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BG]永芳茶楼》此木柴

21、聂家纹

　　二十、聂家纹

　　01

　　你本身是个路痴，而且其实并没有多少关于南国的记忆。拉着江澄走进小巷左右窜的时候，你才恍然意识到，这并不是找饭馆的好主意。

　　“呃……”

　　南国房屋以竹制木质为主，极少砖石。除了国境那儿厚厚高高的城墙，你就再也没见过土石建筑。此时身在密集而建的竹楼之中，没人经过这狭窄的走道，你倒觉得有些尴尬了。

　　你牵的这只祖宗，可是无比尊贵的江家之主。

　　却在这里，被无礼地比作不应随便抛头露面的良家妇女……妇男。于情于理，江澄都应该无法忍受这种羞辱。

　　“果然还是不行，我们还是得出去看招牌，巷子里咋知道哪家是饭馆呀。”你手心出汗，又准备把人往外拽，但一直以来被你拽着跑动的江澄忽而手上多了份力气。

　　“等等。”

　　“怎么了？”你被这阻力拉得回身。

　　江澄垂着眼眸，目光锁在一角楼低处。

　　你顺随目光看去，一眼晃去没什么古怪之处。再仔细瞧了，却在干阑触地前一寸瞥见一团红漆。

　　那团红漆只在数十根支柱中的一根上有绘，且是很不起眼的触地之处。似犬似彘的兽头纹一看就十分熟悉。

　　“聂家……”你低呼出声，“居然在这里也有他们的势力吗？”

　　你回头看江澄，江澄的表情十分复杂，但显然他也是头一回知道南国有聂家的人。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江澄喃喃道。

　　你忽而记起，之前江澄就是被一聂家书信给叫去的。而在江澄走后，马上怪状突发，灵台失守，以致方寸大乱，差点丢了性命。

　　“说起来，聂宗主当时叫您去，说了什么？”

　　江澄瞧了你一眼，沉吟片刻道：“我们先将衣服换了，掩人耳目找到地方落脚，我再仔细和你说。”

　　眼下你还好些，江澄的衣服果然太过显眼。紫色细缎的虽不是宗主服制，但一眼看来就是中原人物，再加上还带有江家家纹，百分百就是把我是江晚吟写在脸上。

　　在南国这么穿本来并无问题，反正江澄也并不是来作何亏心事，但现在聂怀桑的势力明显使得情况变复杂，虽然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此番不要惊扰了才是上策。

　　“那，我去买衣服。宗主您呢？”

　　江澄一笑，掐指捻诀。

　　扑棱棱的声音响起，你回过神来，只觉得肩上一重。

　　“啾。”

　　这只黑漆漆非常凶悍的鹰隼低声地发出了单音。

　　“……”你看了眼面前委然在地的衣服，腰带都还保持着系紧的状态，鞋袜更是不知道他到底怎么脱的，也许根本就没脱，把身子变鸟直接从领口出来的吧。

　　你和这只鹰大眼瞪小眼：“能别这么近盯着我吗？我感觉我毛孔太大，近看您不会密恐吗？”

　　而后你被这只牛逼的鹰呼啦扇了一脑袋。

　　你更加确信了肩头这只就是你祖宗，你弯腰去拣那衣服，拢到一起准备到时候烧了。

　　“等等？所以您现在全（wtf）裸吗？”

　　那只牛逼的鸟儿再次给了你一个白眼。

　　你立马不去探讨这个哲学问题，和他一起去挑美男美女新衣了。

　　呵，翻身农奴把歌唱。现在，江晚吟南国形象的生杀大权终于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决定挑一些粉嫩的衣服给这祖宗。

　　02

　　所以最后你还是穿了被江澄早些时候吐槽过衣不蔽体的漂亮衣服。

　　然后……给江澄的就是还算平常的南国男子衣衫。

　　说起来还是有点风波的，大街上根本很少看见男人，偶尔迎面一两个，你也不确定那是不是就是平常人家的衣服，还是一些特殊人员的服制。

　　毕竟万一把堂堂宗主，打扮成红楼接客的，可就糟糕。万死难以谢罪，要把江家祠堂的诸位气活了。

　　然后你往人家大院里扒了看几个男子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谈诗论道，偶尔演奏几曲葫芦丝。搞的和世家女子闺蜜秀女红一般，让江澄整个人十分不好。

　　你才确信大家男子大概是个什么穿着。

　　然后你把它套到了江澄身上。

　　脚踝稍有露出，但整体服饰并不如女子那般裸（wtf）露的多，只是臂膀露了些，大抵也是为了凉快。但中原男子服饰，要么繁复拖沓十分庄重，要么轻袍箭袖显得精神，总之无论哪一种都不怎么凸出男子肢体的线条，可南国服饰是窄肩窄腰，形同一副扶风弱柳，特有风流之姿。

　　江澄腰上真的并无赘肉，但整个人比起南国男子实在是健壮太多，衣服穿起来绷得慌。

　　还好南国男人多注重白皙肤色，出门都要斗笠防嗮，倒是给江澄减少了糟糕的丢脸机会。

　　绿色是南国崇尚的好卖颜色，但你果然觉得江澄穿成葱样十分违和，因此后来多要了几件纯白的，果然使得江澄看上去顺眼一些。

　　“……把这账算到聂家头上吧。”江澄扶额坐在桌前的时候，生无可恋地说。

　　你感到可以理解。

　　毕竟江澄这种人是明显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不至于太过难看。

　　但这下穿的不是像葱就是像金针菇，你觉得还是十分愧疚的。

　　果然还是聂怀桑的锅吧。

　　03

　　话道是，神满不思睡，气饱不思食。

　　江澄估计是还没修炼到完全不睡不吃，但现在生气的气估计是撑爆了他胃。

　　两人根本没点什么吃食，大部分还是进了你自己的肚子。

　　江澄沉思片刻，还把三毒给你佩到腰间。

　　你嘴里塞着甜辣鲜爽的椒麻牛肉，呜呜地摇手。

　　“叫你带着就带着。”

　　你咽下汁水丰足的牛肉，道：“虽然南国确实是女子佩剑更多，但是万一有歹徒抢这一看就很贵气的剑怎么办？我身手稀烂诶！”

　　江澄凉凉道：“我跟在你身边你怕什么。”

　　一记直球猝不及防，打得你牙都要崩了。你脸上隐隐发烫。

　　“再说，三毒认主，别人拿在手上十分危险，你忘了。”

　　一句三毒认主，又让你想起林证的那句话，你感觉心跳忽然加速。

　　此时江澄一身白衣，颇为风流地给自己倒了点茶，架势几乎像是要斟酒。

　　“之前你问的那件事，我也觉得确实有必要和你说一说。”

　　你的目光从他好看到不行的指节上撤回：“啊……是，您说。”

　　江澄把那日去清河与聂怀桑的事情仔细说出，语气十分稀松平常。

　　“他虽则直接提到的是江婉的死因蹊跷，但来到南国后，我忽然想到这一件事。”

　　“既然他在南国有一定的势力，那么也有可能是他指使蛊师对尸骨做了手脚以后，说是被人下了蛊毒。”

　　江澄一手轻点桌面，一边分析。

　　说话之间认真神色似乎让那十分不好看的南国衣衫都看上去顺眼无比。

　　“关于这件事……”你略带犹豫地开口。

　　江婉之死，原先一直是个心结。

　　但时至今日，你并没有隐瞒的必要。

　　“江婉确实是我杀的。”

　　江澄顿了顿，一直看着茶盏的眼睛略微瞪大，然则还是移到你身上：“……是吗？”

　　“我记得当时问你，你不是说不是你做的吗。”

　　“我骗你的。”

　　“……你倒是很实诚。”

　　江澄罕见地没有发火。

　　倒不如说，从他醒来之后，这次的南国之行直到这里都十分奇怪。

　　既没有因为各式各样槽点太多让他讨厌的状况生气，也并没有斩钉截铁的做派行动。

　　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沉静有余裕的静观其变。

　　——譬如说，明明这次是来找金凌的，他似乎却并不着急。至少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还没有要寻找的意思。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江澄此时垂眸看着茶杯，忽而开口。

　　——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看他的嘛！？

　　“啊，我是在想。”你一边瞧着江澄的脸色，一边开口，“金宗主还没找见，这聂家的事情可以先放一边……要不我先让虫鸟去探探人在哪里？”

　　“不用。”江澄道。

　　“南国幅员辽阔，我们所在之处是最北的北境，要到南国所谓的朱雀栖息之地，要到最南边，直到接连大海。你的范围到不到的了那么远暂且不论，即便可以，时间和气的耗损也十分庞大。”

　　他抿一口茶，接着道：“我也知道你虽则和南国有因缘，但出生起就一直身在中原，对于这些情况定然十分不熟悉，所以我这次带你来，并非是为了让你助力。”

　　“……诶？”

　　“你身无金丹，要想延年益寿，首先要禁了你这动不动就依靠邪术的习惯。用最普通的办法，也能高效地解决问题，我只是带你来看这种方式的可行性。”

　　江澄杏眼微眯，一手把玩着茶盏的瓷盖。

　　“我似乎从一开始就让你产生了一种误会，虽然和你修成蛊术的时间是重合的，但我并不是因此让你主事。”

　　“其余的再说吧……关于金凌的事情，此番我们来到南国，天朗气清，并无妖邪之气。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金凌压根就还没找着那什么灵鸟，二是争斗已经结束。”

　　“朱雀是南国崇拜的神鸟，而市井之上并无议论，那么第二种的可能性略低。因为不论是猎杀凤凰，还是身死当场，都将是一件引发波动的大事。如此看来，虽然现在毫无联络，但是性命至少无虞。”

　　茶盖重新合在茶碗之上：“因此，我们持续南进搜寻便可。”

　　你半张着嘴，对江澄似乎更加崇拜了。

　　你这主事做了几年，看来果真是毫无寸进。

　　完全不借助异术也能够办到的事情，或许真的要比你想象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