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克上[射雕英雄传]》夜小雪

9、拐/卖/妇女欧阳克

　　第九章

　　——星河大师是当世高僧，你一定要尊敬他，他的教诲你一定要铭记于心，知道吗？

　　——（哼，就姑姑你将这个臭和尚当回事）我知道啦姑姑，我一定会尊敬星河大师的！

　　小小的欧阳克抱着余姑姑的胳膊，仰起头甜甜地笑，一脸的懂事听话。

　　——还有……哦大师您来啦，克儿就麻烦您了，今天还是讲《金刚经》吗？

　　——（臭和尚又板着脸！）师父好，早餐吃得好吗？（害得我姑姑要亲自下厨给你做素菜，饿死你算了！）

　　余姑姑看着欧阳克捧着一盘葡萄恭敬地送到星河大师面前，欣慰地点点头，心道大师的教诲果然有用。但等她一离开，欧阳克立即盘子一抛，活泼善良小少年变成懒懒一条细咸鱼。

　　星河大师也不在乎，慢条斯理地打开佛经，板着脸认真念诵：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

　　欧阳克一手托着腮，一手甩着双鲤玉佩玩儿，百无聊赖，没一会儿就在星河大师的讲经声中幽幽睡去。

　　——姑姑，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佛经？还对臭……额大师那么好啊？咱们白驼山可不是和尚庙，叔父说我要学的是狠心，才不是什么慈悲为怀。

　　——克儿，你还小呢。

　　余姑姑没有再说下去，但欧阳克总觉得她的语气里透出淡淡的怅然。直到有一次，欧阳克偷偷去余姑姑的房里，看到她抄写佛经的本子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欧阳克记得很清楚，那个名字叫做“段誉”。

　　段誉是谁？欧阳克有些吃飞醋，便偷偷派人去查，结果根本没有查到这个人。后来余姑姑再也没有写过这个名字，欧阳克便将这件事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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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师父，公子师父？”

　　欧阳克从发呆中清醒，忽听到耳边有人呼唤他。欧阳克定了定神，“嗯”地应了一声，推开还想再敬酒的舞女，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什么事？”

　　“老山主的信。”白衣女婢将一封信珍而重之地交给欧阳克，欧阳克迅速展开一扫，神色微凝，随后站起身吩咐道，“岚儿，你带着其他几人先去渡头迎接牧蛇人，我这边的事处理一下就去接应你们。”

　　那被叫做“岚儿”的女婢低头应了一声“是”，随即召集其他几个姐妹收拾好东西，匆匆忙忙地向渡头去了。

　　欧阳克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但再向下一望，那姑娘早已没了踪影。

　　舞女眼见得英俊豪客面露失落，顺势又倚上来，手里捧着一盏美酒向欧阳克唇边伸去，“公子~奴家敬你一杯~”

　　温双鲤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欧阳克看在眼里，她在街上逛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有些饿，便随便在街边选了个小店吃面。她刚吃了几口，突然看见一帮乞丐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后追逐叫骂，少年被打得够呛，闷着头直冲，踉踉跄跄地正好倒在她脚边。

　　温双鲤低头看了一眼，少年的衣着打扮不像中原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到处都是伤，手里死死捧着一个……梨。

　　不过那梨已经被压得烂烂糊糊，就算没被抢走也没法吃了。

　　这些打人的乞丐是当地的丐帮底层弟子，但此地是金人管辖，丐帮势力不大，也没有像样的带头人给这些乞丐们立立规矩，搞得这些乞丐们三五成群，乌烟瘴气，经常拉帮结伙欺负人。

　　之前温双鲤分梨子的时候貌似多给了这人一颗，搞得其他丐帮弟子很不服气，向少年讨要，少年不肯给，便发生了这场追打。

　　这群打人的乞丐看起来都十四五岁模样，下手打人时没轻没重的，将这个过路的外族少年打得够呛。

　　温双鲤起身去搀扶那抱着头闷声挨打的少年，顺手将少年死抱着不肯松手的烂梨子砸到打人打得最凶的一个乞丐头子脸上。

　　糊烂烂的梨“啪”地一声在那人脸上炸开，梨子的香甜味瞬间散开，那乞丐头子啊呀一声惨叫，赶紧用袖子将脸上的梨渣子抹掉了。

　　“臭小子，别以为我们是乞丐就好欺负！”

　　温双鲤看都没看他一眼，将呆愣看着自己的少年扶到对面位置上坐下，对小二摆了摆手，“小二哥，再来一碗面……再加三个馒头！”

　　“好咧！”

　　小二哥大声答应着，快步跑到后厨准备东西。那些乞丐见温双鲤一脸冷淡，有些发憷，但见她势单力薄，又撞起胆子吼她，“你打人可是要赔钱的！”

　　“对对对，打人要赔钱的！”

　　“赶紧赔我们钱，别以为我们是乞丐就好欺负！你知道我们帮助是谁吗？说出来能吓死你！我们……唉哟！”

　　正信口胡吹的乞丐头子突然感觉自己头上一紧，他探手去摸，竟然摸到一手血和一块带着干枯乱发的头皮。他吓得“啊呀”惨叫一声，满地打滚，不知道哪个人用暗器暗算他，竟然擦掉了他头顶的一块皮！

　　这群乞丐正一团乱时，突然疾行来一群侍卫，手持木棍将乞丐们一阵乱打，赶得远远，随即一身华服的小王爷完颜康从侍卫身后缓步而出。

　　完颜康手里把玩着一根细细的铁笔，在那被刮掉头皮的乞丐面前冷哼一声，铁笔丢在地上，“当啷”一声响，吓得那乞丐“嗷”一声跑得无影无踪。

　　捣乱的乞丐一哄而散，一旁围着看热闹的老百姓也被侍卫们用木棍赶开。

　　温双鲤觑到完颜康脸色不善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好在完颜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径直上了楼，温双鲤刚松一口气，没想到已经走上楼梯的完颜康突然蹬蹬蹬跑下楼，几步走到温双鲤桌边，眼神冷冷地望着她，“你看起来有些面熟，你是哪里的？”

　　温双鲤眉头一跳，心里说不上紧张，就是有些怪异。

　　“我……”

　　温双鲤刚一开口，楼上突然一阵骚动。完颜康眉头紧锁，也顾不得温双鲤，赶紧转身向楼上跑去。但他留了个心眼，暗暗吩咐侍卫好好盯着温双鲤，看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自从完颜康被人暗算差点死在郊外之后，便整日里草木皆兵，时时刻刻都觉得会有刁民要害他。

　　完颜康被送回赵王府时虽然已没有生命之忧，但余毒未清，好在梁子翁在医道上颇有研究，不仅探出这毒来自江南六怪之首柯镇恶的菱镖，还帮完颜康配了些解毒药，并辅以内功帮他逼出体内毒素。

　　完颜康起初也以为是江南六怪因为杨铁心的死想置他于死地，还想着去找他们晦气，但跟他一起被送回来的穆念慈却说下手的并非江南六怪，而是一个怪里怪气的妖女。

　　完颜康也记得，自己在被伤口痛醒时，是一个戴面具的女人正在帮他处理胸口的伤，还啰啰嗦嗦说了很多怪话。但完颜康又觉得很奇怪，若这个女子真如穆念慈所说，用毒镖伤了自己，为何之后却要救他？难道说伤他的，和救他的，是两个不同的人？

　　据穆念慈形容，想要杀死完颜康的那个女子一身白衣，剑法不错，戴着面具，看不清相貌，而穆念慈昏倒之后再次惊醒时看到的女子貌似也是一身白衣，不过穆念慈当时受伤不轻，昏昏沉沉，实在无法确定二人是否是同一人了。

　　完颜康看出穆念慈对自己的情谊，也很受用。不过完颜康受了这么一遭罪，也没心思想那些儿女情长，连带着对自己身份的迷茫也淡了不少。

　　完颜康满腹心事，随便说了几句好话将穆念慈哄回了牛家村，自己又回到赵王府继续做他的小王爷。

　　温双鲤觉得完颜康可能是依稀记得她的长相，一时间有了怀疑，她本想赶紧离开这里，但余光发现完颜康的侍卫正眸色不善地盯着自己，心道自己若是现在走了肯定会被怀疑，便止住这个念头，屁股坐回位置上看少年狼吞虎咽地吃牛肉面和馒头。

　　少年呼噜呼噜光速吃下一碗面，眨巴着被打肿的小眼睛凝视着温双鲤，艰难地对她表达自己对食物的渴求。

　　温双鲤无奈，又点了几碗牛肉面，让小二炒几盘菜送上来。

　　那少年看起来瘦骨伶仃，但胃口却大得惊人。他一连吃了五碗面条，白馒头吞了八个，温双鲤后来点的几个菜也大部分进了他的肚子。

　　终于吃饱肚子的少年放下筷子，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油，一脸感激地看着温双鲤，“谢谢你，谢谢你，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了。”

　　温双鲤见那侍卫还盯着自己看，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回了一句，“没事。”

　　那少年可能是太感动了，一把握住温双鲤在桌边点来点去的手，放在胸口处做了个怪异的姿势，“我叫肖小玉，你救了我的性命，还给我饭吃，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少年的手掌湿湿热热，残留着牛肉面汤和菜汤的油腻，搞得温双鲤一阵恶寒，赶紧往外抽，“没事没事，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肖小玉是吗？吃饱了就赶紧走吧。”

　　肖小玉一皱眉，肿成猪头的脸颊顿时鼓得更高，“那不行！我要跟着你呀！哦对了你会武功吗？你帮帮我吧，我想找我的小霞，她跟着好看的男人跑了，不要我了，我得找她回寨子跟我成亲。”

　　肖小玉和小霞的凄美爱情没有丝毫进入温双鲤的耳朵，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楼上。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楼上突然又是一阵骚动，接着是咚咚咚的脚步声。

　　要下来了吗？温双鲤眸子微闪，手指慢慢握起，盘算着若是完颜康不分青红皂白要抓她的话她就不客气地反抗了。

　　肖小玉丝毫没有注意到温双鲤此刻紧绷的状态，自顾自地喋喋不休着，“这样吧。你包我吃住，帮我找回小霞，等我和小霞成亲了，我们会报答你……我们寨子的人都说话算话，绝对不会食言……是他！就是这个妖里妖气的男人拐走了我的小霞！”

　　肖小玉突然大叫一声，拉住温双鲤的袖子拼命向外扯。

　　温双鲤被肖小玉扯得身体一倾，眼神不由得看向肖小玉手指之处，一名身着白衣的英俊男子骑着枣红骏马飞驰而来，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肖小玉自以为是“我超凶的”，实际上无比滑稽的瞪视，“驾”了一声，骏马行得更快，很快便没了踪影。

　　温双鲤缓缓转过头，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欧阳克？”

　　“就是他！就是他拐走了我的小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