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张嘉年拿着通知单，大张旗鼓地住进了陆季阳所在的317寝室。
他东西多，搬进来的时候，周涛捧着英语书站在门外，斜着眼睛看两个搬家工人捧着一箱又一箱的行李从他身边经过，生怕他们把灰尘掉到自己的教辅书上。
“老陆，周涛也住这儿啊？”张嘉年问陆季阳。
陆季阳低头琢磨扫雷游戏的下一步操作，应了一声：“嗯。”
高一的时候周涛跟他们念同一个班，是班里公认的事儿逼。
周涛学习好，但情商低，人缘差，还成天捧着颗玻璃心晃来晃去。
张嘉年印象里最奇葩的一次就是，班里评选三好学生，周涛没能选上，一个一米七几的男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趴在桌子上哭，直到班主任发话同意给他评三好学生才消停。
胖子知道他们这儿有三人寝后，立马申请了调换寝室。
据他所说，他原来呆的那个寝室有一帮事儿逼，十点半后一点声音都不能有，放个屁都得憋进厕所里。
陶桂林原本不同意，架不住胖子一天跑五趟办公室无间断地骚扰，最后批了同意调换。
张嘉年特想回他：你不知道，最事儿逼的就在我们寝室，你过来有你受的。
幸而周涛也瞧不上他们几个学渣，第二天也申请了换寝，新室友跟陆季阳他们是熟人，是他们高一时的学习委员，江仁俊。
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学习好而且平易近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换女朋友的频率太快。
都说早恋影响学习，从高一开始，江仁俊每谈一次女朋友，年级排名就会下降几十名。等他下个月分手了，成绩就又上去了，于是他的恋爱日常就是谈了分，分了再找，成绩也跟着上下波动，简直有如魔咒。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下午课间操结束后，趁着能自由活动的那十分钟，顾琛翻了本新的作文本出来，找陆季阳PK。
内容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五子棋。
陆季阳懂了，这人大概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为了避免顾琛后续还会接着纠缠，他决定放水。
但顾琛脑回路跟人不大一样，察觉到陆季阳放水后，他也跟着水，最后一群人就看两位大佬跟打太极似的，明明只差一颗子就能连线，却故意偏到其他地方去。
高手过招与常人不同，这一局棋，输就是赢，赢就是输。
铃声响起的时候，这局比谁先放水的五子棋依旧没分出胜负。
陆季阳在空格里画下一个圈，抬头看着顾琛。
这人前一天还想着维护自己“独孤求败”的名号，现在却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如何放水。
胖子在边上看着都替他俩着急：“琛哥，你往右边看看。”
那么多格子呢，随便一个就赢了啊！
“嘘，”顾琛侧头给他比了个禁言的手势，嘴角上扬着：“观棋不语真君子......我正想着呢，你别打断我的思路。”
他睫毛又长又浓密，但一点都不娘。
陆季阳直直地打量他，发现这人眉骨挺高，鼻梁英挺，所以才显得眼窝深，眉眼深情。
颧骨棱角分明，不说话时带有十分强大的力量感和压迫感。
但顾琛整天嘻嘻哈哈地跟人插科打诨，像是天生具有外交官的能力，在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内就和班上的人融为一体，让别人都忘记了他转学生的身份。
但真正能和他形影不离的人好像又只有胖子，而且看上去更像是胖子单方面地跟在他后面。
“老陆，到你了。”张嘉年出声提醒了一句。
陆季阳回过神来，顾琛面带微笑坐在对面望着他，嘴唇动了动，看口型说的是：这局我赢定了。
棋盘上总共只剩三个格，圈圈叉叉地看得人眼晕，一不小心就会掉进陷阱。
陆季阳挑了挑眉，迎着顾琛快要冲破脑门儿的自信，淡定自若地在棋盘中央的空格内画下一个圈。
这个位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将黑子连线，按道理来说，是陆季阳中招了。
但——
“我赢了。”陆季阳在五颗黑子上画了条直线，盖上笔帽，丢下这句话后果断退出战场，给同桌留下一个帅气潇洒的背影。
直到周围人为陆季阳鼓掌喝彩，顾琛才反应过来：“......”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居然诈他。
周六还有半天课要上，放学前，陶桂林叫了几个男生过去搬迷彩服。
顾琛打了个哈欠，侧过头问：“哎，同桌，下午有什么安排？”
“睡觉。”陆季阳回道。
他身兼临时班长的重任，需要将各科老师交给他的作业内容誊写到黑板上去。
顾琛盯着他背影看了会儿，身子向前探，拍了拍张嘉年的肩。
张嘉年摘下耳机，暂停了他的宫斗剧，问：“琛哥？有事？”
顾琛指指讲台上的陆季阳，问道：“你阳哥......他这种的，有没有什么爱好？”
张嘉年思索了会儿，问：“打游戏算吗？”
“算，”顾琛从笔袋里抽了支笔出来，“什么游戏？炉石还是守望先锋？”
“手游的话，”张嘉年顿了顿，“扫雷和俄罗斯方块。”
顾琛：“......”这他妈算手游？？？
张嘉年还特别热情，补充道：“电脑端的话，玩的最多的是黄金矿工，其次是植物大战僵尸。”
顾琛：“......”
他盯着台上陆季阳的后脑勺，幽幽道：“那他的精神世界还挺丰富。”
张嘉年愣是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他抓了抓脑袋，说道：“还行吧，其实老陆游戏涉猎挺广泛的。”
顾琛不死心，追问道：“敢问他的涉猎范围里有没有点联机游戏？”
张嘉年说：“有，不过这你得直接问他，有的游戏他排名升上去后就没兴趣再玩了。”
排名升上去后就没兴趣了。
顾琛转着笔杆，把“扫雷”二字顺手记在了英语书的封皮上。
军训那天，整个高二年级穿着统一的迷彩服在操场上按照早操队形集合。
秋老虎向着南方奔跑而来，最近几天早晚都不是很热，迎面吹过来的风甚至带着一丝丝凉意。
陆季阳前一天晚上没睡好，顾琛不知道又犯了什么毛病，玩了个扫雷游戏就给他发了一晚上的消息，一直在用新纪录挑战他的神经。
-那个帅比同桌：最后一把，睡觉！
-顾琛：二十一秒，服不服？
-那个帅比同桌：服了，你真快。
-顾琛：永远不要对一个男人说快。
-那个帅比同桌：[你好骚啊.jpg]
顾琛：“......”没记错的话，这张渣男表情包，还是他之前手误发给陆季阳的。
下一秒，屏幕上显示：“那个帅比同桌”撤回了一条消息。
-那个帅比同桌：手误。
......
两人不停挑战对方的最高纪录一路折腾到凌晨三点半，硬生生把单机小游戏玩成了联机版。
短时间内，陆季阳不想再看见扫雷游戏了。满屏幕的灰色格子，眼晕。
负责带高二七班的教官姓李，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颜值也高，至少在一众教官里衬得帅绝人寰。
上午主要是练习站军姿，训练的时候教官对他们很严格，一个班站成六排，一个一个地调整姿势：“挺胸、收腹、目光平视前方，双手放于两侧。”
胖子的身体平衡能力不是很好，站得歪歪扭扭的，下一秒屁股上就挨了教官一脚。
“让你收腹，不是让你撅屁股！”周围顿时笑成一团，教官瞪圆了眼睛：“笑什么，都想挨个儿挨一脚？”
他这一脚力道不大，胖子稳了稳身形，乖乖站好。
顾琛排在陆季阳后面，抿着嘴角忍住想笑的冲动，想找个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视线就落在了陆季阳的后颈上。
陆季阳是天生的冷白皮，在太阳底下能达到白得晃眼的程度，看起来......很凉快。
顾琛盯着那一截白皙的皮肤，在上面看见了一颗位置相当隐蔽的痣。
很小的一颗，颜色偏红，只有在陆季阳低头的时候才会跳出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蚊子叮的包。
军姿站了半个小时，教官放他们原地休息五分钟。
周围人都在活动有些僵硬的手脚，张嘉年往陆季阳身上一倒，嚷道：“再多站一分钟我就要厥过去了。”
顾琛起身到荫凉下面灌了自己一大口矿泉水，他现在闭着眼睛都仿佛能看见陆季阳脖子上的那颗痣。
回到位置上的时候，胖子也挪了过来，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说：“这个天军训，一天我就能瘦十斤。”
“那你可得小心着点儿，”顾琛坐了下来，说：“训个三天丢了三十斤你还怎么过冬？”
“靠，”胖子笑着骂道，“你这张嘴真欠抽。”
歇了一会儿，胖子叹了口气：“唉，要是踹我的是个女的，我肯定享受啊，你看隔壁八班，人家就是女教官。”
张嘉年回他：“女的就该直接用皮带抽你了。”
陆季阳没有参与这场讨论，他盘腿坐在边上，全程垂着头，看起来昏昏欲睡。
顾琛原本想坐过去帮他扶一下脑袋，尽一下同桌的情谊，还没等他起身，教官过来了，扯着嗓子喊道：“休息结束！三秒钟时间回到原来位置！”
陆季阳在他过来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看样子只是在闭目养神，根本没睡。
训练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在哨声吹响后，众人终于能躺在床上歇一会儿。
寝室里虽然有空调，但校方规定，只有气温达到三十五度才会给空调接上电。
张嘉年跟咸鱼似的躺在床上，多次打开手机确认气温，贼他妈巧地卡在三十四度。
“我说，我们这儿有四个理科生，还解决不了一台空调？”胖子脱了上衣站在风扇正下方，试图最大程度地感受风扇的风力。
整个宿舍就一顶电风扇，他们的床铺都在上铺，半点风都没有。
张嘉年扫了他一眼：“你行你上啊，我学渣，我不行的。”
学霸江仁俊拿着英语报当扇子扇风：“我也不行，这需要具备动手操作能力，跟学习怎么样没关系。”
胖子期盼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陆季阳脸上。
陆季阳：“......我试试。”
十分钟后，317寝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顾琛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顶着四双眼睛的注视，十分淡定自若地开口道：“我就蹭蹭，不进来。”
酷哥是要面子的，哪怕热得吃不消了也绝不能轻易向空调势力低头。
陆季阳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无情：“蹭够了就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顾琛：“......”操，你们317连门板都是凉的，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这话顾琛也就在心里想想，因为他对这位帅比同桌的冷漠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说出来对方肯定会回自己一句：“不会痛啊，活蹦乱跳得很。”
最后还是胖子最体贴人，问了他一句：“琛哥，要不你中午就在我们......”
“要的，”没等他说完，顾琛抓住台阶，一个大踏步走进了317，反手把门带上，“我觉得很需要。”
开了空调的317寝室不要关门，留道门缝，放点冷气出去，隔壁的顾琛都羡慕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