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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请期 ...

  •   虽然两府人将日子定下了,但还是须得走一遍世人眼中应有的礼仪,所以按照大兴朝的礼仪规矩,翌日两府会各由长辈到云浮寺请大师算良辰吉日。

      宓府不用说,自然是萧琼玉去,然蔺晏之那边,他是不可能让薛王妃去的。

      心思机敏或者消息灵通的世家贵胄,都能窥见出几分镇北王与镇北王世子并不和睦的关系。好在他在上京几年,虽然被传不近人情,冷面冷心,但在武将那儿的声誉,较之文臣实在好太多了。

      所以他要下聘的消息一传开,便有武将暗搓搓去找自家长辈,为了这事儿,私底下还有两三个差点吵起来,都希望能由自家长辈出面。

      然镇北王好面子,尚在朝堂之上,他为了颜面都能忍下一口气,吃下个难以吞咽让他如鲠在喉的大亏,这事儿他更不会让自己颜面有失。

      于是,堵着一口气在库房挑挑拣拣了大半日的薛王妃,让人将物件儿送去没多久,管事又来报,说是王爷让她跟宓府主母一同去云浮寺请期。

      “什么?让本王妃跟一个低贱的商妇同行?”薛王妃惊声叫道,姣好的面容因为太过惊讶和排斥而显得微微扭曲。

      管家面色不变,“王爷是这么吩咐的,说是既然已经下聘了,那现在宓府是咱们的亲家了。”

      这下薛王妃的小腹是真的疼起来了,她深深几个呼吸,想着这事儿一定下来,那蔺彦知就实实在在娶个没甚用的商人妇,以后她的儿更容易成为未来的镇北王。

      如此反反复复想着,她才勉强平复下心情,冷笑一声道:“既然是王爷的吩咐,那本王妃自是要去的了,只是本王妃担心宓家主母福薄,担不起本王妃的同行罢了。”

      “王妃能这般想便是极好,能得王妃同行,与咱们王府成为亲家,是他宓府天大的福气呢。”管家笑着应和道。

      薛王妃抚着小腹,含笑道:“本王妃今儿身子不适,想来明儿会起得晚些,不过这事儿,管家去与宓府商议时就不用提了。哦对了,这等小事,管家就不必再跑一趟了,本王妃近日馋些酸的,你去厨房安排安排。”

      “是,老奴明白。”管家知晓她是要故意要磋磨宓家主母,于是听言并未将这话交代给传话的管事,只是他暗暗提醒要登门的管事,态度不可无礼。

      只是他们都不知,那传话的几个管事和小厮刚进宓府的门,就被弦影等人单手提到了偏厅。

      大冷天的,看着坐在一侧的世子,领头的管事满头是汗,“世子,您也在宓府啊。”

      “是,听闻镇北王府为本世子送了些宝贝过来,特来瞧瞧。”蔺晏之抬眼,眸中的锐利之色几乎让管事两腿站不稳了。

      那几箱物件儿他帮着装整的时候也看过,算不得什么珍品。管事干笑一声,忙应道:“午后是管家来送的礼,小人并不知内里有何物,小人前来,只是通禀宓家主母,明日与王妃一同到云浮寺请期。”

      “这事不用劳烦薛王妃了,”蔺晏之神色漠然,习惯性抚摸着狐狸玉雕,说,“但你回去,只需说此事已了。”

      管事不大明白,犹疑着看向一边的弦影,弦影不耐烦道:“主子的意思就是,你且回去禀报薛王妃,就说你已经把话带到了便可。”

      “是、是,小人这就去。”管事谄笑着,忙不迭地退出蔺晏之的视线。

      这次再见世子,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觉世子比小时候深不可测多了,有时候甚至让他们觉得,世子比王爷还要气势可怕。

      将人打发了,蔺晏之方才起身向一旁未言语的萧琼玉请辞,后者正是矛盾的时候,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也不留人,便让他回去了。

      翌日一早,护国公府的护国公夫人便早早登门,萧琼玉在门口迎了进去,两人都是大方利索的性子,护国公夫人也不显丝毫瞧不起人的模样,反倒比萧琼玉想象中的更亲热几分。

      “我家那小子在军中多亏世子照拂,昨儿听他说世子要娶令千金,我便上了心,想着若是能做点什么才好,孰知刚刚过午世子就亲自过府了,喜得我今儿早早就过来了呢。”

      萧琼玉掩面而笑,“世子的确有心了,夫人您能亲自来一趟,也是我们药药的福气。”

      “哪里的话,哎,说起你家千金,我还未见过呢。”

      “那夫人先到花厅小坐一会儿,药药也该向你这位长辈见礼才是。”萧琼玉浅笑着说。

      护国公府与秦家曾有不浅的渊源,虽然秦家后来出事又背上骂名,但老护国公始终不信,还在朝堂为秦家说过话,遭了玄彻帝冷淡了一段时日。但护国公以军功起家,承爵数年,在上京名誉深厚,并不怕玄彻帝厌弃,后来还是玄彻帝主动放缓了态度。

      但对秦家的态度仍是一直强硬,坚称相信镇北王之言。

      护国公夫人过府之前还有些犹豫,她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世家贵妇,甚至后宫贵人,不曾与商家有过来往,她是愿意为蔺晏之去请期的,只是担心与宓家主母言语不和。

      只是今儿见了,她才发觉,这位宓夫人的谈吐举止与大家主母并无区别,看不出任何世家内流传的商人妇鄙薄无知的传言之处。

      稚宁正在艰难的与手中纤细的绣针较劲,宓岑暮去为女儿亲自打磨出嫁用的镶金嵌玉箱笼了,宓楼沅刚领事正是忙的时候,而萧琼玉领着她向护国公夫人见礼后,两人就带着一干人等到云浮寺去了,整个宓府,也就剩她一个小主人在府邸内。

      然她被萧琼玉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出门,还让她这几日将枕巾绣个样式出来。

      她绣了两日的枕巾,勉强能将‘鸳鸯戏水’的绣案绣的能看出来了,只是指尖被扎了好几下,时不时就沁出点血珠,瞧得轻云和微雨心疼极了恨不得代劳。

      “姑娘,您歇会儿吧,用些刚做好的牛乳糕。”看着她再一次将针尖扎进食指,轻云心疼的劝她放下针线,把一盘糕点放到她手边,顺带把针线笼子推远些。

      稚宁长长出了口气,“我算是能理解阿媛以前说过的,成婚前手指要受罪的意思了,疼是真的疼,但是若是绣好了,也蛮有成就感的嘛。”

      “其实您已经绣的很好了,蔺公子肯定不会嫌弃的。”

      “他也不敢嫌弃,”稚宁撇撇嘴,“爹娘有说他们回来用昼食吗?我有点儿想吃你做的酒酿鸭子了。”

      轻云应道:“老爷和夫人不回来用昼食了,奴婢去厨房瞧瞧,和微雨给您做您爱吃的酒酿鸭,阿含在外头,您有事儿让她去叫奴婢。”

      “好,你去吧。”稚宁有气无力的挥挥手。

      轻云离开后,房内便安静了下来,稚宁趴在桌上,也懒得动了,她把轻云和微雨支开,其实也只是想自个儿一个人静一静。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不多也不少,她想着尚在严州城的亲人们,想着宫里那个让她心寒至极的大姐姐,想着娘亲掩饰不住的担忧,最后,想到了蔺晏之。

      她微微叹息,她真的很欢喜晏之哥哥,可越是欢喜,越是觉得对不住爹娘,让他们跟着操心。

      “咔哒。”

      稚宁倏地看向发出声响的窗户,扫了眼空荡荡的房室后,轻手轻脚走到窗边,“谁?”

      “是我,药药。”男人沉稳的嗓音在窗后响起。

      “你怎么来了,娘亲说了,成亲前咱们是不能见面的了。”稚宁戳了戳窗棱,其实,她还是有点想看看晏之哥哥的。

      蔺晏之面上掠过无奈之色,为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他将‘成亲前新人不宜见面’当真了,只是实在耐不住,从宫里出来后就想着,即便不能见着,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我明白,我不看你,”蔺晏之低声问,“药药在做什么?”

      “在绣东西,扎了好多次手指呢。”稚宁忍不住跟他撒娇抱怨。

      果然蔺晏之立马心疼地说:“那就不绣了。”

      “这不行,这必须得绣的。”那是他们以后同床共枕用的枕巾,无论如何她都要自个儿绣出来。

      蔺晏之了解她,听她的语气便知她定然要绣下去,但他实在心疼的紧,“那药药把手伸出来让我瞧瞧,扎成什么样了?”

      “说了不能见面的!”稚宁态度坚决。

      蔺晏之压低嗓音诱哄她,“我不看,我就瞧瞧你的手,你把手伸出来便好,行不行?”

      “那...好吧。”稚宁‘勉为其难’答应他,将窗户打开一条足以让她伸出手去的缝隙。

      她刚伸出手去,就觉得这动作怎么那么像......囚笼里外呢?

      蔺晏之捧着她的手细看,果然看到不少被扎的红红之处,他紧拧着眉,怕用劲她疼,只敢轻轻抚着。

      那力道轻飘飘的,稚宁有些怕痒,刚要让他别揉了,突然之间感受到一阵微凉。

      那触感就如同春雨点面,又如冬雪微融,柔软而清凉。

      那是他的唇,稚宁的心突然紧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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