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仙》陆略

9、第九章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感觉薛掌柜微笑给人的压力很大，明明姜元很确定薛掌柜是个不会武的普通人，这种压力又让他不那么肯定。

　　薛掌柜盯着自己月光下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指，淡淡道：“我没怪过你，你也不用求我原谅。” 这世上无论是不是江湖，纵使不是人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是这世间的唯一法则，他去怨人，人又怨谁。可惜就算趁着筋脉具断隐退江湖，藏身于这等破落小镇，麻烦还是要送上门来。
　　他脚下彭辉倒抽着气咳出几口血来，眼神有些迷茫，身下褐色土地阴出一大片黑色。

　　“小罹寒，我家初一嘱托我关照一下你呢，你罗生教里养的畜生也该收一收了。”

　　薛松掌柜，不，罹寒抬眼看去这人果然连软轿都没下，估计正躺在薄纱遮掩的轿子里漫不经心的看着吧。“劳烦小少爷关心了，我还应付的来。”
　　“嗯，你那只狗呢？”
　　“寒生，过来。”薛二哥默默走到罹寒身后，低头任轿中人打量。

　　“这么丑的易容亏你们两个顶了这久，不过你们本来也够丑的。” 有时候罹寒会怀疑世界上还有比这人更惹人嫌的人么，不过想想此人一生所求这辈子也实现不了心里就平衡多了。
　　“那还有劳云姑娘帮我们去除易容。”几年前这辈子最落魄时都被此人看过，再劳烦一下人家身边的侍女也不算什么。
　　“薛教主客气了。”云破月淡淡一福身，提过药箱来帮他们除去易容。

　　那天与平时在教中无异，唯一的区别就是寒生被他派下山去。
　　平日里点的香，喝的酒，吃的饭，穿的衣服，无一不被动过手脚，可惜他当时武功大成自认天下第一，狂妄自大。一朝被暗算，筋脉具断，眼看就要送的命去，幸好寒生及时返回，带他杀出重围，可惜最后两人一起狼狈落崖。幸的被这位过路捡回，一时兴起救他与寒生性命，令云姑娘安排照料他们二人。

　　罹寒那天最刻骨铭心的一件事就是，他发现原来寒生居然不是个哑巴，这件事太令他惊讶了，惊讶到那一瞬间让他忘记筋脉具断的痛苦。

　　“里……你……罹，别……别怕，有……我。”教主听见他能说话，这小子一本正经、断断续续、口齿不清的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好笑。
　　这一笑牵动了伤口，咳出几口鲜血来，温热的血喷到寒生脖子里，却让他感到如坠冰窟。
　　罹寒眉眼弯弯：“会说话呀你。”
　　寒生点点头，眉宇间一片坚毅：“我们……走。”
　　罹寒眼前阵阵发晕，只是问：“以前怎么、不开口。”
　　寒生一边背着他奔跑在山林里，一边吃力的蹦出几个字：“所……说不好。”
　　教主临晕倒之前心想这破锣嗓子似的声音确实不怎么样，还好我不嫌弃。

　　“好了。”云破月重新站回软轿旁，寒生替两人打水净面。
　　这边尚未整理干净，就听咣当一声，从软轿中扔出一枚令牌砸到铜盆之中。盆中清水荡漾在盆壁上环绕再三终究是一滴未洒。
　　“走。”轿中人不耐烦的声音一出，抬轿的几位白衣男子身形一闪已在百米开外，连带提着药箱的云破月也飘然而去。
　　猝不及防被崩了一脸水的罹寒呼吸在三，笑出声来：“看来我这几年养生练气休养到家，要放到未出事前就是拼的一条命不要，也要泼他一头一脸，这疯子。”
　　寒生将盆中令牌捞起，当即滴水不沾，令牌干干净净在月光下正面三个大字‘罗生令’，捧在手里，像捧了一团火，不断向上悦动扭曲的暗红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