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由怀疑》何年风

24、Chapter24

　　酒过三巡，大家开始三三两两往洗手间跑。

　　洗手间里，曾岩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黑框眼镜男：“真的好想知道连杨誉非也搞不定的那个男人是谁，你知道是谁吗林赛？”

　　林赛：“我也不知道，平时我都没听她提起过，不过最近一个月我看她挺奇怪的，一时偷着傻乐，一时又魂不守舍的。”

　　黑框眼镜男用手肘顶了顶林赛：“那你看我有戏吗？”

　　林赛：“我看有戏，今晚你跟她聊得挺多，这不那男的不喜欢她么，有机会乘虚而入嘛。”

　　“你说的没错，我要加快进度了……”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曾岩从隔间里出来，心想：原来这是一场鸿门宴，杨誉非你个小傻子还屁颠屁颠地送上门来。
　　接着看向那两个勾肩搭背的背影，自信地笑了一声，那个连杨誉非也搞不定的男人就是我，你没戏了，小朋友。

　　曾岩回到吧台上，就听见那个黑框眼镜男按捺不住地与杨誉非搭话，“对了，誉非，我知道这个礼拜六学校有个关于PET治疗最新技术的讲座，有兴趣一起去听吗？”

　　杨誉非一下子提起了精神，不停的点头道：“有啊有啊，不过我听说这个讲座主要以交流为主，只让导师和一些博士研究生参加。”

　　黑框眼镜男听见杨誉非那么想去，眼睛都发出光，“没事，我们物理系承办的呢，我带你进去，到时我联系你。”

　　黑框眼镜男说完还和林赛交换了一下眼神，俩人一副奸计得逞的的嘴脸。然而杨誉非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肖想上了，还兴高采烈地和他们讨论着有关讲座的内容。

　　曾岩被晾在了一边，一脸不爽地闷声喝着啤酒。

　　没多久，黑框眼镜男又将话题绕到了那个杨誉非求而不得的男人身上。杨誉非扶额，怎么现在的男生都那么八卦……

　　他和杨誉非之间隔着林赛，他往林赛那边挤了挤，声音仅限他们几个能听见，当然也包括曾岩，“那你喜欢的那个人知道你喜欢他吗？”

　　这话一出口，曾岩抬起头去看杨誉非，但是杨誉非并没有和他眼神接触，当她确信曾岩对她没有任何感觉时，她就开始下意识地逃避他，比如今晚，一整晚都没有跟曾岩说上了两句话。

　　杨誉非有些自嘲地看向黑框眼镜男，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没有跟他表白过。不过从他对我的态度来看，他应该只是把我当朋友吧……”

　　杨誉非心想，幸好当初没着急跟曾岩表白。她什么都不说，喜欢或是不喜欢，由她自己决定，喜欢多一点还是喜欢少一点，也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是好的，起码，他们还能做朋友，还能像以前一样做他的小尾巴，整天跟在他身后。

　　现在当着同学们的面前吐露心迹，也没有什么丢不丢人的，反而今晚借着这样的机会，当着曾岩的面把一直积压在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心中莫名轻松了不少，尽管他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他。

　　然而，曾岩现在有多么希望杨誉非能看他一眼，至少看他一眼就能知道他此刻眼里流露出对她的喜欢并不比她对他的少一分。

　　林赛没想到在感情上面，杨誉非也是个可怜人，微微叹了一口气，仰头喝了一口啤酒。

　　黑框眼镜男对杨誉非的回答很满意，也就是说，他是有机会的，即使现在她的心在别的男人身上，但是他对自己的条件很有信心，他相信迟早一天可以把杨誉非追到手。

　　吧台一边的这几个人各怀心思地沉默了几分钟，还是由黑框眼镜男打破沉默，他继续对杨誉非说：“也就是说，你和他现在没有任何进展？”

　　林赛看了黑框眼镜男一眼，他表现得也太着急了点吧，接着在桌下用脚踢了一下他小腿，示意他别再问这些有的没的了，毕竟人家这会儿正伤心着呢。

　　黑框眼镜男显然没有接受到信号，专心地等着杨誉非的回答。

　　桌子下的动作，不止林赛踢黑框眼镜男的那一脚。

　　杨誉非右手拿着啤酒放在桌上，左手随意地搭在左脚的膝盖上，稍稍地点了点头，说“可以说是……”

　　杨誉非的“没”字还没说出口，左手就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用力地握住。

　　杨誉非的心咯噔一下，是谁握着她的手？坐在她左边的是……曾岩！他为什么要握她的手？

　　她转过头去看曾岩，只见他勾着嘴角，那双看着她的俊眸里的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他又用下巴指了指黑框眼镜男，示意她回答黑框眼镜男的问题，至于怎么回答，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誉非的心砰砰砰地直跳，一紧张就很不争气地打起了嗝。

　　曾岩看见她因为紧张而双颊绯红，一双大眼眼波流转，他感觉这样的杨誉非可爱得让人十分心动。

　　曾岩在桌下的举动给了杨誉非莫大的勇气，她稍稍地挣开曾岩的大手。曾岩感觉到杨誉非的挣扎，不满地看着她，眉头紧紧地蹙着。

　　曾岩没想到的是，杨誉非稍稍挣开之后把左手手掌翻了过来，从下而上地握住曾岩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这下轮到曾岩不淡定了。

　　手里的那只小手软若无骨，那细腻的肌肤的触感如电流般很清晰地通过手掌上皮肤的神经末梢，飞快地传送到他的大脑皮层。

　　曾岩只觉那小小的神经电流似乎成了势不可挡的洪流，一下一下猛烈地拍击着他的头脑。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大脑似是在嗡嗡作响，他一动不敢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杨誉非，也开始打起了嗝……

　　曾岩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作，他已经没有足够的脑细胞的去思考为什么一向冷静自持的他，这一刻心脏狂跳却做不出任何肢体动作，只剩下打嗝这个生理反应了。

　　也许，这种微妙又难以言喻的情愫就叫做动心吧。

　　林赛和黑框眼镜男不知道桌下发生了什么，看着眼前的两人一起打嗝，不禁好笑，“打嗝也会传染的吗？”

　　曾岩绷了一晚上的脸终于舒展开，看着杨誉非笑了起来。

　　杨誉非心想：这人怎么可以笑得那么好看，于是羞赧地把左手缩回来，曾岩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用力地扣住她的小手，等到她不挣扎了，还不忘用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似乎是在安抚她。

　　这一刻的曾岩，让杨誉非有一种错觉，他是喜欢她的。

　　酒喝足了，天也聊得差不多了，他们一行人走出啤酒屋。

　　黑框眼镜男走在杨誉非前面，十分绅士地替她打开门，杨誉非朝他点头道谢，曾岩跟在他们身后走出来。

　　黑框眼镜男：“誉非，现在那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杨誉非：“……”

　　在杨誉非还没组织好语言去拒绝黑框眼镜男，曾岩已经神态自若，理直气壮地开口：“杨誉非，童君让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放在了车上，要不你现在跟我去拿？”

　　杨誉非心领神会，“对对对，我看你们最近都挺忙的，这次不拿也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黑框眼镜男见杨誉非已经决定好了，就不再勉强，只好说：“那好吧，你回家路上小心。”

　　杨誉非点头，曾岩用一副看手下败将的表情对黑框眼镜男说：“你放心，我会把她安全送回家的。”

　　林赛跟杨誉非打了声招呼，说了句“路上小心”，就和别的同学三三两两结伴打车回家了。

　　他们都走后，曾岩和杨誉非慢悠悠地走向停车场。

　　曾岩腿长，步子大，走了没几步就把杨誉非落在身后。

　　而杨誉非也没有着急跟上去和他并排走，只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身后，似乎她已经习惯地默默地跟着他，望着他的背影。

　　曾岩回味着刚刚手里的触感，不禁把右手握拳，似乎想把某些感觉留住。想到这，他无声地笑着，心中免不了一阵悸动

　　此刻的杨誉非内心却不如她表面上的平静。

　　曾岩他为什么突然牵我的手，这是在表示他对我有意思吗？那为什么现在他还不跟我讲清楚……

　　他不会是跟我闹着玩儿的吧？完了，完了……我还那么不要脸地握了回去……

　　天啊，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一种叫读心术的东西，要是我能学会，就不用那么辛苦地一直在猜他的心思了……

　　杨誉非一咬牙，不行，与其猜来猜去浪费时间，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正当杨誉非准备开口时，曾岩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杨誉非没想到曾岩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撞到了曾岩的怀里。

　　杨誉非登时紧张得屏住了呼吸，马上后退一步，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曾岩失笑，“你就那么喜欢我？着急着对我投怀送抱？”

　　杨誉非一嗤，嘟囔道：“谁对你投怀送抱了，你刚才还握我的手呢？”

　　曾岩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她。

　　杨誉非不禁打了个冷颤，曾岩是不是疯了？她认识了他那么久都没见他对她笑过，今晚却一直对着她傻笑。

　　杨誉非斜着眼睛看向曾岩，质问道：“你刚才为什么牵我的手？”

　　曾岩不想直接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他就喜欢看她害羞又着急的样子，于是绕起了圈子，“因为你的手就放在了那里啊，顺手就牵起了。怎么，不喜欢吗？”

　　曾岩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着魔了，自从确定了自己对杨誉非的心意，他对她的喜欢如潮水般席卷他的世界，无论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小动作，他都喜欢得紧。

　　“不是不喜欢……”

　　“你刚才不是也牵我的手了嘛。”曾岩作弄到底。

　　“那你为什么主动牵我的手？”杨誉非反问。

　　曾岩笑出声，“等你主动来牵我的手的话，那我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况且，主动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由男人来做。”

　　“你难道不知道男女之间时机有多重要吗，我再不牵着你的手，你都要跟那个书呆子跑了。”曾岩想想都后怕，要是他今晚没有来找她，他的小尾巴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杨誉非竖着耳朵听着曾岩的话。
　　她迅速将曾岩刚刚的话提取了几个重点：男人要主动，男女之间的时机，还有书呆子……

　　慢着，男女之间的时机？

　　杨誉非恍然大悟，她明白了曾岩话里的意思，心里甜丝丝的，“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是男女之间的关系吗？”

　　曾岩靠近杨誉非上前走了一步，两只手牵起杨誉非的双手，深情而郑重：“对不起，是我太迟钝了，没有早一点察觉到你的心意，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会被一个女生珍惜、喜欢到这种地步，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感激你……”

　　曾岩还没说完，就被杨誉非打断。

　　杨誉非眼圈一下红了，用力挣开曾岩的双手，哽咽道：“我要的不是感激，我也不用你可怜，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特意跑来跟我说这些。”

　　什么？曾岩傻眼了，杨誉非误会了他，以为他是来拒绝她。

　　曾岩看着杨誉非受伤的神情，他也十分心疼，着急地牵回杨誉非的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杨誉非停止了手上挣扎的动作，眼泪汪汪地抬起头看他。

　　曾岩微微地俯低头，与她深情对视，“从你昨天约我开始到现在，我的脑子里只有你。我以前查案的时候是全身心投入的，但很奇怪的是，这一段时间，你总是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从我脑海里冒出来。我只想快点把事情干完，今晚早点来见你。当我知道你和别的男人一起时，我着急得都快疯了。童君的那番话算是把我彻底点醒了，我不能再骗自己。杨誉非，我喜欢你。”

　　杨誉非止住了眼泪，心跳，惊喜，兴奋，欣喜若狂统统袭上她的大脑，呆呆地问：“我是在做梦吗？”

　　曾岩轻笑一声，双手松开杨誉非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纳入怀中，说：“你不是在做梦。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过一个女孩儿。但是我想，所谓爱情，一定要无限的、无私的，只为对方付出那一份真心。所以我在你身上学会了，去爱人的时候，要像杨誉非一样。”

　　杨誉非的世界简直放起了烟花，她觉得曾岩的表白把她的天空都点亮了。

　　她踮起脚，回抱着曾岩，得偿所愿的笑容爬上了她的脸。

　　曾岩温柔磁性的声音在杨誉非的耳畔响起：“那么，你愿意以后每天都跟在我身后吗？”

　　杨誉非：“好。”

　　“那么，你愿意以后每天都以女朋友的身份跟在我身后吗？”

　　杨誉非眼眸弯弯，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脸上洋溢着浓浓的满足感。

　　曾岩见杨誉非迟迟没有反应，将她紧紧地往怀里收，“怎么还不回答我，不想当我女朋友？嗯？”

　　杨誉非感觉到曾岩的力度，咯咯在他颈窝里笑着，“我想！我愿意！”

　　曾岩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得到了满足，兴奋无比。

　　曾岩：“还有，礼拜六不准跟书呆子去讲座。”

　　杨誉非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曾岩是在吃醋吗？进入角色还真快，杨誉非莞尔一笑：“好，都听你的。”

　　两人就这么一直抱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路人不禁对他们多看两眼，因为他们脸上的笑容，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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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什么的太难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