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后一个我》念念似空

4、第 4 章

　　若烨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此时，她正穿着病号服安静地躺在医院病房的床上。
　　记忆似乎在恢复意识的过程中产生了断层，若烨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至于怎么来的医院，伤势如何，就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烨烨，你醒啦。”守在病床边的小助理惊喜地握紧若烨的手。
　　“唔……”若烨挣扎着坐起身，头昏昏沉沉的，让她感到有点想吐。伸手一模，额头上肿得老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得下去。
　　仿佛看透了若烨的心思，小助理连忙说：“烨烨，你受伤了，这两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医生说还需要在医院观察观察。”
　　“……哦。”若烨愣愣地点点头。
　　“啊对了。”小助理像是想起什么，猛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你之前不是说想看看心理医生么，楼下就有心理咨询室，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就直接过去吧。”
　　闻言，若烨心底像被石头激起的湖水一样涌起了波澜。脑中，小女孩凉凉的目光一遍遍回放着，让她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
　　“烨烨？”小助理试探地叫她，还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哦、好。”若烨回过神来，勉强点了点头，复又心事重重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若烨就跟着小助理来到了楼下的心理咨询中心。简单沟通后，若烨便跟着前台小姐走进一个靠里的房间。
　　进了门，若烨惊奇地发现，房间内部的装潢和外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里面贴着粉红色的壁纸，陈设处处透着少女味。
　　咨询师是个年轻男子，看到若烨走进来，夸张地捂住了嘴，随后惊喜地说：“我认识您，您是樊若烨小姐吧。”
　　这么巧，到这都能被认出来。若烨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放松了不少。
　　咨询师清清嗓子，摆出认真工作的姿势，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其实到我们中心接受心理咨询的公众人物也有那么几位，所以你们的烦恼我也多少理解一点，想必樊小姐也是因为工作压力的问题吧。”
　　“……”若烨稍稍迟疑了一会，思考着该怎么组织语言，“其实，我最近有点睡眠障碍。”
　　“哦？入眠障碍么？”
　　“不，不是的。”若烨抿抿嘴唇，“就是，总是做噩梦。”
　　“那么……具体是什么样的噩梦呢，你在梦中最常看到什么？”
　　若烨低垂的目光突然聚起焦来：“我。”
　　“……”年轻的男医生愣住了，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这怎么能称之为噩梦。
　　“一个我完全没有见过的，自己。”
　　医生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笑容也渐渐不自然起来：“既然没见过，怎么就能断定是你自己呢？”
　　若烨愣住了，她其实还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可现在真正认真想了，只觉得恐惧感倍增。
　　小女孩苍白的面孔在若烨脑海中飞速跳转，明明每次清醒时都模糊不清的画面，此刻都如刚看过的电影般清晰。
　　那是我……
　　冥冥中有个声音这样告诉她，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觉得那小女孩的样子与童年的自己有何相似之处。
　　若烨从小就留着长发，至少在印象中，她没有留过那样短的齐耳短发，更没有穿过那样做工简陋的白色吊带裙。
　　可那张脸——若烨在睡梦中并没有看清女孩的长相，却仅凭一个个模糊的印象就能无比肯定，那绝对就是自己童年的样子。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那股熟悉的冷意又一次顺着脊梁爬上若烨全身，她总感觉，小女孩正在哪个角落里默默注视着她。
　　走出心理咨询中心，若烨非但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感到越发沉重了。
　　那个困扰她多日的噩梦，究竟有何深意呢。
　　若烨收紧了大衣的衣摆，将脸埋进领子，逃跑般钻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