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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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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北侧;郁郁葱葱的灌木交错,高峨矗立、山峦蜿蜒叠嶂。这里居住着神的子民,距白民国咫尺之远;与青丘国一山之隔。
已是春末夏初,雨水充足且又泛滥,近日更是连雨带雷下了三五个日子;淋的小镇都快生霉了。
未到傍晚小镇商铺已打烊半条街,雨水啪啪击打着树叶,再重树叶重重落在屋顶;又有雷声掺杂,几经混合形成富有节奏的乐调。
雷雨交加;越下越大。街道蓄满积水;淤泥成河,最后几家门户也彻底紧闭,小镇陷入寂静。
“问君何所需?梦里寻仙居……”
“问君何所求?苦修到白头……”
昏暗街头歌声幽幽,雨林尽头蹒蹒跚珊走来一道身影,满头散发披肩、手拎酒葫芦,时不时悠哉惬意的往嘴里灌一口酒,哼段小调。一身道袍被雨水淋的紧皱贴身也毫不在乎,自顾自的走着、喝着、唱着。
此人自封道号“圆修”;期盼圆满修行之意。只是事与愿违;修行半生一无所获,最后越活越颓废,成天只能借酒消愁、梦中寻仙。
他的修行道途堪称传奇,出生嬴土国极富张氏之家;生下三天便能行走,十天亦能背家谱、写诗词。又是家中唯一男丁,族上寄予他无尽厚望;也顺理成了整个族里掌上之宝。受着百般呵护,千般宠溺。到了六岁开始对参禅打坐感兴趣,时常一坐便是一整天……
让他抛弃显赫家业真正入道是他十六岁那年。那晚像今夜这般雷雨交加,他静立屋檐仰望夜空良久,突然顿悟,之后便与家主、族人道别入山。张家自然反对,平日闹腾也就算了;这次居然要出家当真道士。张家老祖一气之下将他锁进了房屋,后面半年多像喂牲口一般“圈养”。
在同年给他操办了一场婚事。择在年前吉日。婚礼当天,新娘、红盖头、八抬大轿、迎亲队,整整占据三条街,好不热闹。婚礼很风光,排场也很大,可就在洞房之夜新郎跑了;再也没回去过。张家老一辈得知气晕大半,等了三天,也找了三天,老祖一气之下将他划出族谱。
不久之后白民国一道观多了一位道士,自封道号“圆修”。
雨;倾盆而泻,雷;震动天地,圆修暂避屋檐下,甩了甩湿透的道袍,又低头拧了拧长发积水,仰着醉醺醺脑袋对夜空发呆。
“轰隆——”
突然一道惊雷炸现,夜如白昼,闪的圆修睁不开眼;连忙用酒葫芦挡住。
“青帝,该回来啦——”
夜里传来空灵缥缈声音,直接勾起圆修心神。撤开酒葫芦满空寻找声音源头,只是;半醒半醉的眼睛天旋地转。他晃晃脑袋,一个酒葫芦硬是变成了十个。
屋檐刹那出现三道身影,头戴精玉冠,衣着真丝软袍。正是黄白黑三老。黑帝侧望着醉的一塌糊涂的圆修,感慨道:“老九!千余年不见可好?”
身旁突然出现三个大活人,吓得圆修仓促一跌,连滚带爬的扶墙站起,晃晃悠悠捏道印;只是半天也没捏成形,干脆那酒葫芦当武器警惕三人道:“何方怪人,胆敢戏弄本真人!”
三天君愣神看着他,想笑又笑不出来。黄帝跟白帝这才提醒黑帝:“老五你糊涂啊!他还是凡人之躯怎记得。”
话毕,黄帝将手中“玉旨”打开,夜空顿时霞光四溢,雨跟雷在此时都禁止无声了。黄帝对圆修念道:“三清谕旨,记一千一百年前青帝、赤帝封魔有功,虽曾犯禁忌大过;入凡轮回十世已顶赎罪。如今十世轮回期满,特颁此令回天复命!——天厉卯年六月二十四日。”
话音刚落,天降五彩祥云。直接落在圆修身上,宛如披了一件五彩霞衣,在夜空中散发着夺目霞光。
圆修神色慢慢变得庄严,醉意全无。脑海里在飞速翻阅着十生十世的过往,还有与众仙封魔、与赤帝争灵根等等一系列往事。
霞光环身,圆修气息在变、神态在变。半晌之后他喃喃自语:“十世轮回全是道士?”
“轰!”
夜空第一次降下一道雷劫,声如虎啸,形似银龙,直挺挺劈在圆修身上。浓烟滚滚,全身上下皮焦肉干,衣衫、酒葫芦都直接化为灰飞,他长吐一口烟圈儿,抬手若无其事的拍了拍焦糊长发、干裂皮肤,喃喃细语:“十世修的成仙劫,千年难明禅心泪!”
回首九世,情绪颇为复杂,有甘有甜矣有苦,整颗心五味掺杂。现如今站在旁观角度回首,豁然顿悟“道”也不过如此;原来九世凡尘当中他辜负了太多,也忽略了太多。
注定再无往生,注定再无轮回,只能留恋这过往长叹一声……
“轰!”
又是一道雷劫劈下,劈的圆修有些心神恍惚,他在追忆十世凡间过往,其中在九世回忆里捕捉到一副共同画面。山川溪流、林木小屋,他每世皆在晚年得道;然后独居在此参禅悟道。每生每世都有一只白狐出现,一人一物从陌生到熟悉,再到相居相依。一只陪伴他到生命最后一刻,然后白狐含泪放火连屋带人烧掉,九世皆是如此。
单看画面是很感人,但圆修丝毫没觉得,他已经将拳头攥的吱吱响。因为每世悟道有成都被白狐吸走了,圆修很难接受这结局,九世道行全毁在同一只狐狸手上……
最后一道仙劫劈下,他已经彻底复原青帝神位,焦黑皮囊脱去,长出新的长发、肌肤。一套青色玄袍环身,头顶精玉冠,俊朗脸庞严肃着、剑眉微皱着,带有神韵不凡的气质。
他还在沉思过往。
青帝是五老当中最年轻的天君,千余年前在仙界也是风云人物,更是俘虏三界六道大片女仙芳心。当年与蓬莱仙岛的东王公、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并称“三帅”,是众女仙公认的“最佳许配对象!”更是众女仙梦寐以求的“豪门青云梯”。不论嫁给谁都能一步越界成为上品神仙,当年还流传这样一段话:“为求仙境嫁蓬莱,悠然闲云皆自在。寻觅权势随青帝;直逼三清跟四御。余生浪漫跟北极;阔步银河与星系!”
黄帝瞟了他一眼说道:“别窥视啦!是你欠它的!”
青帝不明白,扭头诧异望着他,五人皆是由先天精气所化,他怎会欠一只狐狸?
黑帝在一旁搭话:“你跟老三干的这么快都忘啦?”
青帝更是迷糊,紧皱剑眉深思,开天以来他跟赤帝俩干过无数坏事,还真不知从何时想起……
白帝看的着急,为他解惑:“狐狸吃了那条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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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听闻破空而去,三天君忙喊:“老九你干嘛去啊?”
“找回灵根。”
夜空中传来游荡空灵的回应,直至天际。
白帝苦笑传音:“灵根与狐狸彻底相融,三清都没办法逼出,你我由岂能做到。
半晌之后响起青帝回音:“找不回来也要会会它;夺我九世道果,倒要看看吃了灵根有何不同。”
黄帝脸色微变,赶忙提醒:“不可啊!它乃涂氏之后,是古神后裔啊!”
只是等了半晌也没见青帝回话,都知道他走远了。或许断了几人神识连接。
半晌,三天君看了眼鱼肚白的天际。农户山中雄鸡齐鸣;雨已停;近黎明,三仙苦笑回天,黑帝望着蜿蜒叠嶂的群山,嘴一撇:“都轮回十世啦;性子还这么急。”
三天君行走云层当中,玄袍扇动云层,寻找着赤帝的下落。
此时,青帝变回圆修模样,在林木中急行,寻找那处九世居住的峡谷,也注意着白狐的动静。
或许是本能,或许是仙力,他竟然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袖袍一挥,树木山石滚动,片刻功夫出现一间精致木房。他拂手迈进屋里;像往常一般盘在窗前闭目参悟。
一天过去,不见白狐……
两天过去依旧如此……
直到第五天,他想起什么。摸摸肚子,只顾着寻思逮到白狐,都忘了重要步骤。好像这么些天一直都没生过火、做过饭?
炊烟散布人气的最佳信号,也是增添生活的重要部分。他边寻思着;边升了堆火。
青烟袅袅、火苗跳跃,青帝望着火堆一时出了神,想起当年跟赤帝未成仙时恩怨纠纷,他是东方精气,属木。赤帝是南方精气,属火。火克木,他一直是赤帝欺负的对象,这悲惨过程直到成仙的前一天还在上演……
第十个日子悄然而过,这天夜里,木屋后面惊现一道白影。略过蜿蜒小溪,在一棵老树后化成一位白衣女子,身材窈窕匀称,婀娜多姿,白净肌肤似玉兰花瓣圣洁,芊细十指撩动着发丝;柳叶细眉之间自带三分妖娆七分妩媚,唇齿如红樱;眼睛似汪泉般水灵,她正探着脑袋扑闪扑闪张望木屋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