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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白昼晴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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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以前的丹羽若昼并不叫做丹羽若昼,那个时候她叫做16号。
啊啊啊,不要想偏了,她跟什么虚圈啊,十刃啊,完全没有联系,这个号码代表的意思就是,她是所在孤儿院里来的第16个没有被赐予名字的弃婴。
因为编号比名字要方便好记得多,所以始终没能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即便她给自己起过很多诸如花子,叶子,丽子,和子等等一系列简单好记顺口又大众化的名字,但她却不曾拥有一个愿意唤她名字、会在意她名字的人。
没有3号那天使般甜美可爱的外表,没有19号那绝顶聪明高于常人的智商,没有11号那乖巧柔顺的安静气质,更没有24号那与年龄绝对不符的稳重成熟...所以普通如她,始终没有等到被收养的机会。
没有得到过一直想要的名字,没有得到过最渴望的家人,除了平时不错,却会在有人来收养孤儿时背后揭短的同伴外,没有真正意义上朋友。
没变得孤僻偏激,愤世嫉俗,而是正常安稳,健康开朗的生活下来,也是件值得自豪的事吧。这是她18岁被孤儿院扫地出门时唯一的想法。
也是那天,被赐予了院长的姓氏丹羽,她自己取了名字若昼,无论身处何境以后的人生都要宛若白昼,晴空万里。
白天在平凡有着很好口碑的小型餐馆后厨打工,尽管工作繁重单调,老板刻薄吝啬,住在后巷小到不行的宿舍里,白天工作晚上还要负责看店,却因能学习自己最感兴趣的厨艺,快乐而满足。
晚上在成人辅导班上课,尽可能的学一些知识充实自己。
每一天都要元气满分,每一天都要过得积极充实。
就这么阳光灿烂朝气蓬勃的活到了23岁,有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手艺,也拿到了短期大学的学位证书,攒了一小笔钱,正计划着要弄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店面,本以外自己的人生才要开始,就莫名的毫无预兆的死在一场意外的车祸里。
那个酒后驾车的人似乎是有钱又有地位的家伙,撞死了她这种小人物,只用钱就摆平了一切。
餐馆老板夫妇嫌晦气,丢掉了她的全部家当,拿走了她的积蓄,却连一只最便宜的白菊也没有买给她,全当不曾有过她这个二厨。
孤儿院更是宣称从她离开的那一刻,就跟院里没有关系了。
最后连尸体也是交通科草草处理的吧。
还是没能找到一个绝对知心可以全心全意信赖的好朋友,也没试过努力去爱一个男人经营呵护一份感情,更没得到过那渴望了许久的温暖家庭,她还有很多事没试过,还有很多简单平凡的小小心愿没有实现过。
对这样就结束的人生,是有怨气的,还有很多的不甘,于是,始终徘徊在那条街上不愿离去,又或者该说是不得不在那里徘徊等待,因为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然后,不止一次的看到恐怖的怪物吃一些与自己相似的魂魄,本能的逃跑躲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干体力活的缘故,灵魂似乎都比别的人更健康强壮,总能有惊无险的甩掉追自己的怪物和那些拿着刀看起来就很危险的黑衣人。(某萧:= =b别怀疑,所谓黑衣人就是说管片的死神)
直到有一天,没能再次逃脱。
光是凭着那种压迫感就知道,这次遇到的怪物比之前厉害好多好多倍。
明明已经死掉了,已经是魂魄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流血,还会觉得痛,还会无比恐惧。
似乎是她的反应娱乐了那怪物,那怪物到并不急着吃掉她,放她跑给它追,像猫逗弄将死的老鼠。
然后,不知道从哪跳出一队黑衣人,似乎想要围剿那怪物,结果却是全部变成了食物。
那怪物大笑着缓缓靠近她,说什么正餐用完,现在该吃点心了。
她眼看着自己被那恶心的触手卷住,送下那张血盆大口,毫无任何反抗逃跑的能力,唯一等做的只有等死,等着再一次的死亡,灵魂的泯灭。
忽然毫无预兆的落地,视线被自己的血模糊了看不清楚,只听到咆哮,咒骂,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哀嚎,她认得那声音,它属于刚才差点吃掉自己的怪物。
抹掉血迹,恢复视线的那一刻,只看见一个白衣白发男子的背影,那怪物颓然倒地,那人转过身来,一步步朝她走来,身形并不魁梧,在她看来却犹如神抵。
他从逆光中来,如她幼时听过的踏云而来拯救万民的天神般神圣。
他停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说:“抱歉,让你受惊了,已经没事了。”
他蹲下身来与她平视,柔声询问,“你还好吗?”
他起身,再次举起刀:“那么现在我为你葬魂,送你去该去的地方,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而后,刀柄印在她额上,刺眼的光让她不得不合上双目,再睁开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全变。
她依旧维持着跌坐在地上姿势,脑子里只剩那人俊朗的眉目,柔和的线条和安抚了她身心的嗓音,还有最后那个友好温和的笑。
第一次有人救了她,第一次有人用这么温和的声音跟她说话,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笑,温柔,纯粹,毫不虚伪,没有任何同情,只是单纯的要安慰她的,要她不要害怕。
左侧胸腔无端泛起暖意,温暖了全身,心跳得好快,宛若擂鼓,前所未有的悸动。
她忽然明白,这人一定就是值得她努力,全心全意去爱的男人了。
下一刻,一对老人发现了她,老婆婆朝她伸出手,带着慈爱友好的笑容,“孩子,你是新来的吧,愿意成为我们的孙女吗?”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体却已经做出了本能的判断,伸出了手,竟然就此有了一直渴望的家人。
她的生活就此改变,天翻地覆,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有了疼爱自己的祖父母,有了亦姐亦友的绯真姐,她坚定的认为逆转了她人生的,赐予她这一切幸福的,就是那个如神一般的男子。
她以最虔诚,坚定的心,感激着那个人,也,爱着那个人。
她会怀着这样的虔诚和坚定,等待着,期待着,祈祷着,再一次的相遇。
后来,她明白他是死神。她发现自己原来有灵压。去考真央,遇到了双,她此生最好的朋友,一起入学,学习死神的各项能力。
她没有双那样的天赋,于是拜托双一次次的和自己对练、给自己指导。重复无数次,总会学会的不是吗,即便这是最傻的方法,却有效,一步步靠近那人所在的地方。
终于再一次见到,他和其他队长一起坐在台上,她和所有同学一并站在台下。
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字,浮竹十四郎。
一遍遍在心里重复这个,一遍遍告诉自己,要更努力一些,要进十三番队,总有一天要站在他面前,大声的告诉他:我喜欢你,浮竹队长。谢谢你,浮竹队长。
毕业,入队。
她如愿站在他面前,涨红了脸,鼓足了全部勇气喊出想说的话。
却只换来他和周围的人无比错愕惊讶的眼神。
原来,他一点也不记得她。
也对...他是死神是队长,经他手葬魂的人一定很多很多,怎么可能会记得平凡的她呢。
那么,她每天说一次,每日一表白,总有一天他会记得吧,总有一天能感动他,让他注意到她吧。
被别人嘲笑,被队里的女队员戳着脊梁骂也不要紧。
她只是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她觉得自己没有错。反正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元气满点,活力爆棚,永远阳光灿烂宛若白昼,不被任何负面情绪影响,她不断告诉自己,她们绝对是在嫉妒她的勇气和决心。
她一直那么笨拙的坚持也坚信着。
只是,才去真央两年而已,不过是去当了一小段时间的指导老师。
想着终于可以再见面,怀着无比激动雀跃的心情回到十三番队,只希望他说一句‘欢迎回来,丹羽’或者‘辛苦了,丹羽’就会很满足,可最终却在来到他面前的那一刻如坠深渊。
他俊朗依旧,温和依旧,陌生的眼神轻轻淡淡的扫过她,不停留,不流连,落在她身后某一天,几乎是无视了她的存在。
不记得不记得不记得...
他的动作,眼神,所有表现都在告诉她,他不记得她,哪怕她曾经那么执拗固执的每日表白,他依然没有记住她。
她正跪在那里,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不要紧,不记得就不记得,她这么平凡,不聪明又不够漂亮能力也不出众得值得注目,没喜欢上她再正常不过,她认了,她不难过,她只要还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能够看到他就足够了。
可是为什么这次不管用,为什么这次的自我打气暗示之后,没能立刻恢复元气、活力、精神,还有笑容。
怎么会觉得连心跳都仿佛停止了,只觉得一呼一吸都卡在嗓子里,进退不得。
怎么会突然想到,原来一直都只是自己幼稚的自以为是,一直都是可笑的一相情愿,又蠢又傻又不要脸。
要做点什么,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实在太难过。
那么,就做点失恋女人该做的事。
做了最爱的点心,是平时的好多倍,仔细的码在精致的食盒里。换上新做的一身死霸装。
现在到六番队的话,双是不是也正好下班?
六番队的院子很空,不像十三番有池塘。
院子里有一株快要凋零枯萎的樱树。
拒绝了六番队队员的好意,就坐在那棵樱树下等,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食盒,眼神却没有聚焦点。
一般的女孩子被心上人拒绝之后,不都是要哭一哭,闹一闹,向朋友倾诉一番?
她如果也这样,双会不会觉得她矫情又无聊?
双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呜,对不起双,干等着很难过,她先吃了...啊唔...咦?她的厨艺退步了吗?竟然没有味道,怎么办,她好像连自己唯一自豪擅长的事,都搞砸了。
结果最后还是没能避免俗套,双吹的曲子听起来好哀怨,好心疼,于是再也忍不住,抱着双哭得乱七八糟。
不过,在双面前哭,也不算太丢脸对吧,她们是好朋友,双是绝对不会取笑她的,还好有双在,幸好有双在。
在这一刻,最不想想起他,却还是想到,还是感激,感激他送她来这里,才能遇到双这样的朋友。
怎么办,她真的无可就药了。
———————————————偶是换人的分割线————————————————
其实,浮竹十四郎自始至终都记得的。
升为队长后,由他亲手葬魂的整并不多,其中以那个女孩身上的灵压波动最为强烈。
以后,一定会在瀞灵廷见到这个孩子吧。葬魂完成的瞬间,他看着身上笼着耀眼白光的女孩在眼前消失,如是想。
后来,果然再见到了。
那是每年一次真央的毕业典礼,护庭十三队的队长一般都会出席,他在因病缺席了数年之后,被京乐以散心为名拖去参加。
有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异常坚定的宣布,“决定了,我毕业以后,一定要进,十三番队!”
安静肃穆的广场上,这孩子的声音让众人听得格外清晰。
他寻声望去,只看到那孩子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喊出声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黑发银眸开朗直爽的样子,有些眼熟。
坐在身边的京乐揶揄调笑了几句,他始终没有搭话,直到离开之前,记忆忽然归位,难怪觉得眼熟,原来是那时的她。
那时候,他欣慰的感叹,她所站的那个位置,该是四回生的一班吧,呵,果然是有潜力的孩子。
他是在她来十三番队报道那天,从海燕那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丹羽若昼。晴空万里,宛若白昼,果然是适合那孩子的名字。
我喜欢你,浮竹队长。谢谢你,浮竹队长。
只一句话,令他错愕当场。
他几乎被那孩子眸中的认真坚定灼了身心,下意识的移开视线,他想那孩子大概是混淆了感谢和喜欢的界线。
他也不是第一次被表白,按照以往的经历,他若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不做表示,以行动拒绝,那孩子应该很快就会放弃吧。让她自己退却,比由他亲自拒绝要好得多,不然以后那孩子在队里要如何自处。
只是他错估了她的执著。
每天都会见到那孩子明媚若朝阳的笑容,每天都会听到那孩子坚定如初的重复一句话。
久到海燕都曾私下问他,队长,你讨厌丹羽吗,真的一个机会都不愿给她?
久到京乐都说,那么痴心的孩子,不如就试试接受吧,让这么朝气可爱的女孩伤心可是罪过。
他们并不清楚他与她的过往,他们不会知道她喜欢他的原因,是出于感激。
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爽朗好相处如她,却一直在队里受到排挤。
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她被瀞灵廷大半的死神奚落。
于是,调了她去真央做指特派导老师,希望她能在这段时间里冷静下来,好好理清自己的感情。
只是,忽然看不到灿如朝阳的明媚笑容,竟会有点不适应。
真正的改变,是她作为十三番队的代表去真央担任指导老师回来之后。
他用了疏离的口气,淡漠的眼神,希望她就此真正退却。
只是,看着那双满怀期待的银色眸子里渐渐泛起的水光,他迟疑了,甚至有点后悔,是不是做得太过了,这记药会不会下得太猛了?
有些担心,于是跟去了六番队,和白哉远远的对视一眼,错开视线,各自思量,任被院中那两个女孩影响的情绪在胸中翻搅。
他开始问自己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一直先入为主的认定她只是混淆了喜欢和感激的概念,从没正视过她的感情,是不是太自以为,太过分,太残忍了?
而后,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自己提到她,已经很久没有用‘那孩子’来称呼了。
那一夜之后,她的转变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再没人每天冲到他面前,坚定认真、真心实意的告白。
再没人远远看到他,便会兴奋的挥手露出最灿烂阳光的笑容。
再没人做了美味的点心,满怀期待的捧到他面前,因他一句称赞兴奋好几天。
再没人偷偷和四番队的队员请教商量,怎么把他每日必饮的药调得好味一点,或是怎么用膳食调理。
她变得循规蹈矩貌合神离,就好像十三番队里任何一个普通的队员一样,安分得让他很陌生,却又无法不在意。
海燕婚礼那天。
海燕以过来人的身份勾着他的肩,丢下一句:队长,也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你的视线是追着她的,别挣扎了,恋爱的感觉没你想象的那么遭。
他看着喝得醉醺醺的海燕三步一晃的离开,哑然失笑,原来在别人眼里的他是早已深陷其中而不自知吗,也许...真是这样也说不定...他想看来需要时间整理感情的人,是他自己。
出乎他意料的,翌日清晨,她毫无预兆的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她说,对不起队长,我很努力试过要放弃了,可是还是做不到。
她说,得不到回应也不要进,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
她说,我还是喜欢你,浮竹队长。
他看着完全恢复了元气的她,如早些时候一样例行每日告白之后离开的背影,错愕了一瞬,而后微微勾起唇角。
他想幸好他醒悟得不算太晚,他们还有机会正式开始。
他想并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如他一般幸运,每天都能听到自己喜欢的对象告白一次。
他想,他以后的生活无论身处何境,应该都会晴空万里,宛若白昼,因为会始终有灿若朝阳的她在。
那么,最先要做的,便是,选个合适时间告诉她,若昼,谢谢你的后爱坚持,还有,我也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从头开始吗?
至于时间,不如就选在冬季决战之后吧。
(某萧:貌似大家对着一对都米什么爱,不过不管怎么说若昼都是第一女配啊,这对还是要交代一下的,(抱头)别打。下章就是小白和红莲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