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甜恋人》虽矣

2、第 2 章

　　要不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撕.逼大战，卓尔绝对不会搬回来。

　　她完全不认为自己有任何错误——漂亮的女人总是会有大堆追求者。

　　对那些贸然冲上来表白的，她会客气干脆地拒绝；对那些厚颜无耻死缠烂打的，她会拉黑所有联系方式并拒绝和对方待在同一场合内；但对那些不表白、不纠缠但也不肯放弃，摆明了打算来场拉锯战的……她就没什么办法了。

　　当你的追求者是你的直属上司时，事情就会变得尤为难以控制。

　　卓尔得承认她不是手段灵活的类型，当上司对她的隐晦偏爱所引起的嫉妒在同僚中大范围爆发后，她毫不犹豫地辞职了。

　　她完全可以在上司刚流露出追求意愿的时候就辞职，但实话说，她觉得他挺符合她的择偶标准，而她确实也到了想谈一场恋爱的时间了。

　　“所以，”听着她倾诉烦恼的赵念一边啃苹果一边说，“这件事里，你也不算完全没有错误嘛。”

　　对。在外人眼里，她可能就是在享受吊着优质男人玩暧昧的感觉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念念。”卓尔说，“我早就做好了恋爱的准备了，但我就是没有遇到让我觉得喜欢的对象，到现在为止我也只碰到过让我觉得和这人谈恋爱应该不会难受的人。我从来没有感觉到那种所谓的爱情的冲动，我不爱他们，我甚至都不喜欢他们，我只是觉得这人还行。”

　　“也许你就是天生没有这根筋。”赵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我问问我男朋友有没有优质人选能介绍给你吗？”

　　“免了。”卓尔叹了口气，“我要搬家，越远越好——”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回家。

　　一线城市，发达地区，交通便利，空气质量欠佳不过她不是爱出门的类型，所以空气净化器足够弥补这个小小的不足。

　　最重要的是她确实熟悉这里，尽管在这样大的城市里，即使住了一辈子的老人也很难认出本区以外的街道，但同一个城市，总会有同一种灵魂在里面。

　　唯一让卓尔遗憾的是回到故乡意味着她需要和她大学和毕业后几年中交到的朋友们说再见。

　　现代生活的便利让他们能轻而易举地在网络上进行交流，但现实中的互相帮助和面对面的接触是永远不可被替代的。

　　某些时候，便利的交流并不意味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近，只意味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远。

　　所以，当卓尔回到故乡，她其实已经做好了抛弃过去的一切，从头开始的准备。

　　搬回来的这一个月时间她重新熟悉了这个小区。

　　原本很陈旧的幼儿活动中心被重新装过，台球场变成了足球场，而篮球场的面积缩小了二分之一。绿化的植物大面积更换了，过去在小区里占据了统治地位的栀子花消失无踪，角落中增设了好几个流浪猫狗的喂食点，还有专门的绘着猫狗图案的垃圾桶。

　　卓尔观察了一阵，才知道这些垃圾桶是用来丢弃宠物排泄物的。

　　小区内的小店倒是和往日一样，卓尔两手空空地走进去的时候，店老板精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卓尔？”他笑着问，“回来了？有七八年没见过你了。”

　　“有九年。”卓尔笑了笑，“在外面读了大学，工作了一阵，最后还是想回家。”

　　回到故乡的第一个月堪称平淡，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个月、下下个月的生活也会是这样。

　　至于工作……

　　卓尔家是标准的中产阶级。

　　换句话说就是，虽然她的家庭在这个城市不算富裕，但在房价疯涨前，她的父母就各自在自己父母的资助下买下了婚前房，并且在婚后拥有了一套共同的婚房。

　　而卓尔刚出生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开始为女儿准备婚前房，并且在她成年后把房子过户给了她。

　　卓尔上大一那年，她的父母和平离婚，并且各自火速再婚。

　　那套他们的共同婚房，还有一个位置不好不坏面积不大不小的商铺，以及一张存了二十来万现金的银行卡，就被作为礼物，或者某种补偿和道歉赠送给了卓尔。

　　父亲那边是什么情况不好说，但卓尔的母亲明确告诉卓尔，她已经四十多将近五十岁了，在这个年纪再生孩子巩固第二次婚姻毫无必要，在未来，她的财产会交给卓尔继承，如果卓尔需要什么帮助，她也绝对没有二话。

　　赵念一直认为这是卓尔难以对感情产生热情和期望的最大原因。

　　很多时候，卓尔自己也这么认为。

　　虽然当她在内心询问自己时，并不觉得父母让她不相信爱情。

　　反正她从有记忆起就没觉得她的父母之间存在过这种东西。

　　甚至那张就摆在客厅里的婚纱照上，她年轻的父亲和母亲对着镜头微笑的脸，都透出一股相敬如宾的味道。

　　这一个月时间她基本都花在到处晃荡上了，她不打算再去做常规的朝九晚五的工作。

　　现在，最让卓尔感兴趣的是如何在故乡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除此以外，她还对她的邻居有一些小小的好奇。

　　根据门前外卖盒上的积灰程度，她知道隔壁一定是有人的，但她搬来的这一个月时间竟然没有和对方打过一个照面，连对方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过。

　　——对面住的人是谁？

　　——他或者她就从来都不出门吗？

　　——有什么人能在这么封闭的情况下呆上一个月的时间？

　　这些疑惑在她的脑子里转来转去，出现的次数倒也不太多，也就是每次出门、回家，看到对面那扇紧闭的大门时，它们都会一闪而过。

　　搬回来一个月之后，卓尔终于见到了她神秘的邻居。

　　一个瘦削还有点苍白的女孩。

　　刚到肩膀的长发，眼帘轻轻垂下来时睫毛又长又卷，好像不怎么活泼，奇怪的是，好像也不怎么温柔。

　　她也看到我了，卓尔想，忽然有些紧张地顿住了脚。

　　她从下往上看人，卓尔想，下意识抿了一下嘴唇，不知道口红有没有涂匀。

　　她抬头了，卓尔又想，这女孩有一张内向的脸。

　　但这张内向的脸在一瞬间里击中了她，那种虽然绝对不是怦然心动，但也同样不可能是无动于衷的感觉——卓尔几乎兴奋得发起抖来。

　　“你好。”她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你好。”辛巴回答。

　　她不知道卓尔在想什么，只是习惯性地端详着卓尔的脸，眼神流连在卓尔的眼郭和颌骨上。

　　她看着卓尔，卓尔也看着她。

　　“抱歉。”卓尔说话了，“我是一个月之前刚搬回来的，我叫卓尔，卓尔不群的卓尔。”她停了一下，给邻居留出自我介绍的时间。

　　“为什么道歉？”辛巴问。

　　“我们才刚见面，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卓尔斟酌着措辞，“怎么称呼？”

　　“辛巴。《狮子王》的那个辛巴。”

　　卓尔头一回听说这种名字。但看了辛巴的表情后，她明智地吞下了所有惊叹和疑问。

　　“……好吧，辛巴，”卓尔用上了自己最委婉的语调，“也许你应该回去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衣着……”

　　辛巴低头看了看自己。

　　“对了。”她想起来了，“我忘了穿内衣。”

　　卓尔要尽一切努力才能将眼神从她单薄的衣衫上，那两点小小的突起上移开。

　　真是青涩的胸，卓尔想，但是……但很奇怪的，她浑身都为这种青涩而火热起来。

　　于是她笑了笑，说：“快回去换一下吧。”

　　“谢谢你。”辛巴朝她点头。

　　她转身回房间，翻出一件内衣穿上，又慢吞吞地走出来，惊讶地发现卓尔正站在门口等她。

　　“我们走吧。”卓尔轻快地说，“你这一个月都没有出过门，这次出去肯定是有事吧？打算做什么？”

　　辛巴稀里糊涂地被她带着走，一边走一边想这是不是正常的社交走向。

　　“没什么事。”她说。

　　“你涂防晒了吗？你好白呀，这么白的皮肤，要是晒黑了多可惜。”

　　“我晒不黑。”

　　“你每天都在家里？”

　　“嗯。”

　　“不工作？还是工作特殊？”

　　“工作特殊。”

　　“我现在这个点还在家是因为我不工作，不工作的时间虽然有趣，但是有时候也会很无聊。”她们坐电梯下了楼，辛巴在阳光下有些不适，卓尔靠过去，挽住她的手臂，“在这个时间点看见一个同龄人太让人惊喜了。”

　　这个小区因为位置靠近市中心，房屋面积小，设施完善，大半都被租了出去，租房者几乎都是背井离乡来这里工作且收入不菲的年轻人。

　　所以在工作时间，整个小区几乎空寂一片。

　　“嗯。”辛巴点头。

　　阳光并不很刺目，习惯它的存在后，她暖洋洋地放松下来。

　　“不问我为什么不工作？”

　　“跟我没关系。”

　　“真冷漠。”卓尔说，“你不喜欢我？”

　　“谈不上。”辛巴回答，“我都不认识你。”

　　“你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现在不工作所以很无聊，知道我现在没有朋友，你还知道我的住址。”卓尔笑着凑近了辛巴，“初次见面，我们的进展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