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你怎么看（穿书）》沫浅忆

6、第五章

　　次日清晨早朝，萧怀谨强忍着怒火，“贵州大旱，朕不是着户部拨了银子吗？怎过了近一个月，此事还未解决？”

　　底下的大臣们都不说话。

　　良久，萧怀谨放下折子，“罢了，再拨二十万两白银。退……”朝字未落，定目及文臣列有缺，“工部右侍郎楚勉今日怎没来？”

　　工部尚书尤识躬身上前道：“楚大人近日偶染风热，告了假。”

　　“嗯，退朝。”

　　散了朝后，萧怀谨回长兴殿批折子，才批了两本，不耐烦地扔至案桌。

　　“皇上，该用膳了。”

　　“吃不下。”萧怀谨闭目养神，轻揉着太阳穴。

　　褚公公知道，皇上为贵州大旱的事忧心，而六部可用的人少之又少。“皇上多少也……”

　　萧怀谨打断了褚公公的劝慰，“朕真不吃。”

　　褚公公心底叹气，端着早膳撤了下去。

　　殿门口，碰巧遇到前来的苏清远，“褚公公，皇上不吃？”

　　“苏大人……”

　　褚公公没说完，苏清远笑着从褚公公手里早膳，“我去劝劝。”

　　“苏大人，你……”褚公公正想提醒苏清远，皇上气头上，莫要提浅粉色衣裳的事。苏清远已然进了长兴殿。

　　低头看折子的萧怀谨感觉到面前递过来的早膳，“朕说了朕……”不吃！

　　撞上苏清远的目光，萧怀谨又想起那衣裳，脸上火辣辣的滚烫，“你怎来了？”

　　“今日礼节学完了。”苏清远眼珠子一转悠，“微臣知道今儿个早朝，皇上生气了。特地过来陪皇上解闷儿的。”

　　哼！解闷？你来了是添堵！

　　苏清远一边布菜一边问道：“皇上都出汗了，昨晚睡……睡衣可合身？”苏清远差点儿说成睡裙了，文中写了女主女扮男装的事，只有褚公公知道。要是说漏了嘴，他定会起疑心。

　　合身？你还敢问朕合身否？

　　苏清远见他不答，“若不合身，微臣再叫司衣正改改。”

　　“不，不必了！”

　　“吃点儿吧，不吃怎么有力气与他们斗。”苏清远盛了小碗黍米粥递给萧怀谨。

　　原文主要是宫斗，前朝有涉及，但不多。现在看，或许因为他穿进文里推动了隐藏剧情。

　　“朕没胃口。”

　　“皇上先吃点儿，微臣等会儿做好吃的给你。”哄了好久，萧怀谨才勉强吃了几口。

　　直至午膳前，萧怀谨都在批阅奏折。虽不知道苏清远捣鼓什么，竟有些期待。

　　褚公公给萧怀谨舀了碗汤，偏油腻，萧怀谨只喝了一小口。

　　“皇上……”苏清远一脚还没踏过门槛，双手捧着碗牛乳冰沙，笑嘻嘻地看着萧怀谨。

　　虽然做不成雪糕，好在冰窖里有冰，添些碎冰在牛乳里，再把牛乳放冰窖了冰一两个时辰，牛乳冰沙便做成了。

　　“这是……”

　　“牛乳冰沙，皇上尝尝……”苏清远舀了一小勺送到萧怀谨嘴边。

　　萧怀谨紧闭着嘴唇，那双凤眼脉脉地看着苏清远。许是他刚从冰窖里出来，双手绯红，带着些许寒气。水珠自他的眉眼滑落，摇摇欲坠地挂在下颌。

　　“皇上……”褚公公大惊失色，先接过来试了毒。

　　苏清远看着褚公公手里的银针，细声嘀咕，“我才不会给你下毒呢。”

　　“苏大人切莫多心，皇上饮食非同小可。”褚公公和善地解释。

　　苏清远也就嘀咕嘀咕，并未介怀。冲长兴殿内陈设空荡，无处能藏人。猜得到有很多人想害他，皇上嘛。

　　“好吃吗？”苏清远眼底笑盈盈。

　　不咸不淡两个字，“尚可。”

　　只是尚可？那你一脸满意又抖眉是什么意思？那碗里渣渣都不剩是什么意思？

　　“皇上喜欢便好。”得顺顺毛。

　　“这牛……牛乳沙……”

　　“牛乳冰沙。”苏清远把空碗交给褚公公。

　　“可还有？”萧怀谨正了正衣领，“不是朕想吃，是朕体谅朝臣辛苦，炎热酷暑。若都能吃上，能解热。”

　　朝臣迷惑。

　　苏清远早体会到他那死鸭子般的嘴，还体谅朝臣？早朝时候恨不得把人都拖出去砍了。

　　“皇上，冰沙太凉，不宜多食。而且多食易胖。”

　　尤其是女孩子，尤其是我笔下的女主。皇上，微臣关心你是应该的。

　　“你指桑骂槐说朕长得胖？”

　　苏清远欲哭无泪，“我，不是，我没啊。”

　　“去藏书阁抄三遍宫规，没抄完不许出来！”

　　“皇上，微臣冤……”枉！苏清远被俩小太监左右架起，连拖带拽地送去了藏书阁。

　　苏清远心里苦，很想说。

　　萧怀谨翘着嘴唇，把广袖往下拉了拉，另一只手圈了圈手腕。

　　哼！敢说朕胖！抄你的宫规去！

　　趴在案桌上的苏清远玩起了两鬓的须发，想我好歹也写了几百万字小说的人，笔下凑成对儿的CP没有十对，也有九对。怎么到了自己手上，撩个妹，还是撩自己笔下的女主，就这么难呢？

　　系统君，系统君，你要活着你吱个声啊。

　　[上次，你让本君闭嘴的。]

　　靠！这么记仇？

　　苏清远笑呵呵地赔罪，并问他能不能帮忙抄完三遍裹脚布似的宫规。

　　[做不到。]

　　做不到？传说中的穿书带系统不是超级厉害的吗？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苏清远开始细数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穿书就算了，还遇到不靠谱系统。遇到不靠谱系统就算了，任务还那么难搞。

　　繁体字本来就不好写，苏清远歪歪扭扭写了一长段，手都快断了。想着歇会儿，门‘嘎吱、嘎吱’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光线照在苏清远的脸上，有些刺眼，他自然而然地抬手遮了遮。

　　少倾，看清对方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米黄色的银丝滚绣竹叶锦缎袍，圆溜溜的眼睛倨傲地看着苏清远。

　　冲他穿着和年纪，苏清远猜到他是小皇子萧怀澈。

　　苏清远宫斗文中设定的女主之所以女扮男装登上皇位，是因为先皇驾崩前只留下一个小皇子。

　　而小皇子年幼，他不得宠的皇姐受父皇命，女扮男装。化身遗落于民间的皇子，封太子。待朝局稳定，皇弟弱冠，再行把皇位传给皇弟。

　　朝中大臣争先恐后往后宫塞人，女主将计就计纳为妃，引起了后宫妃嫔的争斗一系列事情。

　　这样看来面前的小男孩儿萧怀澈是未来的太子，想要搞定萧怀谨，还得先同他混熟。

　　“你是小皇子？”苏清远刻意搭话。

　　萧怀澈不理他。

　　好，好尴尬。苏清远晃了晃广袖，好像我笔下的萧家人没那么高冷啊。

　　萧怀澈径直走向台阶，四处看了很久，在一面书架前停下来。想拿最上面一层的书，奈何太高。正准备去搬搭脚的小木梯，苏清远特别狗腿地殷切问他，“是这卷吗？”

　　萧怀澈顺着苏清远手指的方向看去，仍然不说话。

　　苏清远也不管指没指对，踮脚够着了往下拿。手碰到一块僵硬的东西，移开书卷，端来烛台，借着烛光一看，竟是具尸体。

　　“啊，啊……”苏清远胸口起伏喘着气儿，六神无主，倒在了地上。

　　萧怀澈狐疑地昂首，看到那节垂下的惨白的手，他比苏清远平静多了。

　　“别过去，有有……”苏清远结结巴巴说出不话来，想伸手拉住萧怀澈的袖子，却被他一把甩开。

　　“吵死了，闭嘴！”萧怀澈嫌弃地瞟了眼坐在地上惊恐万分的苏清远。

　　苏清远抿唇，咽了咽口水。生平第一次被一小娃娃嫌弃，还是被他笔下的娃娃嫌弃。

　　“你等在这里，我去叫皇兄来。”

　　“殿下……微臣，微臣想跟您一同去。”苏清远死死拽着萧怀澈的衣摆。

　　萧怀澈试着挪挪腿，根本就动不了，鼓着腮帮子瞪着胆小的苏清远，“你！”

　　无果，萧怀澈吹了声口哨，一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束发暗卫从天而降，行礼唤，“殿下。”

　　“你……去叫我皇兄来。”

　　“是。”暗卫如影，倏地不见了。

　　苏清远仍沉浸在恐惧当中，颤颤巍巍道：“殿下，殿下别怕，微……微……”

　　呵，到底是谁在怕。

　　“闭嘴！”萧怀澈周身散着冷气，对于宫中死人的事件，他已经麻木了。

　　长兴殿里，萧怀谨接到暗卫的消息，顿时坐不住。

　　萧怀澈很小的时候，便给他安排了暗卫，他不喜欢但也没拒绝，这还是第一次让暗卫传话。

　　萧怀谨没空数落暗卫不提前禀报萧怀澈从学府回宫的消息，火急火燎地赶去了藏书阁。

　　“阿澈！”萧怀谨半蹲下来，忧心忡忡地看着萧怀澈，急切问道：“你有没有事？”

　　萧怀澈乖巧地摇摇头，“阿澈无事，宫里死人了。”

　　萧怀谨吩咐两个太监把书架上的尸体搬下来，看着死状凄惨，苏清远霎时吓得脸都绿了。

　　“胆小鬼。”萧怀澈白了缩在角落的苏清远一眼。

　　“你，你说，说谁胆小鬼！”苏清远闷哼了声。

　　“行了，别闹了！”萧怀澈眉心紧皱，随即让人来验尸。

　　约莫半刻，仵作来了。只见仵作戴好手套，捏着镊子在死者的嘴里翻翻找找。好一会儿，才有了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