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稔熟

1、序

　　我不紧不慢地走向包间。那扇深色的雕花木门似乎一直在等我，我没有犹豫，一脚踢开那扇门。

　　古色古香的装修昭告来者它奢华的身份，我无心这些。向屋内张望了一圈，然后走向不远处的那扇屏风。

　　身后走出两个家丁，帮我台走了屏风，好让我看清屏风后的风景。屏风后面有一个雕花围栏，这算是一个VIP位置，能对楼下场内的状况一览无余。栏杆后放着一张太师椅，这太师椅上坐着的人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来了。”那人悠悠开口，却仍然背对着我，我确信她在向下看，带着那种与生俱来的蔑视和从容。她从身边的茶几上端起一杯茶:“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

　　我没有回话，缓缓走到她背后，双手负上她的双肩，继而滑向她的脖颈。她那一身翠绿色的旗袍冰凉凉的，手感很特别，可惜面料是人皮，而且不是她的皮。

　　“见过大奶奶。”我说。她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马上一切都可以回到最初了。我能感受到她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因为一把暗器正抵着她的脖子。

　　“您最好不要动，这可是一把骨刀，锋利的很，带着所有无辜者的仇恨……”我轻轻地说。她放下茶杯，抚摸着手腕间的一只细细的蓝玉镯子，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目的。

　　这种小把戏吗？我看了一眼楼下唱着京剧的戏子:“大奶奶，我可看不懂，您给我讲两句呗。”后者显然不想理我。我看向她已经有些泛白的鬓角，轻笑道:“不好意思，您打了四百年的算盘已经在我手上了，您也年纪大了，好好颐养天年吧。”

　　她这回彻底顿住了，过了好久，她才喃喃道:“苏家……老朽的苏家兵……”

　　“您放心好了，一个不少，都在苏家侯着等待更朝换代呢。”我示意两个侍女带走她，三个家丁跟着她。我在考虑自己是不是有点仁慈了，毕竟到她死她都能享受荣华富贵，只是一直被软禁而已。

　　“大奶奶……”我突然一个激灵，从现在开始，这个称号就属于我了，我有些不适应地看向身后的人。“今天很重要，你们去守着门吧，既然我有了这个担子，自然会做好。”

　　我有些疲惫地坐在太师椅上，长出了一口气，听着耳边咿咿呀呀的戏词，闻着还未散去的茶香，那盏灯笼在我头顶上轻轻晃动，而那场会议也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