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克上[射雕英雄传]》夜小雪

65、无法改变的厄运

　　温双鲤抱着冷月霞的尸体，茫然地在街边站了很久。

　　终于，她决定将冷月霞的尸体入土为安，于是将尸体交给了专门办白事的一个店家，让他尽快找个风水宝地将人葬了。那人瞧了一眼冷月霞黑漆漆的脸，吓得也不敢多留，迅速把尸体放在一口上好的棺材里让人抬走了。

　　温双鲤知道这件事不能怪自己，但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却挥之不去。但温双鲤不知道的是，当她回到丐帮分部时，会看到更加让她难以释怀的事。

　　“这家伙杀了人就这样算了吗？”

　　“那还能如何？我们打也打不过……”

　　“不过这驴蹄子胆子也忒大了些，竟然敢潜入分部做出这种事来……”声音突然猥琐地压低，“不知道他有没有得手？搞了白驼山的少主，他就算死了也不亏了……”

　　“裤子都褪到那里，估计是成事了，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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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双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慌张感。再一瞧乞丐聚集的地方正是周伯通的房间门口，心下一突，赶紧分开人群冲了进去。

　　本来拾掇得干干净净的房间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茶杯茶壶被丢的到处都是，一看就是发生过激烈打斗。

　　欧阳克一身雪白的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上面满是血和灰。他半闭着眼睛，呼吸轻微而缓慢，仿佛每一下呼气都用尽了浑身力气。

　　“欧阳克？”温双鲤大惊失色地冲上来，脚步在一个七窍流血的尸体前倏然顿住。这个已经死透的人长得肥头大耳，满脸赖疤，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破烂衣裳，一看就不会让人错认他的身份，这人一定是丐帮弟子。

　　更可疑的是，这人的裤子已经褪到脚踝，死状猥/亵又恶心。

　　欧阳克似乎感应到了温双鲤的出现，他睁开眼，定定地望着她，突然大笑起来。明明喘息都困难，却仍旧要笑着，笑得浑身颤抖，眼泪几乎要流出来。

　　这样大笑的欧阳克让温双鲤觉得一阵心慌，不由地愣愣地望着他。

　　“是你将我带到这里来的？”欧阳克问道。

　　温双鲤缓缓摇了摇头。但是周伯通带他回来的时候，她没有拒绝，也没有阻止。

　　“这个狗东西想弄我，本来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连我的指甲盖都打不过身，但是有人给我喂了麻药。我被这头猪摸了几把，裤子褪了一半……”

　　听到这里，温双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赶紧扑到欧阳克面前，伸手去撩他的衣裳。还好，他的裤子只被褪下了一点，温双鲤颤抖着将他的裤子提上去，系了几次才将腰带系好。

　　“你在发抖吗？”欧阳克的语气十分平静，跟平时的他一点也不一样。

　　这样的欧阳克，让温双鲤觉得陌生，又觉得……心疼。

　　也许，她不应该将欧阳克一个人留下来，更不应该叫将他交给不靠谱的周伯通。

　　“他们踩折了我的腿，还用棍子砸，我欧阳克生出来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不过，他们都死了。”欧阳克的眼神慢慢看过身边倒着的几具尸体，温双鲤说不清他是什么语气，也许应该是痛恨，但偏偏却平静得难以置信。

　　温双鲤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他的腿骨扭曲成了奇怪的角度，小腿上流出的血隐隐从雪白的裤子上渗出。她伸手在那血迹渗出之处轻轻一触，随即又仿佛被烫了似的缩回手，“欧阳克，我，对不起，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的，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我杀了他们。还好，我还有叔父教我的□□功。还好……”欧阳克没有接话，只是低声自语着。

　　温双鲤这才感觉到欧阳克此刻的情绪不对劲。

　　被这几个家伙羞辱、殴打，被驴蹄子猥/亵时，欧阳克一定很痛恨，很羞耻，很……绝望。

　　也许那一刻，曾经强大的欧阳克也期盼着被人救。

　　但是，没有人，只有他自己。若他不是欧阳锋的儿子，身上没有□□功，也许他就真的会遭受对于男人来说难以想象的侮辱。所以在那一刻，他感激力量，崇拜力量，也渴望得到更强的力量。

　　就是这一刻，欧阳克同叔父欧阳锋一直以来对于“天下第一”的执着产生了共鸣。

　　温双鲤将看热闹的乞丐们都赶走，自己将欧阳克的胳膊撑在肩上向外走。有认识二人和周伯通的，见温双鲤要将用来换黄蓉和郭靖的筹码带走，壮着胆子上前阻拦，被温双鲤冷漠地一瞪，吓得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路。

　　温双鲤找了间客栈将欧阳克安顿下来，又找了城里的名医过来给欧阳克看腿，但那老大夫又捏又拉了半天，沉重地摇了摇头，“不成啦，这腿伤得刁钻，太狠啦，以后若是养得好，拄着拐杖还能走路，若是养得不好，就只能靠轿子抬了。”

　　老大夫的话让温双鲤觉得恍若在梦中。她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不真实了，欧阳克明明已经躲过了在荒岛上断腿的命运，为什么会在这里遭受厄运？这些连江湖卖艺都不够格的乞丐喽啰，怎么会让唐唐白驼山少主断掉一双腿？

　　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吗？

　　温双鲤觉得脑子里一阵乱糟糟。她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欧阳克服下了老大夫的安神汤很快就睡着了。温双鲤四处打听有名的大夫，重金将人请来，没想到城里有名的大夫来了七个，每一个看到欧阳克的双腿都直摇头。

　　“若想像正常人那般跑跳是不成了，不过若是好好将养，走路是没问题的，但是需要拐杖，走得也会很慢。”

　　温双鲤根本不敢将事实告诉欧阳克。欧阳克那么骄傲，那么自信，若是两条腿变成了软踏踏的虾脚，他一定痛苦得恨不得死了吧？

　　我到底该做什么才能让他的腿复原？温双鲤在满腹的心事和愁绪中睡去，但只睡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她找到了那家帮忙安葬冷月霞的铺子，按照老板的指使去了埋冷月霞的地方。

　　温双鲤看不懂这块地是不是风水宝地，但感觉此处风景很好。小小的坟包上是刚撅起的新土，松松软软的，温双鲤站了一会儿，沉默着给冷月霞上了一炷香。

　　天蒙蒙亮起的时候，温双鲤带着早饭回去了。当她推开房间门的时候，正看到欧阳克艰难地用脚勾着自己的靴子。

　　“你别动，你的腿还没恢复，不要用力。”温双鲤赶紧放下早饭，上前去扶欧阳克。

　　欧阳克听见她的声音，动作一滞，随即赌气似的又倒回床里，一声不吭。温双鲤轻叹一声，揉了揉疲惫的脸，起身将欧阳克的被子盖好，转身时听到欧阳克冷漠的声音，“你是不是很开心？我走不了路了，你就可以自由了。”

　　温双鲤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对不起。”温双鲤真的不知道是哪一环出了错，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欧阳克压抑的怒火被温双鲤的一声“对不起”突然点燃，他猛地一掀被子，眸子恨恨地瞪着，“是你害了我！如果不是你将我一个人丢在那里，我也不会变成这样！我对你那么好，那么爱你，我对你千依百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温双鲤紧绷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她声音虚弱极了，“不要说了。”

　　“不，我就要说！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十几年前你就抛弃了我，现在还是毫不犹豫地丢下我一个人，我就这么不被你待见？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欧阳克！”温双鲤的声音突然拔高，忍耐许久的痛苦终于爆发出来，“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和你叔父明明将蓉儿和郭靖抓起来想拷问《九阴真经》的下落，却骗我说黄药师带走了蓉儿和郭靖。你说周伯通不知道去了哪里，其实是被你们逼得跳了海！还有，”温双鲤咬了咬唇，顿了一会儿，“你娘，你应该已经见到了吧？”

　　欧阳克的眸子倏然一缩。

　　温双鲤继续说道，“也许你会觉得奇怪，我也很奇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我亲手埋葬的人，怎么会突然在别人身上复活呢？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欧阳克嗫嚅了一下，突然伸手握住了温双鲤的胳膊，“我，我也不知道。”

　　温双鲤没有说话，任欧阳克握着自己，一动也不动。

　　此时此刻，两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委屈，充满了莫名的恨意。

　　但是，又能恨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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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断腿少主：我招你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