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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设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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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还早,宓府已经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忙活开了。稚宁起了大早,捧着粥碗喝了大半碗粥后起身去曲水桥上消食,丢了些鱼食后随意往远处看,瞧见穿着不属于宓府的人匆匆过去。
“那是些什么人?”
轻云也看见了,“是来给大姑娘送新衣的,也不知是怎么领路的,怎么从这边走?”
“大姐姐最近做的衣物快有以往两季的多了,首饰也是紧着她挑,不过我可听说,入宫带的衣物首饰是不能太多的。”
“许是还有旁的打算吧,不将进宫选秀当做唯一的一条路。”微雨低垂着脑袋说。
稚宁扔鱼食的手一顿,“她最近还常常出门?”
“是。”
“还是早些嫁出去得好,不然二姐姐也等不得太久。”稚宁轻喃,真心实意盼着这二姐姐赶紧嫁出去。
初秋的清晨还是冷的,稚宁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刚要进去,又瞧见个小丫头小跑着过来。
“姑娘,外面出事儿了。”
“出何事了?”
小婢女歇了口气,“外头岳大夫人在大门那儿哭诉呢,说她儿子不见了,都是咱们宓府干的,非要个说法呢!”
“岳大夫人?”稚宁费力回想了下,才从记忆里翻出这个人的印象。
她摆摆手,“那是老夫人的娘家亲戚,通禀老夫人知晓便好。”
她如此说的轻松,并不知老夫人不仅脸色青青白白,心口还不断急促起伏,都快要气昏过去了。
“老夫人,您消消气,消消气啊!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赵嬷嬷抚着她的心口,一脸惊慌。
宓老夫人好容易喘过气来,随手扔了个杯盏,“她儿子不见了,不去找,在大门口哭闹什么!她儿子是什么德性她当娘的能不知道?也不知是在哪家烟柳之地醉生梦死呢!”
“那、那现在怎么办?已经有人去禀报大爷了,大夫人也得了消息了,若是那岳大夫人嘴巴一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宓老夫人神色一凛,“把她捆回客栈去!”
“那可不行啊,那么多人都瞧着呢......”赵嬷嬷欲言又止。
“不管用什么法子,让她闭嘴!”宓老夫人都快气厥过去了。
萧琼玉得知岳大夫人被门房拦住就突然撒泼,嗤笑一声,“真不愧是一家人,不过让她这么着也让人看宓家笑话了,岳嬷嬷,你去,先说些话再给送到老夫人院子里去。”
“哎,奴婢知道怎么做。”
岳嬷嬷得了令,从小门绕到正门哭闹不休的岳大夫人面前,慢悠悠地说:“岳大夫人,咱们府上又没说不让您进,只不过您是老夫人的亲戚,突然而至又无帖子,自是不能轻易放的。您说您儿子不见了,又说是老夫人拖信儿让您儿子过来的,那您应该到老夫人面前哭诉啊,搁这儿哭就能把岳公子哭回来了?您拾缀拾缀,好歹是大家夫人,咱们宓府也不是吞人的地儿,您谢谢,咱这就让人送您去老夫人那儿。”
她这一番话说的有条有理,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明白了,原是老夫人家的亲戚,知晓宓家些许内情的年纪较大的人登时一脸鄙弃,毕竟现在这位宓老夫人当初如何被扶正的,严州城也是热闹过一阵儿的。
被老夫人遣来准备将岳大夫人送走的赵嬷嬷来得晚了,只听得了那一番话,又望见周围人的表情,眼前一黑。
混在人群中的蔺晏之的影卫之一,见此情状收起准备敲晕岳大夫人的碎石子,悄悄离开。
稚宁听说了岳嬷嬷的一番话,忍不住笑了,“岳嬷嬷当真会说道,想必老夫人现在气极了。”
“那也是该。”微雨小声嘟囔。
宓老夫人再气,碍于这个没脑子的是自己的亲妹妹,侄儿又的的确确是她喊来严州城的,只能向宓岑暮借了人到各处去搜寻。只不过令她们震惊的是,浪荡子岳申伟是从烟花之地找出来的不错,却是从小倌馆子找到的。
小倌馆子十分隐蔽,一般都是有些癖好的人才去的地儿。岳大夫人先是震惊自个儿儿子何时染了这种癖好,待看到亲儿子瘫在床上不死不活的样子时,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是被人玩的那个。
岳申伟这烂事儿宓家是压根不想沾染分毫,再加上请了大夫费力将人治好了之后,一问他为何去小倌馆,他就激动地说是自己去的,一切都是自己自愿的,愣是将岳大夫人的哭嚎堵在嗓子里。
但岳大夫人还是恨上了宓老夫人和宓府,宓家倒无所谓,但想想也知道岳大夫人回去后会如何与宗族人说道,宓老夫人的娘家恐怕也会对她生出几分不喜,也就会更生分了,对她生的宓家三爷,估计也就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了。
萧琼玉可不管这些事儿,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女儿愿意相看人家的事儿,其实她心里是属意齐曜的。那孩子年纪轻却懂事儿,十八了房里也一个人也无,齐二夫人每次过来都说这小子想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光是这点,就已经让萧琼玉心动了,况齐家也家大业大的,齐大爷是庶子,齐二夫人就是当家主母,与她关系好,为人又亲和,女儿嫁过去当是不会被婆婆立规矩了。
只是她觉得好不成,还得女儿愿意。她这两日总是想着这事儿,就连做梦都梦得是女儿的亲事。
府里设宴的那日清晨,宓岑暮用朝食时只说了句“你也别太魔怔了,得药药真心实意的愿意才行,莫给孩子压力。”
“这我还不明白,放心吧。”萧琼玉给丈夫理了理腰带,目送他出了门。
说是稚宁要相看,但对外自然是不能这么说的,稚宁能做的,也就是隔着地儿远远看上几眼罢了。
宓楼沅兴致比妹妹高多了,自听了娘的话之后他就分外紧张起来,巴不得妹妹能看上自个儿哪个朋友,他还绞尽脑汁想了两三个勉强能配得上妹妹的,特特前一日让小厮上门替他带话。
“大公子,真的要这么说?”
宓楼沅认真点头,“是,让他们打扮的好看些,丑了就别进我宓府的门了。”
又不是姑娘家,打扮什么......小厮心底嘀咕,却也不敢忤逆,只能乖乖去了,果不其然收获了几个诧异的眼神。
到了这日,宓楼沅老早就在门前等候,来了个人先看一身装扮,满意了才迎上去招呼,这让他几个好友分外不解。
“我怎么瞧着崇桦那眼神,是想把咱们卖了呢?”其中一个人与另一人嘀咕。
后者疯狂点头,“对对对,我也是这种感觉,那什么...打扮好了好卖个好价钱?”
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不再继续说了。
齐曜来得也早,他是骑马来的,马还没停下他就迫不及待下了马,险些崴脚也不顾,冲到宓楼沅面前,期期艾艾地问:“宁妹妹在家吗?”
“你是来参加我的宴饮的?”宓楼沅挑眉。
齐曜干笑,“当然是了,顺便问问宁妹妹嘛。”
“我看你是主要问药药,顺道来参宴。”宓楼沅其实还是很满意齐曜这种表现的,不过还是习惯性打趣他。
“嘿嘿......”
宓楼沅一共请了九位好友,秋季虽冷,这些读书人却喜欢临水听水,于是设宴的地儿就在了水榭。
等到了最后一个好友,宓楼沅与他熟络聊着准备一同进府,然一抬眼就望见个不速之客。
“宓大公子。”蔺晏之翻身下马,斯文有礼颔首。
宓楼沅看着那张尤为容易迷住人的脸,憋了一堆话没法说,他是真的没料到这看起来冷冷清清的青年居然能挑上这一日过府。他就不信,这人真不知他今日设宴!
“真是意外,蔺...秦大人怎么来了?”宓楼沅咬牙笑问。
蔺晏之淡淡道:“今日得了空,便登门拜访了。”
“......哦,府中今日设宴,恐怕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秦大人不如改日再来?”宓楼沅试探问。
“无妨,说起来我与宓大公子年岁相仿,但久居朝堂,也想听听宓大公子与你的友人平日所谈。”蔺晏之说得面不改色,仿佛来的目的真是如此一般。
宓楼沅简直要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他死活没想到这男人为了妹妹竟然能豁得出去。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便有些明目张胆了,况他身份的确不同了,宓楼沅只能忍气吞声,“秦大人请进。”
“宓大公子唤我临渊即可。”
“呵、呵,好。”
默默跟在后头的啸影和铎影仿佛没看见自家公子努力搭话的一反平常的模样,为了抱得美人归,讨好大舅子......他们能理解、能理解。
三房,被婆母莫名训斥一通的宓三夫人气冲冲地回了院子,刚坐定就听说大房大公子在水榭设宴,邀请了不少青年才俊,她心神一动,去了女儿那。
“别闷着了,你,去水榭那儿走走。”
宓稚姝放下棋谱,眉眼冷淡,“听闻大哥在那设宴,我去作甚?”
“今儿来的人可都是些才俊公子,你就去瞧一眼怎么了?”
“你不是要我入宫选秀吗?又让我去看那些人作甚?”
宓三夫人不满瞪眼,“若是你没被选中留在宫里可怎么办?多个选择总是好的。”
“不会的,”宓稚姝捏紧手中的棋谱,“我一定会入宫的。”
她要入宫为妃,哪怕就是个小小的才人,也能让宓家其他人不敢再小看她。她终有一日,会压在宓稚宁的头上,让她仰视跪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