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赤道的雪

19、重新洗牌一

　　一切等到东方既白，龙詟多少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中条家的咖啡一杯一杯的往外送着，值夜班的人员倒是以习为常，爱德华看出了龙詟眼神里的憔悴与不甘，估摸现场的勘测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就命令龙詟先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来应付记者，待传讯中条家族时在通知他。
　　龙詟似然知道时不我待，奈何中条家族不是普通家庭，不是自己想传讯就能传讯，就算熊五郎之死其中真的有什么猫腻，恐怕也会被人掩藏起来，可同时龙詟也很清楚，租界的列强如英法豪强对于日本的敌意可是有增无减，随着战争进入末期，日本的战败已成定局，在这表面看起来还风平浪静的租界，中条家族的存在可以说是十分微妙。
　　一方面，中条家族的势力虽有衰减，但他在金融市场上所积攒的能量，所持有的银行股份依旧举足轻重，使得无论中方亦或外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各方也在寻找机会想釜底抽薪，从中条家族这里分一杯羹。在这个时刻，中条家的老当家熊五郎去世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对于龙詟而言，调查熊五郎的死因，可能不仅会收获到他想要的工地惨案的真相，说不定还会有一些额外的收获。他作为外方的巡捕，也只有赌西方列强想对中条家出手才能真正动手，否则也只能像爱德华探长所说的那样，得偷偷地暗地里进行。
　　龙詟最好的做法就是自己暗地里调查，表面上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况且龙詟也确实有一点累了。告别了爱德华探长，龙詟让同样熬了一夜的接线员开着车送自己回了龙府，两个人都有一些晕乎，好在凌晨车辆不多，也算有惊无险。龙詟一回到家便贴到了床上，不多久便打起了呼噜......
　　不知睡了多久，龙詟感到有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正在用力摇晃自己，有一个苍老而芒远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在耳边呼唤着自己：“少爷！少爷！太阳都下山了，老爷叫你去吃饭。”。龙詟起初还没太反应过来，但当听到老爷二字时却犹如条件反射般地坐了起来，努力挣开睡的惺忪通红的双眼。龙詟很清楚自己老爹的脾气，只是单纯地吃个饭的话，是绝对不会叫醒自己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想和他说。崔爷此时正微笑着站在他的旁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龙詟也没多言语，强撑起还发软着站的东倒西歪的身体，在去往餐厅的路线中清醒着。
　　刚到饭厅，就看见一个光着头穿着铜钱大褂的富态中年男子，一边摸着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手，一面和自己的妹妹龙沐亲切交谈着什么，当看到龙詟来了以后，就在龙沐耳旁耳语了一番，龙沐只是冲着中年男子点点头，就走开了。
　　“爹，你找我有事？”龙詟目送自己的妹妹离开后，开口问道。
　　“詟儿，你还是那么直来直去，都说了要变得圆滑一点啊。”，中年男子不急不慢地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正是龙詟龙沐的父亲龙兴。
　　“要不，我怎么会当了警察？”龙詟在父亲面前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看看今天的报纸。”龙兴把桌子上的报纸递向了龙詟，龙詟双手接过，此时崔爷已经自觉静默地后退三步，随即离开了餐厅，不打扰父子间的谈话。
　　“中条荣光得到中条尤乃子的支持要和熏子分开干，中条家经此一难，怕是要变天。”龙兴在龙詟翻看报纸的同时，带着一些幸灾乐祸的语气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