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展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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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展秋
01
之前说到江澄曾经在永芳茶楼歇了一晚，但奇怪的是，独独那一晚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江澄本意是在留一日观察，但无奈聂家忽而传书到此似有要事，江澄也就离开了。
“掌柜的，宗主这一去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你斜他一眼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是主子，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你问那么多作甚。”
小二愣了一下，骤然笑道：“天地良心，我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掌柜你便生气了？生谁的气？莫不是生宗主的气？”
“少耍你的嘴皮子，给我干活去，卯时眼看着就过了，还不整理妥当开门迎客么。”
你撂下一句话转身上楼去。
楼下人员开始了一天平凡的工作，你也准备合一合这几日的账目。
你确实今日心燥了一些，但自己也知道缘由。
——偏偏就是江澄在的这一晚风平浪静，而你也恰巧一夜无梦。
那么江澄的推断或许不无道理。
你苦笑了一下，账册上的文字竟再也无法入目。
这永芳茶楼的邪祟，竟是你自己么？
02
你越是想到这一点越是心烦。
——江澄会怎么想？他此次走远，真是那么巧因为外来传书吗？还是因为他瞧出了什么？
你在室内急急踱步，烦闷的心火好像具现化了一般烧灼你的经脉。似乎血液都在管内啃啮一般蚁行。
——可是你到底是哪里存了邪念？用蛊术，你从不依赖；对江家，你自认忠诚；对权势，你又不做他想；对江澄，你……
屋内光线本不如外面明亮。眼角忽然闪过一人影，你猛然回头。
妆镜映出一人，白发苍颜，装饰华贵，红唇妖冶，指甲寸许长森然如白骨，笑容诡谲，目光冰凉。
你眨了眨眼，可这不是眼花。你慢慢地，慢慢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内心的恐惧到达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你果断回身手足冰冷，骤然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发力向前一送，拧身前倾变成一记突刺。
镜内那人执着匕首竟与你同样。
你的动作再也无法向前，像是一下子陷入深沼，竟连呼吸都开始滞涩。
你的目光从她的手上的匕首再次移回她面上，却在看到一样事物的时候指尖一抖，连刀都握不住。
九瓣莲的新钗攒着珠翠在她发间安静淌着光。
匕首掉落于地的时候，因为锋刃极为锐利，竟是整个插在了木地板上，发出像是开膛破肚的声响。
你颤抖着手，向自己的发边摸了一摸，果真触到这钗上玉石温润的触感。
而镜内之人浅笑盈盈，也抚上了发间的白玉。
“秦展秋，你有那么害怕你自己吗？”
镜中人问。
03
“你是什么东西！”你问了，可对方却不答。
你全身发抖，血液宛如要逆流，太阳穴突突的疼。
镜中之人竟一手出框将要从内爬出。
“我便是你呀。”
你啐道：“不过一个妖物，还敢口出狂言。”
“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镜内女道：“你这修为不行啊，我明明是魔，你是怕到神志不清了吗？连骂都骂不清楚。”
“……我怕你作甚？”
“你当然怕了。你纵然一蹴而就修习蛊术，不论修为多高之人都有可以得手的机会，但你即便手段再怎么高明，对死物还是没用。”
你看着她从铜镜内跨出一腿，手里暗暗摸上银铃，它却一点没有响动的意思，静静的躺在手心。
“所以你即便杀人无数，可也还是怕，怕凶尸、怕怨魂，怕一切毒不死的东西。”
“哦对，你还怕——”她以袖掩口，“还怕江澄看到你的狠毒心肠。”
“我说的对不对？”
——江澄看到腐尸之时复杂的神情仍然在你眼前闪烁，时不时的就会让你怀疑是否被嫌恶。
“可你本身就非善类，还要百般掩藏的做出一份好脸，可他心若明镜率直真诚，你以为你阴狠歹毒的本性又能瞒江澄多久？”
04
你姓秦，名展秋。无字无号。
从出生起，就注定要成为云梦江氏的耳目。对，还称不上走狗爪牙，因为你和你的母亲，包括你母亲的师祖都没有修仙结丹的天分。
八岁那年夏天，你就被领着给莲花坞的主人们一一行大礼，其中一个年龄与你相当，最多不过长几个月。
可你得拜他，他是江宗主唯一的骨血。
你看他的衣饰，顶好的绸缎暗纹还不显得俗气，腰佩玉环银铃。玉环呢，是羊脂一般的润泽白玉。
你拱手，目光不能僭越，直视面容是绝不可能，只能垂着眼看他的衣摆，来判断对方的行动。
“呃……你拜错人了。”
“啊？”你猛然抬头，发现这个头发高高束起的少年好不尴尬的努着嘴示意你旁边的这位。
“这个才是江澄。”
你转头看向他身边的这位，对方果真面色不善。
你很没礼数的打量了他们，竟发现他们穿戴之物皆是一模一样。
——不是说江枫眠只有一个儿子吗？？！！！
——完了要凉。
你心若死灰的想，该不会第一天做人家仆就被赏鞭子吧。
这便是你和江澄非常不完美的初见。
不过江澄并没赏你鞭子，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展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