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郎君》青楚Tc

19、稚姝

　　时间很快到了宓稚姝的及笄礼那日，一大早整个宓府就忙碌起来，间或能听见宓三夫人的斥骂声。
　　萧琼玉一早儿就起了，洗漱后就歪在游廊下，边啜着刚冰好的豆儿汤，边听着外头的动静，一双桃花眼时不时眯起。
　　“夫人今儿心情不错。”水思接了小丫鬟手中扇子，打发了人后方才道。
　　萧琼玉轻笑，“三房啊，总是掂量不住自个儿，让老夫人特特差人让她用大堂，随意用公厨，随意使唤丫鬟小厮，生怕我从中使坏，害得她女儿及笄礼不好了，可是她也不想想，她能否挑起这担子，指挥得了一府的仆婢。”
　　“这样也好，夫人也能轻松些了。”
　　“可不是，我也不想掺和，即便我做的再好，在三房眼里总是有问题的，不如什么都不做，还落得清静。不过还是让管家盯着，若是她无缘无故责打下人好拦着。”萧琼玉让雪鹭将金珠算盘取过来，老神在在的开始算账。
　　与萧琼玉的悠闲不同，宓三夫人已经既烦且乱了，她是打定主意想把大女儿的及笄礼办好的，毕竟她可是借着宓家的名义请了不少富贵人家，甚至还有些官家来的，若是能搭上一家，对宓稚姝的婚事也是极好的。
　　因着这份心思，她带着儿子去求了老夫人，本以为还要费点事儿，不想萧琼玉那厢很爽快同意了，她还特地回了趟娘家询问讨教嫂子给侄女儿办及笄礼的经验。
　　但听着好似并不复杂，可今儿一早，宓三夫人发现，是哪哪儿都有问题。她也没想想，她的娘家小门小户的，大嫂又是个常年负责家中中馈的，办个及笄礼哪有那么折腾。
　　这一早，负责洒扫的丫鬟小厮被她指挥的团团转，结果还有不少地儿还乱糟糟的都是前儿晚上下雨打湿的一地落叶。
　　厨房那边，她没提早与厨房管事嘱咐好，这会儿要这菜点那菜的，也没食材，气得她大骂一通，弄得厨房管事娘子脸色也不好看。
　　指挥丫鬟去库房取茶时，宓三夫人又发觉有些丫鬟穿的太艳了，责骂她们令她们去换衣裳，言语间都是丫鬟们想勾引人的意味。
　　她去大堂转了一圈后，嫌弃那些摆置沉肃，非要换成扎眼的玉珊瑚、琉璃瓷等瞧着就光彩夺目的物件儿，还是管事拦下了，沉着脸表明这大堂里的任何一个摆件的价钱都超那些玉珊瑚等物，这才将宓三夫人吓得不敢再折腾。
　　等快到时辰，宓三夫人才恍然想起，江南郡这儿的风俗，是闺女儿及笄，要请些本家姑娘热闹热闹闺房的。
　　可三房与宓家其他分支人家也不相熟，大房二房倒是各有个闺秀，可她与两房素来不亲近，让她低声下去地再去请她可不愿，四房的女儿她嫌弃那是个庶女，压根不放在眼里。
　　闺房里，宓稚姝的脸色是再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了的难看，她压抑着怒气，“怎么回事儿？”
　　“奴婢再去问问夫人。”伺候她的小丫鬟生怕被迁怒，低声说了句话就小跑出去找宓三夫人。
　　这时候也有个丫鬟在宓三夫人面前禀报，“三夫人，齐家二夫人到了。”
　　“到了就引到凉亭去，跟我说作甚！”宓三夫人正烦恼厨房的事儿，闻言气冲冲扔下一句话。
　　丫鬟惊住了，按照规矩，这种事儿不是应当主人家去迎接吗？
　　最终宓三夫人实在没法子，使唤个丫鬟道：“去，告诉四夫人，让她把禳姐儿抱到大姑娘那儿去。”
　　“是。”
　　宓四夫人听说丫鬟的来意，笑了笑，“行，我省得了，你退下吧。”
　　“三夫人也真是，这大热天的，姑娘身子刚好也经不起折腾啊。”宓四夫人的丫鬟桃环不乐意道。
　　“她也没法子，毕竟大房、二房的姑娘又不似我的禳姐儿，能随意呼来喝去。”宓四夫人唇角还翘着，眼中却闪过冷意，挥手让人过来伺候她更衣。
　　宓稚姝看见宓稚禳都快气笑了，一个才八九岁的女娃儿，关键还是个庶女，竟然是她房里唯一的姐妹了，可笑！
　　那边齐家二夫人也很不悦，她提早小半个时辰过来，已是看在宓府的面子了，结果到了地儿竟然一个主家都未瞧见。
　　她面沉如水地坐在凉亭内，还在思索既然宓家三房不给面子，倒不如提早离开，又有个丫鬟过来，屈膝道：“齐二夫人，大夫人听闻您来了，念及有些时日不见，请您过去叙叙旧。”
　　“那正好，带路吧。”心情不爽利的齐二夫人立时面上阴云消散，笑着跟着去了。
　　稚宁正在萧琼玉这儿用朝食，她近来胃口不好，萧琼玉不放心，总是盯着她一口一口才安心。
　　“把莲子汤喝了，”见稚宁面露不愿，她重了语气，“听话，快喝了。”
　　一直监督着她用了与以往差不离的饭量，萧琼玉才让人撤下饭菜，与女儿说起正事儿来。
　　“药药，还有两个多月你也要十三了。”
　　“我记得。”稚宁恹恹的，今年晏之哥哥不会陪她过生辰了。
　　萧琼玉大概能猜出她的想法，无奈道：“晏之已经大了，你也是，要懂点事儿了。”
　　“我知道他要去做自己的事，可我就是气他什么都不跟我说就走了。”稚宁眨眨眼，又有点想哭了。
　　“好了好了，咱们先不提这事儿了，”萧琼玉哄着她，“我是有旁的事儿要问问你。”
　　稚宁抹了下眼睛，“娘亲你问吧。”
　　“你快十三了，按照习俗，是可以定亲的年纪了，你舅母想问问你，对顾家的嫡子顾文狄有没有......”
　　“娘亲您说什么呢！文狄哥哥是阿媛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呀！”稚宁吓了一跳，忙摇头摆手。
　　萧琼玉哭笑不得，“他是阿媛的哥哥，怎的就是你哥哥了？”
　　“不，我是把阿媛当做亲姐姐的！亲姐姐！”稚宁义正言辞，还特特重复了一遍。
　　“行行行，这事儿先放放吧。”萧琼玉也舍不得女儿那么早定亲，不过她觉得顾文狄这少年不错，既然女儿现如今还没这心思，就过两年再说吧。
　　虽然娘亲暂且放弃了，但稚宁还是不放心接话，“不用先放放，这事儿不用再提了啊娘亲。”
　　她丢下几句话，生怕娘亲再拉着她继续说下去，忙提着裙子跑了。在院外碰见过来的齐二夫人，她这才慢下步子，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药药长这么大啦，三年不见，出落的越发好看了。”齐二夫人与萧琼玉是好友，只是三年前随夫君去上京做生意去了。
　　“齐姨说笑了，筝姐姐才是真正的美人呢。”稚宁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齐二夫人摸摸她的鬓发，“她长你五岁，你还小呢，再过三年她可比不得你呢。”
　　“筝姐姐会一直是美人的，再过二十年都是美人姐姐。”
　　“就你嘴甜，快去吧，别晒着了。”齐二夫人怎会不喜旁人夸她女儿，笑呵呵的应声，让她赶紧回了。
　　见了萧琼玉，两人惯例叙了会儿旧，又说了些这两年上京的情状。齐二夫人喝了口凉茶，才缓缓问道：“药药也快十三了，你可有瞧上的青年才俊？”
　　“药药还小呢，约摸会迟两年再说吧。”萧琼玉见她问起这事儿，心里隐约有个猜测。
　　果然，“你是知道的，我有两个小子，小儿子还小，长子曜儿今年已经十六了，他虽然没甚出息，但也是要参加会试了，与沅哥儿也相熟，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可你也知道，药药身子不好，我们从小就惯着她，宠的她脾气也不算多好。我是真拿你当姐妹，先与你说清楚，且她大了，有自个儿的主意了，我也想她以后能嫁一个喜欢的。”萧琼玉越说心里越酸涩，长大了的女儿终要出嫁，她光是想想就受不了。
　　齐二夫人点头，“都是有女儿的，我懂你的心情，我家曜儿也不大，我也准备几年后再准备婚事。这样吧，若是他回来了，先让他们互相熟一下，不提婚事便是，就是最后婚事不成能做兄妹，我也是欢喜的。”
　　“你这般想，我听着也欢喜。”萧琼玉最喜利落人，说清楚后，两人感情更深了些许。
　　晚上，东境依然闷热不已，一丝风也无。一群士兵训练完，个个大汗淋漓地挤着挨着嘻嘻哈哈的去洗澡，蔺晏之走离人群，往偏僻的地方深走，刚站定，就有一黑影飞身而下。
　　“见过公子。”
　　蔺晏之应声，“有何消息。”
　　“宓三姑娘最近三日的事，都在此了。”啸影双手将信件奉上。
　　“谭敦那边，最近可有其他动静？”蔺晏之接过，拇指压了压信面，将信收起。
　　啸影，“尚无。”
　　“行，你去吧。”蔺晏之摸着信件边，略有些急躁。
　　啸影偷偷抬眼瞥了眼自家主子，虽然主子现在面无表情，但他总觉得主子现在巴不得他赶紧走，于是他识趣儿地告退了。
　　与谭敦培养的人不同，他们是只听命与主子的影子，对蔺晏之也更看重，只要主子好，一切都好，对复仇什么的倒没甚执着。
　　相比于一心复仇很多时候毫不顾忌他心思的谭敦，蔺晏之更相信这些人。
　　‘碍眼’的人离开了，蔺晏之警惕地扫了眼周围，这才慢慢将信展开，上面事无巨细的写满了稚宁的言语吃食和所见等相关。
　　当看见顾家、齐家都有意与宓家长房联姻，蔺晏之手中骤然一紧，眼中汇聚起阴云。

作者有话说

　　蔺晏之（微笑）：人人都想跟我抢药药，就很气
最近电脑任务栏总是没反应，就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