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她有失忆症》李暮夕

4、第004章 败诉

　　第004章败诉

　　半年后。

　　樊阳市。

　　持续了几个小时的官司，终于结束。随着法官宣读一审判决结果，徐英时整理好自己的文件，迈步出了法庭。

　　外面艳阳高照，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反而有种行走在冰窖中的阴寒。

　　“老师！”不远处的人群里，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捧着文件急匆匆赶过来，焦急地问他，“怎么样？”

　　徐英时摇摇头，歉意一笑：“我尽力了。”

　　尤戚戚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她生得极美，修长的柳眉像弯弯的月牙，嵌在小巧的鹅蛋脸上，蹙眉失落也是这么好看。

　　徐英时向来看不得她不开心，哪怕这个案子，在开庭前就没什么胜算，只因为眼前女孩的再三恳求，他才应承为该案的嫌疑人辩护。

　　结果和他预料中一样，失败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不是简单的失败，而是惨败。

　　作为樊阳市数一数二的大律师，徐英时很多年没有这种无力的感觉了。他被誉为“铁口直断”，意思是，只要是他接手的案子，死的也能说活的，基本没有失败的可能。在樊阳市的政法界，徐英时绝对是一号人物。
　　不然，他也不可能年仅27岁就成立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事业经营地风生水起。

　　可是就在刚刚，和那个年轻的检察官对弈时，他深感无力，处处被压制，有种回到当初仍在京城政法大学上学时的感觉。
　　弱小、无力、焦躁。

　　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以前，他在樊阳市可没有见过这号人物。

　　他不由朝来时的方向望去。

　　出来的首先是那个扎着头发的女助理检察官，有些咋呼，看到他的那一刻，脸上难掩得瑟，笑眯眯地招呼：“徐大律师，您还没走呢？”

　　徐英时笑着客套了两句。

　　尤戚戚对她怒目而视。

　　秦瑶不怒反笑，脸上更加得意，还想再说两句，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你帮我和李老师说一声，我还有事，晚上就不去吃饭了。”

　　尤戚戚循着声音望去。年轻的检察官这才从门后露身，他看上去和徐英时差不多大，甚至还要年轻些，皮子白、高高瘦瘦，穿着简单的白衬衣，一双腿笔直又修长，身姿挺拔，实在是难得一见地英俊。
　　只是，那张俊极无俦的脸上冷冰冰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在尤戚戚看向他的时候，他冷漠的表情才有些许松动。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眼神复杂，眼底似乎还有些疑惑。

　　不过，他向来内敛，只和秦瑶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

　　……

　　回到申科律师事务所，已经是下午两点。

　　尤戚戚神情低落，一边翻文件，一边扶着眼镜去倒咖啡。

　　这个点，事务所里没什么人，连倒咖啡的助理小妹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水温停在20℃，毫无寸进，一看就是一下午都没人烧过。

　　尤戚戚有些烦躁，“啪”一声把文件拍在桌案上。

　　一双手接过她手里的咖啡杯，又弯腰按了煮水按钮：“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熟悉的声音，温润宽和，听来让人如沐春风。

　　尤戚戚不安地回头，果然看见徐英时笑盈盈地站在她面前，一张俏脸顿时红了，结结巴巴道：“老师……我……”

　　“没事，人非草木，总有心情不好的事情。”徐英时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把文件翻开，一一摊在她面前。

　　他高大俊朗，弯腰时，一双长臂越过她的肩膀撑在她身边的桌案上，她四周的空间顿时变得狭窄起来。
　　尤戚戚脸色绯红，颇有些不大自在地站起来。

　　徐英时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摘了无框眼镜，低头放进了眼镜盒，转而道：“这个案子，你要做好败诉的准备。”

　　尤戚戚脸色不大好看。

　　虽然，她早有预料。

　　连徐英时都赢不了的案子，那该是多棘手啊？

　　委托人刘良才是她多年的邻居，平时对她多有照顾，加上她妈妈和他老婆赵金花关系匪浅，在母亲的央求好，尤戚戚才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她有自知之明，以她的能力，绝对不可能赢得了这个案子，无奈之下，只得求助于导师徐英时。

　　徐英时是华南政法大学的资深客座教授，不仅是申科律师事务所的所长，也是樊阳市的首席律师，号称没有他赢不了的案子。

　　这一次，因为她，却出了这么大的洋相。

　　尤戚戚深感愧疚，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低着头，有些沉默。

　　徐英时猜到她心里的想法，拍了拍她细瘦的肩膀，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

　　尤戚戚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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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处理完案子的事，她就回了住处。

　　幸福弄——一个名字普通、年代久远的老巷子，也是樊阳市为数不多的老城区之一，从她懂事时起，脏乱、破旧，就成了这里唯一的代名词。

　　小心地避开垃圾和臭水沟，尤戚戚钻进了狭隘的楼梯。

　　今天家里有客人，门铃按了两声，慎红梅才及急匆匆过来开门。

　　“怎么才回来呀？”

　　尤戚戚敷衍了两句，神色疲惫地进了屋。

　　只有六十平的屋子，却住着他们一家四口——她爸尤国强、她妈慎红梅、她和她还在外面打工的姐姐尤美玲。
　　她爸跟她妈是二婚，尤美玲是她爸跟他前妻的女儿。

　　今天，她爸和尤美玲都不在家，客厅里却摆着瓜子和茶，一个和慎红梅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妇女坐在那儿，一脸坐立难安。

　　慎红梅过去，拉着她的手安慰她：“金花，你也别着急，良才肯定没事的。”又回头询问女儿案子的进展。

　　当得知案件败诉后，赵金花脸色难看，猛地站了起来，抓着尤戚戚的手激动地摇晃：“怎么会败诉？”
　　又看向慎红梅，脸涨得通红，“红梅，你不是说，戚戚的老师是樊阳市最厉害的律师吗？怎么会败诉啊？”
　　她的语气里，甚至还隐隐有些不满。

　　慎红梅这就心里不舒服了。

　　虽然是老邻居，可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赵金花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

　　慎红梅这才脸色稍缓，安抚道：“一审虽然输了，这不还有二审吗？你也别太着急，一切还有转圜。”

　　把人送走后，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嘴里骂道：“真当咱家欠她的？什么玩意儿？”

　　尤戚戚心情不好，忍不住说：“当初要不是你死要面子到处吹嘘，说我在申科律师事务所工作，是了不起的大律师，又师从樊阳市律师界‘第一大牛’，人家会眼巴巴找上门来？要不是你死要面子不肯推拒，现在会变成这样？”

　　她瞪了她妈一眼，说：“妈，你听过一句话没？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慎红梅脸色尴尬，过了那劲后，索性脸一板，嚷道：“那能怪我吗？我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着想？我哪知道这案子这么难办啊！我也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想着替你攒点名气，让你多多锻炼。”

　　尤戚戚可不吃这套，凉凉地说：“你是为了能在邻居面前得脸，更好地炫耀。”

　　慎红梅被她怼地脸色铁青。

　　又无话可说。

　　她张张嘴巴，又闭闭嘴巴，愣是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眼看尤戚戚就要回房，慎红梅一把拉住她：“那你倒是说说，这案子能赢吗？不管怎么样，金花也是我姐们，这么多年感情了，而且，你良才叔那可是一顶一的好人啊。别的不说，我是绝对不信他会杀人的！”

　　尤戚戚正为这事儿烦着着呢，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她把手一甩：“再说吧。”

　　回了房间，一个陌生的电话打来。不过，像这种电话平时也不是没有，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渠道得到了她的电话，想通过她委托徐英时帮忙。

　　毕竟，像徐英时这样分量的律师，每个月接的案子都有定量，也不是什么人都接见的。

　　可是，混这一行的人都知道，尤戚戚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也是他面前的大红人。所以，很多委托人就想从她这边下手。

　　尤戚戚一看，号码见都没见过，皱了皱眉，还是接起来：“喂，我是尤戚戚助理律师，请问哪位？”

　　那边却没有说话。

　　尤戚戚又喊了几声，还是无人接听。

　　她以为是电话故障了，那边却隐隐传来服务员的声音。她登时怒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聊恶作剧的家伙，反手就掐了电话。
　　“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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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阳市东郊一家高级中餐厅内。

　　南凯枢收起了手机，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出神。

　　他背影清瘦，单手插兜站在那边，不知为何，有些萧索的味道。黑色的丝质衬衫闪着晦暗的光，黑暗里，像隐隐约约流动的水波。

　　身后，助理检察官秦瑶笑着喊道：“枢老师，上菜了，来，尝尝咱们樊阳市的美食，看看比不比得上你们四九城的佳肴？”

　　其余人也附和：“枢老师，快来坐。”

　　“您以前在北京工作，肯定没吃过这种汤，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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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如此热情的招呼，南凯枢神色岿然不动，只是侧身对他们歉意笑了笑：“不了，我胃不大舒服，你们吃吧，我买单，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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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也有一个沙雕，吵架后不好意思求和，找朋友借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非常冷酷无情地——直接挂掉了。
看区号，我就知道是这个沙雕打来的[dog][d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