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蟹黄豆腐 ...
-
三、蟹黄豆腐
01
金凌端坐在江澄的对面，瞧江澄一脸不善，便缄口不敢惹祸。
——不成体统、臭不可闻。
江澄蹙眉都已经不想说话，金凌却一直拿眼瞟他，似乎又想言语。
“说就说，你一直看我作甚？”
金凌才敢小声道：“舅舅……我听说您不也很喜欢那家茶楼……”
“闭嘴。”
“喔。”金凌瘪了瘪嘴。
静默一阵，江澄才道：“何时回去？”
金凌忙不迭答了：“午后便走。”
江澄正欲说话，座边的地砖却掀了开来，里面赫然钻出一人吓得金凌差点拔剑。
“宗主，你吃蟹黄豆腐吗？”你领着食盒自然无比的从地下钻出，恍然才看见旁边惊道不行的少年。
“啊，金宗主也在。”
你缩了缩头，感觉气氛不太妙，作势要钻回秘道，却被一股力气揪着头往外扯。
“干什么干什么呢江晚吟！我头要秃了你别拽！我留下，我这就留下不行吗！！！”
……
于是你被江晚吟打发去做饭。
金凌仍然未曾消化方才的状况：“金、金屋藏娇？”
“你给我闭嘴。”江澄道。
“这人想来你昨日见过了，就是茶楼老板。”江澄揉着眉心坐下，把歪了的地砖用脚拨回去
“告诉你也好，那儿的人多半是咱们江家的眼线。”
金凌恍然大悟。
——原来还有这样掩人耳目一招。
02
吃食很快便端了上来。江家是分桌而食，又因金凌虽说晚辈，却是宗主，还为客人，你便先给金凌布菜。
不过是几小样的盘菜，香味却让人食指大动。
“蟹黄豆腐？”金凌毕竟少年心性，还猛地嗅了一嗅。
江澄看到这菜，却眸光猝然一沉，像是戳中了什么痛处。但很快又舒展眉峰，状若无事。
“啊，真是蟹黄做的。”金凌尝了一口道：“不用卵黄来做的话，这一盘豆腐得多少只螃蟹配它啊。”
“那可不是，”你一边给江澄摆菜，一边道：“你舅舅这般挑嘴，要是我用其他料去充，他不得抽断我的腿！”
——听闻“抽断腿”，金凌看向满面黑气的江澄，登时一瑟缩。
原来江澄不光光管教他拿鞭子抽的吗？
调教家仆也亲自拿紫电抽？？？！
少年神色复杂的入口品味这倒鲜美异常的热菜，竟有点可怜起这位女老板。
这会儿，你把最后一碟小菜给江澄摆好，另给他斟酒一杯。
江澄的衣饰和气息近在咫尺，但你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几年前那样小鹿乱撞的少女春心了。
“宗主。”你把八分满的酒杯放于桌上。
江澄却看了一眼空了的食盒：“你自己的呢？”
你道：“小厨房毕竟不如酒楼，没备多少餐具。不妨事，我回去吃也是一样的。”
——小厨房，指的是江澄院内专门给他做饭的地方。
江澄听了，便将还未入口的筷子递给你：“那你吃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目不带笑意却莫名柔和，黑发垂落在颊侧，却像要搔的她心尖发痒。
——我错了。你想。
哪怕是多年过去，你都要到难以出嫁的岁数，这颗要死要活毫无卵用的春心却一直聒噪跳动。
一看到他，灵魂就止不住的狂喜乱舞，让外边的形骸难以维持。
“那你……？”
江澄起身把位置让你，手里拈着那只小酒杯：“我喝点酒。”
对面的金凌目瞪口呆，蟹黄快舀不清楚。
你忽然脸上发烫，半是害羞半是愧疚：“不可！宗主还在会客——”
“和家里人吃饭而已。”江澄睨了你一眼：“慌什么。”
“方才直呼我名的勇气不见了吗？”他嘲笑道。
你登是满脸烧起来一般。
自觉神色有异，你只好嘿然对金凌：“金宗主见笑哈？我们宗主忽然撩人我有点刚不住……”
“你再胡言乱语，就给我回去吃。”江澄的面色果然没好多久又被这种奇怪的形容逼黑，声音登时又冷下去。
“我吃我吃！”狗腿如你，立马埋头吃了起来。
03
江澄饮下一口酒，斜眼一瞟你埋头吃的蠢像。
——瘦了。
不单单是黑眼圈重，气色欠佳，这会儿看上去竟是瘦了。
按说最近也无大事，你做的工作又并非需要事事亲为，怎么就消瘦下去了呢。
江澄没想出什么名堂，只是蹙眉慢慢饮酒，没发现对面的金凌早就心不在焉。
——对了，最近是听闻永芳遭邪祟，可是夜半总被惊扰故而神色不足？
江澄正待要问，终于记起来外甥还在。
——差点就问出口了。
江澄莫名的为自己及时发现松了口气。
但细细思索，又不知到底哪里值得避讳了。
04
“啪。”一碟热菜被为首之人掀翻在地，连盘子都碎成几瓣。
“呵，早听说这一带这家茶馆常得江家人青睐，味道也不怎么样嘛，配得上如此牌匾？配得上如此气派？”
对方一袭白衣，饰太阳纹。
“哦，我忘了，江氏一族公然违逆已然全灭，提起你的老主顾心里不开心吧？”
“呵，蟹黄豆腐，你这明明是咸鸭蛋做的。”
——废了话的，你暗自腹诽，夫妻肺片难道还得有夫妻吗？
“江家往后也不会有人照顾你这破店了，放在这里碍着我们监察寮的风景，拆了罢。”
听闻这话，你怔了怔。
“等等呀温公子。”你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过会儿在拆也来得及，这菜可别浪费了呀。”
“‘粒粒皆辛苦’呢，老板娘，你吃了罢。”
——说了多少遍了，不是老板娘，是老板。
“对对对！怎能浪费粮食呢！”为首那人忽作痛心状，好不造作。
他旋即拽了你拖至那堆汤汁面前。
你正好被扯得面对门口，正看见两个少年鬼鬼祟祟窜入巷中。
他们惊于这里的混乱，脚步略停。
——不，不要停下。
你跪了下来，把勺子向地上的那滩黄白相间之物。
江澄睁大了眼，本就泛布血丝的瞳内全是痛色。脏兮兮的脸庞混杂了汗珠变得湿乎乎。
——就这样走远，越远越好。
——不要害怕，哪怕你走到天涯海角。这永芳茶楼，也永远是属于你的。
泥沙混杂这鲜美的豆腐送入口中。
吞咽之间，尽是嬉笑之声。
魏无羡拉着他跑了。
——跑的好。
你心里忽觉一松。
反正你并非江家之人，无缘仙路的平头百姓。外家人也不知这是江家情报之所。
你身无灵力，体无金丹。
不过受些羞辱，却不至于在此亡命。
——跑吧。
牌匾应声而碎，你看见无数的人影错乱。
——只要你还能回来，便比什么都好。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蟹黄豆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