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赤道的雪

14、安排一下

　　“玩火吗？有意思。”坐在黄包车出发去往巡捕房的龙詟从嘴中吐出烟圈，回味着李亚兰在走前说着的话。
　　“探长，到了。”车夫稳稳地把车停了下来，用肩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汗，整个脸都憋红了。龙詟缓步走下车去，把两块大洋和一支西洋烟交在了车夫手中。
　　“探长，这可使不得啊，只需一块大洋的，能给咱租界最出名的华人探长拉车可是我的荣幸啊！”车夫盯着手里的东西，眼睛早就放出了金光。
　　“收下吧，这烟可是极品，给自己买点跌打药酒吧，看你累成这样，是第一次干黄包车吧。”龙詟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对于消费垂涎三尺又累的半死不活的车夫是第一次从事这行当。
　　“诶，是嘞，探长好眼力。”年轻的车夫收下了龙詟的车费，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龙詟更加慨叹这个租界的阶级落差，两块大洋，一支香烟，对于上层社会而言不过是不到一天的零花钱，可是对于底层的人而言，却是几天的饭钱，至于西洋香烟，对于龙詟而言，更是时常换着牌子抽，可对于一直抽旱烟的底层劳动者而言，却好似人间极品。更让龙詟感到失望的是，底层的人似乎天生都一丝奴性，不懂得反抗这个不公的社会，还在自己的面前伪装着自己，虚伪地拒绝着自己一定会收下的东西。龙詟很清楚，租界外围的世界，底层的反抗者早已对这可憎的社会发出了绝望的怒号，只是这红色何时能燃烧到上海，就不能为他所知了。
　　龙詟卡着表步入了巡捕房的会议室，包二早已带着人拍成两列，站在了会议室中等待着。龙詟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谁也不敢迟到。龙詟就在这列队中慢慢走上了会议室的正中间的座位。
　　待龙詟坐定后，他挥手示意大家也都坐下。在这个讲究辈分的警队，年轻人依旧老老实实地列队站在后面，包二和阿文几个阅历长的老巡警坐了下来。
　　“今天叫大家过来只是针对这几天发生的案子安排一下任务。”龙詟用双手插着支撑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入口处，用丝毫不容令人质疑的语音命令道。
　　“没问题，龙头儿你安排吧，兄弟们都听着呢。”包二率先就表了态。对于这位他跟着时间最长的探长，包二和几位老巡警对他是最为熟悉的。迄今为止，龙詟上台了，颇为独断专行，可不可否认的是，只要是遵从他安排和思路的案件，毫无例外地都破获了，渐渐的，巡警都觉着这位年轻的探长料事如神，只需要跟着他的脚步走就可以了。
　　“好，包二你昨天在医院里和我一起见过那白色的玩意，今天我要你带着一队兄弟，再去工地和菜市场，搜寻现场，记得，多搜寻有水的地方，只要是可能有水留经的地方一个都不要放过。另外，再仔细搜寻一下现场，看有什么遗漏的蛛丝马迹，一个都不要放过，无论是认得，还是动物的。”布置完包二的任务，龙詟又把头转向阿文：“阿文，你也带上一队人马，去调查施工队可能得罪的仇家，以及中条家的仇家，哪怕是我龙家的人也不要错过，不过，不要打草惊蛇，不在场证明最好也偷偷调查，你和包二一起，每晚来这里给我汇报。”
　　“是！”两个老巡警领命起身朝着龙詟方向敬了个军礼。“走之前，给我安排辆车，我要亲自去会会中条熊五郎。”龙詟的思路很清楚，既然无法确定凶手究竟来自于哪方面，那就干脆动用人力，广撒网，收大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