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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温柔陷阱(五) ...

  •   她从睡梦中醒来,五指与他紧紧交缠。
      仿佛在过往无数个不安的夜里,
      也曾有一个少年,一直陪伴在她的身侧,直到她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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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靠在墙壁上,她的瞳孔中映出他冷漠的面容,他看见她的眼底闪过许许多多的情绪,有震惊、害怕、迷茫、心疼……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了目光,双手放进白大褂的口袋中,放轻了声音说: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

      “没……”程七回过神来,她感觉自己的双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全身的力气都宛如在方才那一刻的对视里被耗尽,“我只是……”

      她闭上眼睛,脑袋开始嗡嗡作响,像是有什么在她的脑海深处,生生地撕扯着她的神经。

      “我的头……好疼……”她的眉心拧成一股紧皱的麻花,她捂着像是要撕裂开的脑袋弓起身,额角密密麻麻地冒出冷汗,剧烈的疼痛侵占了她全部的思想。

      “小七……”

      她听见有人在很轻很轻地唤她的名字,声音破碎而悲伤,宛如在萦绕在耳侧,又仿若来自灵魂深处。

      她被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那人的胸膛足够宽大,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略微粗粝的手心覆上她的额间,一股暖流自他的手心传来,渗过她的肌肤,淌过四肢百骸。

      渐渐的,她的头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她睁开双眼,却发现周围的场景已不再是孤儿院的课室,而是医院里充满消毒水味的产房。

      四周白雾弥漫,医生病患来来往往,他们和程七擦肩而过,明明那么近的距离,但脸上却始终被白雾笼罩着,让她看不清面容。

      一个瘦弱的女人躺在床上,头发乱糟糟地披着,脸上是失血的惨白。她的身旁放着一个小小的女婴,身上还带着婴儿刚出生时特有的红紫色,呼吸平稳而均匀,安静地睡在母亲的身旁。

      女人的脸上没有表情,目光呆滞地望向窗外,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死气。

      一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见女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恨你们所有人。”女人躺在床上,气息虚弱,她始终没有眨眼睛,眼底空洞洞的,却有眼泪连串地从眼角滑落。

      “如果恨能够让你的心里舒服一些的话,恨吧。是我们欠了你。”男人声音嘶哑地说。

      “你们是谁啊?”程七走进产房,站在他们的中间,迷茫地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男人。

      他们缄默着,谁也不再说话。

      “这个孩子……”程七看着女人枕边的婴儿,小小的孩子裹在襁褓里,拳头在胸前紧紧地捏着,明明是那么小那么小的孩子,她却像是已经读懂了这个世界上的喜悲哀乐,皱着眉头,嘴唇抿得很深,生来就带着一股倔强。

      程七唯一能看清的,只有这个女婴的脸。

      肉呼呼的,五官皱在一起,像一只小小的糯米团子。

      她朝女婴走去,想要去触摸,却发现自己的手却像空气一样从孩子的脸上穿透过去。

      “怎么回事?!”她惊愕地后退一步。

      突然,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女人闭上眼睛,转过头去,神色中带着痛苦,“把她带走,我不想再见到这个孩子,这是我对你们最后的恳求。”

      男人不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抱起女婴,走出了产房。

      门外,男人轻轻握起婴儿柔弱无骨的小手,眼里是慈父的温柔:

      “程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了。”

      “你叫这个孩子什么……?!”程七不可遏制地瞪大了眼睛,她想要上前看清男人的脸,手捧婴儿的男人却突然静止在原地,来来往往的人流也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电影,定格了动作。

      四周的景象骤然如凋零的花瓣般片片剥落,所有的人和物皆如光影般幻灭,等她再回过神来,她已经去到了一个四面都是白墙的房间里。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电脑桌前,翻看着手上的文件。

      还是方才的那个男人,他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女孩的脸上尽是漠然,她任由男人牵着她的手,把她抱起在沙发处坐下。

      小小的女孩蜷起身躯,窝在沙发的一角,下巴放在膝盖上,眼睛空洞无神。

      “程先生,根据诊断报告显示,您的女儿的确患有‘孤独性障碍’,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自闭症’。”医生从文件里抬起头,公事公办地说。

      男人下意识地看了坐在沙发里的小女孩说:“这个病症是没办法百分之百治愈的,对么?”

      “到目前为止,自闭症是没有特效药可以治疗的,早期干预可以改善自闭症的预后,因此治疗一般认为是年龄越小、效果越好。”

      “自闭症……?”程七呆呆地站在房间里的一角,当她看清那个浅褐色头发的小女孩的脸时,她甚至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呼吸。

      她痴痴地朝女孩伸出手,心脏像被什么揪着一样疼痛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女孩像是也感觉到了什么,微微抬起淡漠的眸子,朝面前的空气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程七和小女孩的指尖即将触上的一瞬,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她们指尖交接的地方迸发,像病毒一样自中心迅速地朝外扩散,吞噬了小女孩的身影,整个房间的景象再次如花瓣般凋零破碎,转瞬,刺鼻的消毒水味灌满了她的呼吸。

      她站在昏暗长廊的尽头,头顶上的灯光极暗,隐约之中,她听见不远处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教授,您为什么突然把计划提前?这个孩子作为实验本体,年龄还太小不是么?”

      “我们没有时间了,你是我遇见过对精神系EVOL控制最为细致出色的学生,你的能力仅次于你父亲之下……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会超越你的父亲。”

      听到“父亲”二字的时候,一派冷漠的少年的脸上,出现了宛如冰川破碎的动容。

      “自闭症不是不治之症,它是一种神经系统上的疾病,患了自闭症的孩子往往伴随有严重的社交和语言上的障碍,预后最大的问题也是由于他们天生情感淡薄,导致他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与他人相处。假设我们能够通过特定EVOL释放的能量将中枢神经系统修复,再制作一段完美的童年记忆植入这个孩子的大脑,让她相信其实她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说不定能够彻底地治愈她的病症……而这一切,只有你能做到。”

      “但这项实验仅仅还停留在理论基础而已……”

      “如果实验失败了,那么请把我的Evol移植给她。”

      “教授……”

      “我欠这个孩子的东西太多了……同样,我欠你的也太多了。”

      少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孩子,你认为Evolver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创生,还是以神的姿态,妄图主宰世界的命运?”

      “……我不知道。”

      “这是你父亲穷尽一生的研究,也是Black Swan创立的初衷。无论以后我在不在你们身边,你都要记得,Evolver的存在,永远是为了给人类创造更美好的世界,而非其他。”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

      四周一片昏暗,耳边响起医疗仪器滴滴的嗡鸣声。

      浑身被插满管子的女孩躺在病床上,不明的液体顺着针孔从点滴瓶里输进她的身体,她的脸色略微苍白,双眼轻轻地闭着,看上去安详得近乎死去。

      约莫十五六岁的黑发少年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进来,这个男人和她方才看到的是同一个,不同的是,他仿佛苍老了许多,两鬓已近花白。

      “开始吧。”男人声音微哑。

      黑发少年不再说什么,走上前去,他想把固定在女孩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拔下,原本还在沉睡中的女孩却蓦然睁开了双眼。

      地下室里的灯突然爆裂开来,溅落一地碎片。

      女孩幽深的眼瞳里,翻滚着滔天的恨意。

      她抓起少年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鲜血从少年的手臂上溢出,她的喉咙里满是浓浓的血腥味,滚烫的血液将她的唇齿染得鲜红,顺着她的嘴角滑落,滴落到洁白的枕单上。

      少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任由她这样咬着。

      过了很久很久,女孩像是累了,终于松开了口,少年的手臂上早已鲜血淋漓,他随手扯了一块纱布扎上,而后用手抚上女孩的眼睛。

      女孩又重新陷入了沉睡。

      四周再次漫起大雾,程七努力地想要去看清那个少年的面容,却怎么也无法看透。

      世界开始飞速地后退,她与他们越来越远,身后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吞噬了所有的光和声音。她心里一慌,开始拼命地朝少年的方向奔跑,她朝那个少年大声地喊着:

      “等一下!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地上突然裂开了一道万丈深渊,把她和少年所在的世界一分为二,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开始了分崩离析。

      少年站在深渊的那头,仿佛听见了她的叫唤,侧过身来。

      她看见少年朝她伸出手,血色从他右臂上的纱布中蔓延,眼里是苍茫的孤独。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年的身影越来越虚化,最后化作一团白雾,飘散在风里。

      “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程七躺在床上喃喃,身上盖的被子被她凌乱地踢开,她伸手向天花板的方向,想要抓住什么,却被另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握住。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是一处陌生的场景。

      她猛地坐起,后背被汗水浸湿,许墨坐在床头,凝视她的神情宁静而温柔:

      “回答你什么问题?”

      “……”程七怔怔地看了看四周,刚刚梦里的场景如雾般缥缈散去,“这里是哪里?”她刚刚不是还和许墨一起在课室吗?对了,还有那个孩子,怎么也不在了?

      “这里是孤儿院的休息室,刚刚你突然说你头疼,我就把你带到这里休息了一下。”

      程七还没来得及细想,转头看见窗外已经暗下的天色,心里大喊不妙:“完了,现在几点了?!”

      她翻开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列满了她的屏幕。

      “完了完了……”程七一骨碌地从床上滚了下来,随手扒了两下头上乱糟糟的头发,往外跑去,“今天必须把新的拍摄企划做出来……不然公司就完蛋了……诶……文件呢?”

      程七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休息室里打转。

      “你是在找这个吗?”许墨无奈地看着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

      “噢噢对对对,”程七拨浪鼓般地点头,她接过文件夹,翻开,却发现原本她连夜赶出来的那份漏洞百出的企划书上被红色的笔记标满。

      “这是……”她微怔,抬起头,对上面前的人的目光。

      “嗯……”他的唇边扬起一个恰到好处弧度,“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没经过你的同意看了你的企划书,并且做了一些改动,不介意吧?”

      “怎么会……”程七惊喜地看着那份全新的企划书,喜出望外地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要把自闭症儿童这期节目和Evolver的猜想结合起来呢?这样比原本枯燥的采访记录有趣多了!”

      “能帮到你就好。”他浅浅地笑。

      手机铃声又不断地催促起来,程七利索地把文件放进包里,急忙跟许墨道别:“不说啦,我得先回公司了,顾梦安娜她们一定急坏了!今天谢谢你咯,许墨教授~”

      回到公司,顾梦和安娜看了全新的自闭症儿童节目企划,激动地抱住了她,“哇塞程七,你真是太天才了!这么新奇的点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嘿嘿……我也是恰巧碰到高人相助啦。”程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那我们还等什么,抓紧时间把新的节目做出来吧!”

      “嗯!”

      这一夜,程扬影视公司灯火通明。

      直到凌晨3点,新一期的节目才完成了粗剪。

      “终于搞定啦!”程七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她收拾好东西走出公司大楼,凌晨的街道寂静一片,借着街道上昏暗的灯光,她隐约地看到有个颀长的身影,正靠在路灯旁,像在等什么人。

      她的心猛然一跳。

      月光洒落在那人黑色的短碎发上,肌肤白如初雪,眉眼如墨,分明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却带着一股与月色同辉的清冷,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你怎么会……”她片刻地失神,继而所有的情绪都转为惊喜,朝那人跑去。

      他转过身,眉眼依旧温柔,“今天做实验刚好晚了一些,就想下班顺便路过看看你会不会在公司……小心!”

      一不留神,程七被脚下的阶梯绊倒,狠狠地摔在地面。

      “好疼……”她捂着脚踝,尝试想要站起来,却无果,掀起裤脚一看,脚踝处高高肿起了一大块。

      “怎么这么不小心……”许墨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轻柔地托起她的脚踝,褪去她的鞋袜,为她检查伤势。

      纤细的脚踝被他握在手里,她有些羞涩地想要缩回,却听见他不容拒绝地说:“不要动,我看看。”

      “这样疼吗?”他握着她的脚踝轻轻地转动了一下。

      “有点……”她微微皱眉。

      他放下她的脚踝,“应该是扭到了,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我也不建议你再走回去。”

      程七看了看空旷的大马路,汽车的影子都没一辆,悲从中来地说:“可是这么晚了……连出租车都没有。”

      许墨不再说什么,而是走下一旁的台阶,半弯下身体。

      “上来。”他轻声说。

      “啊?”她突然红了脸。

      这一夜,月色似乎格外温柔。

      她双手拘谨地搭在他的肩头,依在他线条分明的背部,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地狂跳。

      程七努力地平复呼吸,想要立起一些身子,把她和许墨的身体分开一些,她怕……让他察觉到她动乱不安的心。

      “别乱动,等下摔下去了。”他似乎觉察到了她的动作,微微侧过脸说。

      “哦……”她只得顺服地趴在他的背上,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

      “我会不会有点儿重……?”程七突然问。

      “还好。”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背着她默默地往前走着。

      “诶诶诶还好是什么意思?”程七不满地嘟囔,“女孩想听的只有‘你一点儿都不重。’”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借着月光,她看见他的眼睛弯弯,闪烁着难得明亮的光芒。

      他半打趣半认真地回答她:“是,一点儿都不重。”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反话呐……”程七不满地在他身后扭动,他脚下一个趔趄,两人险些摔倒。

      “受伤的人就不要乱动了。”他略微严肃地说。

      “好嘛……”程七这下安分起来,有些赌气地问,“不过……我要是真摔了怎么办?”

      “不会,我会接住你。”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垂下头,埋进他的颈窝。

      鼻腔里满是他身上干净的气息。

      “怎么了?”他见女孩突然不说话,疑惑地问。

      “唔,没什么……”她轻声细语地回应。

      庆幸此时是深夜,他看不见她烧红的脸颊。

      黑夜中,从这头到那头,是漫漫无边的街道。

      街景空荡荡,耳边只有风声徐徐吹过,全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女孩双手搭在他的肩头,静静地伏在他的后背上。

      两人一时无话,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他们交织的温度中泛起。

      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那是一种奇异的悸动……

      她温热的气息倾洒在他的颈脖,犹如羽毛般,轻轻地撩.拨着他的心绪。

      她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均匀,他微侧过头来,看见女孩在他肩头熟睡的面容。

      街灯柔和的光线落在她的如白瓷般细腻的脸上,长长的睫毛,精致的巴掌脸,粉嘟嘟的嘴唇,尖尖的下巴,看上去就像一个可爱的洋娃娃。

      “是睡着了吗……”他自言自语地说。

      他放慢了脚步,仰头望向漆黑的夜幕,今夜无星,除了一轮漆白的月亮,夜空中只剩下无边的黑色。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这个夜晚,不再那么凉薄。

      他甚至希望……这条街道,永远走不到尽头。

      ……

      清晨。

      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程七从温暖柔软的被褥中醒来,阳光透过窗纱,柔柔地照亮了房间。

      她打了个哈欠,正想起身,却发现手上好像握着什么。

      她顺着自己手臂的方向看去,发现许墨正趴在她的床头。

      柔和的曦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眉心安静而舒展,平日里那一双总是蕴藏着氤氲雾气的双眼此刻正轻轻地闭着,浓密的睫毛覆在下眼睑,眼眉间也不再带着淡漠和孤单,他在阳光的簇拥下,毫无防备的睡颜让他看上去反而脆弱得像是一个孩子。

      她的脸突然变得像傍晚的云霞般通红。

      他睡得那样香沉,她甚至舍不得把他唤醒。

      而她落在被子外的那只手,正与他的五指紧紧交缠。

      这一幕,她仿若似曾相识,就好像在过往无数个不安的夜里,也曾有一个少年,一直陪伴在她的身侧,直到她安然入睡。

      昨日在孤儿院内光怪陆离的梦境又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

      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即将要从她的意识中苏醒——

      她像是坠入了一个无法逃离的梦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极轻极轻地,卷起他右臂上的衣袖。

      光洁的皮肤一寸又一寸地裸.露出来。

      她的心跳得飞快,随后猛地一沉。

      那一圈青白的牙印深深地烙印在他的手臂上,沉重而深刻,承载着那个女孩滔天的恨意。

      纵使时隔多年,这一道疤痕,仍旧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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