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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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不知不觉间，绝天已经在总坛待了一年。新的一批弟子送上的总坛的日子，就是旧年的弟子选择去留的时间。
武艺最好的留在总坛，次一等的分派各地分舵。
天下会的晋升机制就和管理一样粗糙。
帮主以下就是堂主和副堂主，堂主以下个分舵舵主和副舵主。再下就是没有任何级别的普通弟子。这样的三级制度，连现代社会的小学都不如，难怪那么多显赫一时的帮派，只要头脑人物死了，帮派立刻就烟消云散。
天荫城数万人口，总坛也有好几千弟子，衣食住行样样都需要人管理，而这些负责管理的人，哪怕年轻时为天下会立过功劳，一旦退下来做了管理杂务的主事，立时就比昔日同僚低人一等。
绝天留在了总坛，他的一帮小弟，大部分也留在了总坛。
送别了要去往各地分舵的小弟，留在总坛的人也从新弟子的大通铺陆续搬了出去。先是帮主所居的天下第一楼来挑人，然后便是各堂主手下和帮主三位入室弟子的手下，最后是总坛各管事挑人，这些挑剩下的就由总管随机分派。
绝天的直属机构从天下会新弟子居所换到了雄霸二弟子步惊云的居所。
如果可以让绝天选的话，他比较想去聂风那里。除了因为那点血缘关系，还是因为聂风是出了名的宽厚待人，在他那里日子必然要好过些。
可惜由不得他选。
步惊云派来挑人的是一男一女，女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温柔秀丽，望之可亲。据说是步惊云身边的大丫鬟，十分得步惊云的看重。秦猿飞客客气气的叫她孔慈姑娘。
男的面相凶恶，话很少，看也不看秦猿飞捧来的名册，直接命令待选的弟子按照武艺高低站好，然后伸手虚虚一比划：“这些我们都带走了。”指的是前两排的。
秦猿飞诺诺应道。
绝天本来磨磨蹭蹭的排在第三排，前两排的人一走，就露出第三排的人。人都要走了，孔慈却指着绝天道，想再加一个人。
就这么绝天就成了步惊云的人。
聚合离散本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来到步惊云的地盘，绝天也是既来之则安之。因为是孔慈挑选的他，和孔慈同行的男人索性便将他分派给了孔慈，倒让孔慈有些内疚。
“孔慈姑娘看上这小子，就让他跟着孔慈姑娘做事吧。”
“这如何能行，还是让他跟着麻鹰大爷吧。”孔慈软语道。
麻鹰不置可否，但带着别的弟子离开不搭理孔慈的动作将他的态度表明得再清楚不过。
“误了你的前程，实在是对不住。”孔慈的声音软软柔柔的，似乎再大的火气都不能激起她的愤怒。
孔慈与雄霸的三位弟子都颇有交情，被人尊称一声孔慈姑娘，其实说到底也只是个丫鬟，平日里照料步惊云身边的琐事。绝天跟着孔慈，是跟着她学绣花还是做饭？
新弟子被挑选的时候，绝天总是刻意往人中间躲，为的便是想去个清闲的地方。可是被孔慈挑到步惊云的地盘，想着来了就来了吧，走一步看一步的，也无所谓。现在被麻鹰丢给孔慈，岂不正好应了“清闲”二字，那更加无所谓。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兴许我就与孔慈姐姐有缘呢。”绝天笑道。“姐姐不必介怀，绝天不觉得跟着姐姐是什么坏事，若姐姐实在过意不去，平日里便对小弟多多关照一点。”说着朝孔慈做了个揖。
见他态度不似作伪，孔慈终于展颜。
步惊云的院子还没有挂上飞云堂的匾额，绝天也不知道步惊云成为飞云堂堂主后仍然在此居住，还是另有办公的地方。也许因为这是武侠的世界，人们不注重这个，除了雄霸住的地方取了个天下第一楼的名称，其余的地方都没有取正经名字。大家提起来，就是某某人处之类的称呼。
“为什么不给咱们院子取个名字呢？那样说起来不是很方便吗？是因为有什么忌讳吗”绝天好奇问道。
进了有人把守的院门，绕过照壁、回廊，穿过一间大堂再左拐，又走了几步。孔慈将绝天安置在左边厢房的第三间。
“这里本来是云少爷的练功房，不过云少爷喜欢到后山或者院子里练武，久而久之，练功房就空下来了——倒没有什么忌讳，只是从来没有人提起这个罢了。”孔慈帮绝天放好包袱。
房间不小，因为古代的建筑原因光线不是很好，但是打开窗户，靠窗的那边还是比较明亮。正对窗户的墙边安置着一张矮塌，大约是让主人累了小憩片刻，绝天住进来直接就可以用来做床。矮塌一头的墙角还有个成人高的描漆柜子。除了这两样外，另一排墙壁放着的兵器架并刀枪剑戟的兵器都已经落了灰，可见受冷落已久。
“你先把东西放好，我给你打盆水来，咱们擦擦灰，先将就一晚，明天我再给你搬个桌子还有凳子过来。以后你就住这里吧。”孔慈说。
来这里还有单间，着实不错。
“怎么能让孔慈姐姐打水呢！”绝天连忙拦住孔慈。“这种粗活就应该让男人来做。”
孔慈噗嗤一笑：“你现在还是个小弟弟，要充大男人，恐怕还得过几年呢！”
绝天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小男人也是男人！总之，女孩子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在一边喝茶吃点心，看着咱们男人干活就行了。”
孔慈摇摇头：“我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
绝天故作惊讶：“啊！孔慈姐姐这么温柔美丽的姑娘，应该所有男人都抢着给姐姐当牛做马讨姐姐欢心才对呀！”
孔慈脸蛋染上一抹绯红：“小小年纪瞎说话。先前见你长得像风少爷，还以为性子也有几分像，没想到是个油嘴滑舌的小坏蛋——不许嚼舌，既然你要干活，还不赶紧随我去打水！”说完，转身出门。低着头，很是羞涩的样子。大约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这么多她说话。
绝天摸摸脸蛋，若有所思。
莫不是孔慈见他和聂风长相相似才选中了他？
到底是一个妈生的，长得像也不足为奇。绝无神的长相平平无奇，还有几分凶恶，幸好有颜盈的五官中和，绝天的样貌在同龄人中可算是好看。
不知道他那无缘得见的哥哥聂风究竟是什么模样？
孔慈真的是个好脾气的姑娘，加上绝天初到有心想与她打好关系，刻意说些俏皮话逗她开心，等到绝天的房间打扫干净，两人已经是言笑晏晏。绝天叫孔慈“姐姐”，连姓名都省了，孔慈也叫绝天“小天”。
两人还给步惊云的院子取了名字，叫“云海天光”。不但给步惊云的院子取了名字，因为聊得太开心，顺带给聂风和秦霜的院子都取了名字，一个叫“清风徐来”，一个叫“傲雪凌霜”。
两个人都心里都明白不过是两个人的自娱自乐，没当真，孔慈也没往外说。
不过当着步惊云的面，还是忍不住想起下午绝天讲的笑话。
“云少爷，我考考你，一个胖子从高处摔下来，摔死了，变成了什么？”还没等步惊云回答，自己就忍不住揭晓谜底：“叫死胖子！”
“再来一个，刚做好的袜子，为什么会有一个洞呢？”孔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肯定也以为是老鼠咬的是吧，其实答案是——没有洞的话脚从哪里伸进去呢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小天怎么想到的呢……”
步惊云冷漠脸。
“还有，什么人不能晒太阳？”孔慈终于克制住了。
“……”
孔慈神秘兮兮的等着答案。
步惊云别开脸。
“答案是雪人——雪人晒了太阳不就化了吗！”
继续：“你猜我是用左手写字还是用右手写字？”
步惊云皱眉：“右手。”心里疑惑，没发现孔慈是左撇子啊。
孔慈得意的摇头：“错！是用笔写字！”虽然也是刚从绝天那里学会的，但孔慈难得看到步惊云迷茫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智商上的优越感。
步惊云突然很讨厌新来的叫小天的人。
绝天的新工作环境还不错。想当年他刚出社会时，找工作的目标无非就是：离家近，拿钱多，活儿轻松。
现在这三样全都满足了，而且还没有买房子的压力，老板包三餐伙食还提供单间宿舍。
日常的工作内容无非就是帮这个侍女跑跑腿，帮那个侍女打桶水，偶尔劈个柴，剩下的时间都是自己的。
每个月还有五钱银子的月例。在海边小镇生活过，绝天知道小兰主仆住的那样带院子的青瓦房价值在二十两左右。他在天下会根本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就是说顶多四年后他就可以在某个小镇买下房子，如果嫌小镇不热闹，到大城市买的话，攒钱的年限也不会超过十年。
一想到现在的物价和自己的收入，绝天就有种中了彩票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拥有整个东瀛的绝无神如果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为了五钱的月钱而高兴得合不拢嘴是什么心情了……
绝天嘴甜，人又勤快，加上长得好，年纪小，平时穿衣吃饭都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在侍女中间人气还挺高的。侍女们日常接触的男人，要么凶神恶煞，要么猥琐好色，要么粗鲁愚笨，哪里比得上会讲笑话，会逗趣，整天姐姐来妹妹去的绝天呢。
有两次碰到麻鹰，看到他帮侍女抬着一大盆洗过衣服，恰好双目相对，绝天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轻蔑和得意。
这点小小的不愉快完全不会再绝天心中停留。反正麻鹰大小也是个头，值守巡逻这种活计不会落在他头上，互相碰到的机会微乎其微。
地皮踩热了后，绝天便寻思着去看望看望过去的小弟们。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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