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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召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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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稚姝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难以相信打探来的消息里的宓家是江南宓家。
那个地方对她来说与其说是个家,倒不如说是一个让她感觉窒息的地方,她每时每刻都在感受上天的不公平,如今好容易离开了那个桎梏得以呼吸,却让她得了这样个消息。
“这不可能,你再去探探。”宓稚姝指尖冰凉,想到以后宓稚宁可能身份地位又在她之上,她就一阵火气上涌。
还没确定消息,宓稚姝就自己把自己气得头晕目眩。
“可是姑娘,咱们的积蓄......”月倚踌躇道,她们用的银子首饰都是当初从宓府带来的,如今一路打点已经用得差不离了。
宓稚姝焦躁的扯着手中的帕子,阴着脸说:“你先把这消息打探清楚再说。”
“是。”
稚宁倒不知大姐姐又因她把自己气着了,她与蔺晏之在外溜一圈后,刚从后窗回房内,就发觉廊下好似站着个人。
她悚然一惊,透过窗户看清那是爹爹后,更是惊得六神无主了,再看见蔺晏之站在爹爹面前后,她满脸都是生无可恋了。
这下好了,半夜出去玩被抓包就算了,把她拐出去的人还堂而皇之的站在爹爹面前,仿佛生怕他不够生气一般,不用看她都能猜到,爹爹此时的脸色一定难看得很。
她料想的极对,宓岑暮现在火大得很,他半夜做了噩梦睡不着,溜达到女儿这儿,原本只想在女儿的院子里站一站,感叹一下孩子长大了的心酸,哪成想那婢女看着他就显而易见的慌了。
他只稍微一猜,就立马黑了脸,进去一瞧果然不见人影,气得他顶着寒风和飘雪在廊下等着。
让他更气不过的是,拐了他女儿的罪魁祸首还堂而皇之的站在了他面前!
“大晚上的,镇北王世子不顾礼法,这是要做什么?”
蔺晏之对宓岑暮行了个晚辈礼后,才道:“有几日不见药药,心中思念至极,这才逾了矩。”
“哼,她还未嫁与你,世子还是多顾及顾及她的名节为妙。”宓岑暮的话里满是愠怒。
“伯父教训的是,只是宓伯父,三日前的信,你还未给答复。”
宓岑暮闻言微楞,脸上掠过为难之意,他看着面前的青年,面容是熟悉的,但又是陌生的,除却那双眸子是一如几年间的深不可测,周身的气势也发生了许多变化,当年那个藏着锋芒的孩子,终究是长大了。
可是,把药药嫁给他,当真是最好的选择吗?他的身份,注定药药要面临许多就连他们都帮不上忙的困难。
“宓伯父,我不会允旁人娶走药药,”蔺晏之干脆了当道,继而在宓岑暮愤怒的眼神中继续说,“但我可以保证,让她这一生都过得安宁喜乐。”
“不管是世子还是王爷的身份,都不及她重要,如若她想,我会在事情平息后,离开朝堂。”
最后一句话实实在在将宓岑暮惊到了,他难以相信,会有人将手中的权势放下,回归普通人的身份。但他看着面前青年坚定的眼神,没来由的信了。
他长叹一声,低低道:“等夫人到了上京,再说吧。”
两日后,是蔺晏之要奉旨去玄意门下跪的日子,然就在前一日,镇北王世子府中突然出现刺客,身受重伤,刺客被活捉后经过拷打审问,竟是敌国派来的。
都快忘了镇北王世子隐瞒身份前身上的赫赫战功的大臣们猛然想起了这些,眼下镇北王世子受了伤,且又担心敌国卷土重来,一时间都在犹豫是否去求陛下,宽恕了镇北王世子。
勉勉强强从昏迷中清醒的玄彻帝脑子愈发混沌了,但面对太子的隐晦提及,他还是咬死了不愿轻易松口,最后阴沉着脸道,“可以免了他的跪罚,但,北境禹城,收回朝廷。”
说完,他又陷入了昏迷,守在一边的皇后忙让太医进来诊脉。
北境禹城也是镇北王的封地之一,是属于人口较多,每年赋税也多的大城,用一座这样的城池换来免除世子的跪罚,镇北王如何能愿意?但他若是不同意,硬是让蔺彦知拖着伤去跪,还不知旁人会如何议论他!
“这次刺杀,太巧了......”镇北王喃喃自语,再次怀疑起这个长子来。
与他的满心不愿与恼怒相比,太子可是欢喜多了,禹城收归朝廷,势必派遣朝臣去接管,而他是一定要派自己的人去的,这样就变相的将禹城收归囊中了。
“彦知此人,当真是文武奇才啊。”太子抚掌笑道,他万分庆幸没在蔺彦知身份披露时对他下手,否则真就是失去一员猛将。
现如今朝堂上只有荣王还坚持与他抗衡,在太子看来问题都不大,他要防着的,是濒死的父皇会不会在将死之时坑他一把。
于是翌日上朝后,太子就代替玄彻帝在朝堂上宣布了此事,其余众臣并不敢多言,倘若敌军卷土再来,他们还是希望被敌国视为眼中钉的镇北王世子能够披挂上阵。
府邸内,蔺晏之得知此事后神色依旧淡淡的,这在他的算计之中,没甚好惊讶的。
啸影正在替他包扎胸前的伤口,为了逼真,敌军刺客刺杀蔺晏之时,不管是蔺晏之本人还是啸影等人,都有意无意的留了点手,容刺客在他胸前划了一道伤口。
“这是于大夫特地调制的去痕霜,您一定要每日涂抹。”
蔺晏之看了眼那小瓶精致,散着淡淡花香的去痕霜,皱了眉峰,“不涂,拿开。”
“主子,这时候就莫要嫌弃这女儿家的玩意了,您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难道让宓三姑娘看着您身上的上心疼哭泣吗?”铎影眼珠子一转,便如此说道。
蔺晏之眉峰越皱越紧,盯着瓶子的眼中竟然蕴起杀气,他拿过铎影手中的小瓶子,硬邦邦道:“你们下去吧。”
“是,”铎影躬身后退两步,“于大夫说了,要涂的厚一些,就能好得更快。”
话一说完,他明显感受到主子杀意浓重的快要盖过花香了,忙出言告退,脚底抹油跑了。
门外,“主子会抹吗?”啸影低声问。
“为了宓三姑娘,一定会的。”铎影回道,他们主子才舍不得宓三姑娘掉眼泪呢,肯定会抹。
身上带着花香的主子......铎影突然狠狠打了个寒颤。
稚宁并不知晓蔺晏之受了伤,她听说他遇刺后就急急忙忙写了信去问,很快蔺晏之回信说他只是假装受伤实则无事,她这才放下心来。
蔺晏之的回信里还提了宫中的宓稚姝在想办法打听她的事,恐会对她不利,稚宁想了想,只说随她去吧。
她原只觉得大姐姐总爱钻牛角尖,自己为难自己,倘若她动了坏心思......届时她也不会老老实实任凭她伤害的。
正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给荷包上绣花样,突然一个婢女小步跑来禀报,说是棠仪郡主的人就在门外,要她跟着去东元王府。
稚宁眨了眨眼,“棠仪郡主?她让我去东元王府作甚?她怎么知晓我在上京?”
她与人私奔的流言,早早就被澄清了,但知晓她在上京的人也没几个,怎么就突然被人找上门来了?
奉命守着她的弦影也觉为难,若是棠仪郡主偷偷让人来那还好办,打一顿丢出去就是,但她这么光明正大的遣人来让宓三姑娘过府,他还真不好出面阻拦,毕竟宓三姑娘还未嫁给主子,身份地位终究是比不上棠仪郡主。
“老爷说了您不在上京,来人却言之凿凿您一定在,还说若是你不出现,他就带着人搜了。”
稚宁冷笑,“搜?她说搜就搜了?当真是欺负老百姓呢?”她在此时此刻突然意识到了权势的存在,她还真没办法不出去,让爹爹一个人面对,她做不到。
“你去前面说一声,容我换身衣服就去。”
东元王府内,棠仪郡主难得心情好的扯着手中的红梅花瓣,她前面真是想岔了,现在宓稚宁还只不过是一个民女,她光明正大让她过府,她可推辞不了。
现在蔺彦知还受伤禁闭在府里,她倒要看看,今儿还有谁能堂而皇之的将人好好的从府里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