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界》念寒雨

6、第五章

　　第五章
　　“啊——”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吼叫从电梯里传来，一位面部扭曲的少年咬牙切齿的看着身边表情默然的女子。
　　“你居然下得了手！”叶子穆忍着脚尖的疼痛，压低声音说道。
　　“对你这种无耻卑鄙下流，外加人模狗样，人面兽心，口蜜腹剑的狂妄之徒，我这已经是给你留了两分薄面，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啊！”我一口气说了一通。
　　总算安静下来了！叶子穆无聊的跟在我后面，满脸委屈。我忽然有些后悔，刚刚自己是不是太用力啦？
　　“现在去哪儿？”他小声的问。
　　我回过头来看着他，他脸上除了依旧帅气逼人外，已经完全没有了在订婚宴上的冷酷不羁。
　　“回家。”我收回视线继续朝站台走去。
　　“不去逛逛吗？”他问。
　　我看了看表，现在才八点四十五分，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做，“那就走吧！”

　　我的第一站是夏奈儿专卖店，好久没买新衣服了！其实我也不想买，我是个很怀旧的人，所以到现在，我上高中时的衣服都还在衣柜里挂着呢。但我上次经过这家夏奈儿专卖店时，看见一件让我过目难忘的衣服——一件纯白色的白褶裙，上面还点缀着少许若隐若现的碎花，看上去很传统，但却有着让人向往的吸引力。
　　我一走进店里，立刻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它。它并不太受欢迎，所以我也不担心衣服会被人买走。
　　我走过去，像打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眼睛里充满了爱意。
　　“小姐喜欢这件吗？”服务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
　　“恩！”我点点头。
　　“为什么？”声音出自叶子穆之口，不知是不是幻觉，我似乎又闻到了他骨子里的冰冷气息。
　　“因为这条裙子让我想起了过去，想起了校园里的纯真，想起了曾经的似水流年。它……有很浓的回忆味道。”我微笑着说。
　　“服务员，帮我包好这件！”叶子穆对着服务员说。
　　“好的。”服务员微笑着取下裙子，走到柜台。我们也跟了过去。
　　服务员利索的包装好了衣服，然后笑着说：“这件衣服原价9862，如果有会员卡，可享受八折优惠。”
　　“我没有会员卡。”我说。
　　“那您是付现金还是刷卡？”服务员又问，但问的人显然不是我。
　　“刷卡。”叶子穆说。
　　“凭什么你刷？我自己来！我虽然穷，但件衣服还是买得起的。”我不屑的说。
　　可就在我说这话的期间，叶子穆已经将卡放在了刷卡机上。
　　服务员将衣服递给我，还面带羡慕的说：“小姐，您真幸福！”
　　“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叶子穆已经将我拉出了专卖店。
　　“你干吗？”我甩开他的手，“你的钱……下次还你！”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他驴唇不对马嘴的问。
　　“问这个干吗？”我反问。
　　“回答我。”干脆又冷漠的口吻。
　　“三千！”我也用同样的语气回答，心里想：你就尽管去笑吧！
　　“你说你为了这件衣服要干多久才能挣回来啊！”他说这话时，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感，“难道就为了面子而非得穿名牌吗？”
　　感觉到他话里的讽刺语气，我真的有点动怒了，我停下脚步，定定的望着他，说：“我买这件衣服绝对不是为了面子！我这个人做事情一向凭感觉，只要我的感觉对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完全没有发言权！”
　　我顿了顿，继续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很清楚的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我工作知识我寻找幸福的资本，金钱不能衡量幸福的价值。我说过，那条裙子，有我喜欢的因素，我对它有感觉，所以才买下来，并不是你所说的‘面子’问题。你这样说，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叶子穆被我说得当场愣住了，好象从来没见过我似的。
　　“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们……啊——”我轻叫一声，急忙伸手，将叶子穆搂住，让他的脸埋在我胸前。
　　可能有点太仓促，叶子穆毫无防备的倒到我怀里，一时居然忘了挣扎。
　　“你干吗？”回过神来的叶子穆想挣脱我的手，却被我狠狠按住了。叶子穆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被我这个只有一米六五的身高的女子搂住，动作难免有点别扭，但没办法……
　　“呼——”我长长的舒口气，“终于走了！”我放开了叶子穆。
　　“刚刚见到谁啦？”他问，脸上飘着一丝红晕。
　　“不知道。上次在你家见到的一个人，五十岁左右，秃头。”我说。
　　“那是我家的管家。”他说。
　　“看看四周，到处都是寻人启示，那么大的照片挂在那儿，你居然还到处乱跑，你是想家了吧？要不要我打个电话？……酬金一百万呢，真是诱人！”我假装饶有兴趣的说。
　　“我一回去，我爸立马便让我跟江月琛结婚，你舍得吗？”他低下头在我耳边，坏笑着问。
　　“关我屁事！”我转过头，加快了步子。
　　“很少有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后，依然无动于衷的，更何况，你还看过……”看见他脸上诡异的笑容，我立刻打断他的话：“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要被抓回去了。”我再次加快了步伐。他连忙跟上我，不再多说了。
　　终于安静下来了。
　　蓝色的公交车缓缓的停在我面前，我拉着叶子穆挤了上去。车里人太多，我们几乎只有落脚的位置。叶子穆恨恨的抱怨我，不该为了省几块钱而坐公交。我眼放冷光，小声却不乏震慑力的说：“这是我的爱好！”言外之意是，你少管！
　　他正想争辩，忽然发现整个车厢居然出奇的安静。有几个女生居然已经进入了幻想状态。
　　我嗤之以鼻，冷哼道：“果然是只花瓶，到哪里都招蜂引蝶！”
　　他微微昂起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半边脸，眼睛里装满玩味：“你吃醋啦。”
　　我听见他的语气，似乎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好笑的说：“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会为这种无聊的事情而吃醋的人吗？”
　　他没有回答，依然是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小姐，你电话号码是多少啊？”忽然我发现有一只不安分的手搭在了我肩膀，转过来一看，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我最讨厌这种脸型的人，更何况这家伙还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看到我直想呕。
　　我轻轻拨开他的魔爪，万分妖媚的吐出一个字：“滚！”那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只好灰溜溜的钻进了车后。
　　“原来你也是只花瓶啊！”叶子穆用一种“同类”的眼光看着我，我毫不留情的瞪着他。
　　“姐姐，我能帮你拍张照吗？”我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长得十分可爱的男生，看那样子，也就十六岁左右，身上还穿着德育高中的校服。我去过德育高中，上个月他们学校有个女生自杀了，据说是因为失恋。等我赶到现场时，那女生已经用一张旧报纸盖住了。那一片都是红得发黑的鲜血，风一吹，报纸被吹开了，我立刻按下拍摄键，留住了那女生已经扭曲了的沾满鲜血的脸——从六楼跳下来，不死都难，可在那之前，那是一条怎样鲜活的生命啊！那天后的一个星期我都吃不下饭，闭上眼睛就是那张狰狞的脸。
　　看到我久久的呆在那儿，那男生忍不住又胆怯的问：“不行吗？”说完眼里已经泛着点点星光了。
　　“好吧！”我点点头，没有微笑。男生举起手机，兴奋的笑着，说：“我终于有了你的相片了！谢谢寻姐姐！”
　　我愣了会儿，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从杂志上看的啊！”说完，车停了。我挤下了车。
　　“哎，原来你喜欢嫩的啊！”叶子穆打趣的说。
　　“闭嘴！”我呵斥道，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真是奇怪！”我自言自语的说。
　　“奇怪什么？”他凑过来问。
　　“杂志上并未登过我的照片！那男生怎么会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