。陆源听完马上保证到：\"我绝对不会送你刀的，你放心。\"
　　陈念撇撇嘴：\"我知道，虽然你不聪明吧，但你也没这么傻。\"
　　陆源笑着说：\"不送倒不是因为傻。\"
　　陈念疑惑地看向他：\"那是因为什么？\"
　　陆源摸摸她的头，又露出了那排标志性的大白牙：\"因为有我保护你就够了，你每天带着我肯定比带着刀管用啊。\"
　　陈念嘴里说着\"什么啊\"，心底却偷笑起来。
　　确实，她不得不承认，带着陆源可比带着刀安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