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年》辛文

2、002

　　距离过年愈发的近了，街坊邻居挂着红灯笼贴着对联，远远看去，就是一条火红绸子。
　　唐戏捏着一串糖葫芦坐在台阶上。大过年的，二爷忙着置办年货，也没空给他指导戏。
　　糖葫芦冰糖酿成的表皮晶莹剔透，里面的山楂红红的特别诱人。唐戏捏着糖葫芦看了看，他不喜欢这种东西，粘牙。
　　“唐哥哥！”奶呼呼的喊声响起。
　　唐戏扭头一看，林苏高兴地伸出了小手，摇摇晃晃地朝他跑过来。唐戏没动，看着他没站稳，“啪，”一下趴在地上。
　　唐戏没打算去抱他，“自己起来。”
　　“呜，”林苏委屈地皱起小脸，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了。
　　“哎，”唐戏叹了一口气，咬着糖葫芦的签子，伸出双手夹在林苏腋下，将他从地上拎起来抱在怀里。
　　林苏趴在唐戏怀里，伸手拽住他胸前的玉葫芦，一下子破涕为笑。
　　“唐哥哥，我们去看兰嫂家杀年猪吧。”
　　“嗯，”唐戏头埋在林苏小小的肩上，用力吸一口气，满满的奶香味。
　　“小家伙你偷糖吃了？”
　　“哦，对了。”林苏埋头在兜里掏了掏，
　　拿出一颗糖剥开，举到唐戏嘴巴，“唐哥哥，吃糖。”
　　唐戏咬着糖葫芦的签子，心想:我怎么吃。
　　林苏嘴巴一扁，又要哭。
　　唐戏只好改成单手抱他，腾出右手拿糖葫芦，张嘴含住糖。一片奶香味在嘴里散开。
　　“小哭包，下来自己走。”
　　“不嘛，哥哥抱。”林苏伸手搂住唐戏的脖子，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唐戏。
　　唐戏心里一软。这才发现这小孩儿长得真是漂亮，大眼睛几乎占了小脸的一半，跟玻璃珠似的剔透。
　　他将糖葫芦塞林苏手里，抱起他走了出去。
　　“怎么走？”
　　“二元胡同最右边哪一家。”
　　“嗯。”
　　唐戏抱着林苏踏进兰嫂家的门，林苏高兴地搂紧了他的脖子，“唐哥哥，你过门了！兰嫂说她家就是我家。”
　　过门？
　　唐戏看了一眼这豁牙的小混球，咬牙将他摁在自己怀里，“闭嘴，小混球。”
　　唐戏看到一个女人在浇花。她穿着一件白洋纱旗袍,滚一道窄窄的蓝边，发髻上斜斜插着一只蓝宝石簪子，年过半百，风韵犹存。
　　“兰嫂！”林苏一只手搂着唐戏胳膊，一只手开心地挥舞着。
　　女人转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小苏儿来了啊，还带了一个小哥哥。”
　　“不是哥哥啊，是我媳……”林苏还没说完就被唐戏一把捂住了嘴。
　　“阿姨好，我叫唐戏，是他邻居，小孩儿想让我陪他过来看杀年猪。”唐戏面上笑着，心里恨不得把这小混蛋裤子扒了狠狠打一顿。
　　还媳妇儿，这不要脸的劲儿跟谁学的？
　　“是二爷家的孩子吧，和小苏儿一样叫我兰嫂就好。”女人犹豫了一下，“杀年猪啊，小孩儿怕是看不得，你们在屋里玩吧，我让仆人给你们端点心。”
　　“谢谢兰嫂。”唐戏抱着林苏走了进去，感觉林苏在挣扎，低喝一声，“等兰嫂走了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