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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记忆裂痕（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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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许墨，上面一个黑，下面一个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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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实验失败了。”
黑发少年垂着目光，看着心电监护仪上女孩的生命体征渐渐减弱下去，那个浅褐色头发的女孩躺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面色苍白，也许再也不会醒来，他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把我的Evol移植给她。”
“但是那样的话……”
“我知道。”
黑发少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头发花白，坐在轮椅里的男人。
男人的Evol能够释放出治愈一切机体损伤的能量，它能够修复人体的内外伤痕，也能让濒临将死边际的人起死回生，但他现在自己已经受了重伤，如果在这个时候失去Evol，他的下场必死无疑。
黑发少年想不明白，不过是为了一个并非自己亲生的女孩，为什么值得送上自己的性命？
这个男人是这样，当年他的父亲，也是这样。
一个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而甘愿赴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不懂。
于是那一天，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得到了生命的重生。
而那个曾在Black Swan里作为三大首脑之一，备受敬仰的程扬教授，就这样死在了冰冷的地下室里。
仅仅是为了治好一个小女孩的自闭症，为了能让她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为了这么无聊的心愿……
黑发少年觉得这就像一场荒诞剧。
但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些事情，在Black Swan的余党杀到以前，他必须保证这个女孩的安全。
这是程扬教授临终前给他的嘱托。
他抱起床上浅褐色头发的女孩，背在背上，销毁了实验室里所有有关的实验数据，离开了这个终日不见天日的地方。
今天是阴天。微弱的阳光穿透过乌云洒落在大地，将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霾。这里是远郊，到处树林丛立，茂密的枝叶交互交错，密密麻麻地朝天空延伸，像一只只扭曲的鬼手，风拂过，树叶沙沙地响，吹起几分萧索的味道。
黑发少年没有动作，前脚刚离开，便被十几个黑衣男人团团包围起来。
在众多体格强健的男人中央，少年的身材显得单薄而瘦弱，何况，他身后还背着一个昏迷不知何时才醒来的小女孩。
“就是他么？”其中一个黑衣男人低声问。
“程扬那个老家伙一定会把Queen交给他最信任的学生，但和那人交手过的Evolver没有活着回来的，只是听说他被组织里的人称作‘Ares’。”
“不可能吧，这个男生看起来不过十几岁。”另一个人答道。
黑衣男人手里握着刀，小心翼翼地朝少年逼近了一步。
黑发少年淡淡地抬眸，乌云下微弱的光线映得他的肤色有种妖异的冷白，眼睫之下是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面藏着冰冷的杀意。
黑衣男人被面前少年的眼神震慑，脚步猛地一滞。
梆子清脆的敲击声在他们的耳畔边响起，他们试图捂住耳朵，却无法阻挡那个声音，它像诡异的梦魇，生生地缠绕在他们的脑海里，摧毁了他们的神经。
黑衣男人们痛苦扭曲地跪倒在地上，鲜血从他们的眼耳口鼻中溢出，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发少年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全军击溃，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仿佛像是对待某些废弃的垃圾，毫不留情地背着小女孩从他们身上踏过。
“怪物……”
这是黑衣男人们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少年听到的，他们对他的评价。
他没有回头，背着女孩往树林的更深处走去。
茂密的树林吞噬了天空中投来的最后一缕微弱的光。明明是白天，整座树林却异常阴暗，前路像是一条渺茫的暗道，幽深而冗长，你不知道前路将通往何方，你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像是一场以生死为注的赌博。
可是少年心里没有一丝的害怕。
在过往几千个日夜，他都曾这样独自一人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是黑暗之中的产物，他的Evol早在他六岁的时候就觉醒了，从觉醒的那一刻起，他再也没有感受过这个世界的阳光。
那些人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怪物。
身后的女孩似乎极轻地动了动。
黑发少年没有停下脚步，这女孩是个大麻烦，有她在的地方，他们会被不断地追杀，对于那些渴求着力量的人来说，这女孩就犹如伊甸园里禁忌的红苹果，人人都渴望着摘取，仿佛一口把她吃掉后就能得到什么了不起的能量进化。
“醒了？”
他微微侧脸询问，同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虽然派来的人与他能力相差悬殊，但是刚刚的实验和Evol移植已经消耗了他太多，就算是他，也无法承受长时间Evol释放所带来的对自身的损耗，他得赶在自己彻底晕过去之前，把这个女孩送到安全的地方。
女孩缓缓地睁开眼睛，乖巧地伏在他背上，眼里一片朦朦胧胧的，小小的脸上微蹙着眉，显然一派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迷茫模样。
她八岁以前的记忆全部被抹去，按程扬教授说的，要给她一个完整而幸福的童年。
“你听好，我只说一次。你叫程七，今年八岁……”程扬教授临终前，交给了他一份关于这个女 孩的资料简历，上面囊括了她所有的个人信息，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最讨厌和最喜欢的事是什么。说着，少年觉得更加烦躁起来，他搞不明白，为什么程扬要在那种生死离别的情境下交给他这份东西，难道在那种情况下不是更应该告诉他哪条逃亡路线可以更快地避开Black Swan的人？一路被人追杀着过来筋疲力尽的谁他.妈还有心情去背这些玩意……
“唔……？”小女孩见他不再说下去，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少年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的不耐烦，但最终还是耐下性子继续说道：“身高一百二十公分，体重……”
体重是多少来着……他忘了……
少年拧着眉深思，企图回想起程扬交给他的那份奇怪的表格上的数据，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放弃了，背着女孩的手颠了颠，感觉自己手臂酸痛，淡淡地说：“体重忘了，反正不轻。”
女孩：“……”
“你喜欢吃的东西是棉花糖，爱去游乐园，尤其钟爱旋转木马，童年很幸福，你爸妈都很爱你……”少年越说越烦，爱个屁啊，这不是有病呢吗，他到底在干些什么玩意，自己明明在跑路，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围殴干掉，还得背着这个女孩背诵莫名其妙的信息资料。
还童年幸福？幸福个鬼！
也不知道程扬教授怎么编的剧本，简直是在瞎扯淡。
少年不再说了，而是沉默下来，眉心深拧着，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
“知道了。”
身后的女孩突然轻声开口，软软糯糯的声音好听得像是某种刚出娘胎的小动物的叫唤声，能够一瞬间激起人的疼惜和怜悯之心。
但此刻的少年只有极度的烦躁。
“你知道什么了？”他冷声问。
女孩被他忽然冷淡下来的声音吓得一颤，缩了缩脖子，恰好埋在少年的肩颈之间的凹陷处，声音变得更加细软：“我叫程七，今年八岁，身高……”
“行了行了！”少年不耐烦地打断她，颈脖处传来女孩呼吸间滚烫的温度，让他感觉有种异样的不适。
他非常讨厌和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何况这么近的距离。
“离我远点儿，别靠我这么近。”少年冷冷地说。
“哦……”女孩努力地直起身子，趴在他的背上，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许墨。”他淡淡道，“或者Ares，怪物，随便你怎么叫。”
“是哪个墨？”
“上面一个黑，下面一个土。”
“黑土……”女孩跟着重复了一遍，看了看四周茂密的树林，又问，“我们怎么会在这？”
“Black Swan瓦解了，程华和程扬都挂了，我们正在被人追杀，随时都有可能狗带。”许墨云淡风轻地说着，女孩听不懂，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完全感觉不到生命的威胁，只是觉得他在轻描淡写地说着你吃饭了吗，今天吃什么了呀，我也吃了，哦那好的，再见。这样简单随便的事情。
女孩想了想，又继续问道：“Black Swan……是什么？”
“一个曾经以研究人类超进化基因来解决在生命科学领域上无法解决的难题为目的的组织，但是后来变质了。”许墨不带情绪地说。
女孩还想问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他的眸光暗沉下来，背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把女孩牢牢地护在身后：
“嘘，别说话，有人来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