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你怎么看（穿书）》沫浅忆

43、第四十二章

　　延绥，树林里。两匹马栓在树干上，跳动的火堆噼里啪啦地发出声响。

　　萧怀谨拿着树枝拨动火苗，火光和热气映照在两人的正脸上，更为通赤。

　　“我看着，你睡会儿。”萧怀谨伸指撩开苏清远的发带。

　　“不睡。” 苏清远也拣了根树枝学着萧怀谨拨火星。

　　“别把手烫了。”

　　萧怀谨替他拢好广袖。

　　苏清远看着萧怀谨的侧脸，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他的眼睫浓密纤长，垂下眼皮的时候，眼睫会盖住眼睑。

　　“在看什么？”萧怀谨食指轻刮了苏清远的鼻梁。

　　苏清远往后一仰，若无其事道：“哪有。”

　　萧怀谨张口欲说话，余光却瞥见火堆闪动奇快。

　　“有……”苏清远察觉到萧怀谨神情的反常。

　　一道亮光从萧怀谨的背后刺来，苏清远吓得不知所措时，咻地一声，萧怀谨已然腾身躲过。

　　‘哐当’。苏清远转头望去，明晃晃的剑身插进了土里。依剑身只漏出小半截判断，来人力道极足，武功不弱。

　　树林里蹿出了六个蒙面黑衣人，皆手持长剑，朝萧怀谨刺来。

　　萧怀谨哼笑着，等那剑锋还有一寸的距离，后仰侧转，伸手往那黑衣人的蒙面上探。

　　另一个蒙面黑衣人伺机挑剑，隔开了萧怀谨。

　　挂在树上的暗卫，想出手，萧怀谨却打了个暗号示意他别出来。

　　苏清远虽然不会武功，但顺手抄了粗树枝，又有萧怀谨在，亦能抵挡一二。

　　行云流水的翻身及闪躲，还有一气呵成的腾跃与飞踢，明明看着占尽了上风，萧怀谨却节节败退。

　　六个蒙面黑衣人们也没讨得好处，萧怀谨屡屡躲过，让他们如同紧绷着的琴弦，生怕稍一松懈，萧怀谨反守为攻。

　　忽然其中一个壮实的蒙面黑衣人向另两个使了眼色，离萧怀谨远些的黑衣人转而向苏清远出手。

　　苏清远抵挡不及，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萧怀谨脚心发力，腾越过黑衣人的头顶，膝盖往前一顶，随之而来的重踢落于了挡在苏清远面前那个黑衣人的后背上。

　　“后……”苏清远赫然大惊。

　　萧怀谨耳朵灵动，剑锋划过他的耳廓，璇腿飞扫，便把身后黑衣人的剑尖踢偏了。

　　苏清远心下一惊，萧怀谨自小习武，他腿劲儿定不弱。然这一踢，也只是将剑尖踢偏，剑柄却没有离手。

　　他们的招数有条不紊，似是经过特地的训练。

　　就在苏清远出神之际，一抹白光再次刺向苏清远。

　　萧怀谨一把抱住苏清远，且双腿微勾，将他护在怀里。由于坡度倾斜，两人滚了好远，直至萧怀谨的后背撞在树干上，才停下来。

　　待苏清远和萧怀谨站起来后，几个蒙面黑衣人迅速把他们团团围住。

　　萧怀谨手里没有佩剑，还要护着不会武功的苏清远，自然吃亏些。

　　“杀！”为首的人下令。

　　“阿谨。”苏清远甚为担忧。

　　萧怀谨捂着肩膀挡在苏清远面前，剑影四晃，直指急刺。

　　树叶沙沙作响，萧怀谨眸子半紧，低语道：“来了。”

　　苏清远刚想问他什么来了，又是六个蒙面的黑衣人一跃而下。

　　又来？

　　苏清远晕。

　　然而之后来的这六个蒙面人更像是帮他们的。

　　“留活口。”萧怀谨推开黑衣人，随后退到苏清远身旁。

　　“阿谨，你手上没事吧？”苏清远满脸心疼。

　　萧怀谨捂住手臂， “嘶，疼疼。”

　　“你……方才，伤的是这边。”苏清远毫不留情戳穿。

　　萧怀谨尴尬无比。

　　两拨黑衣人斗了一盏茶的功夫，先前的六个精力耗费得很快，明显手脚跟不上了。

　　萧怀谨见苏清远朝他翻了两个大白眼后没再玩笑，他认真地注视着你六个人的一招一式。

　　半刻，苏清远忽得被刀架住了脖子。

　　“清远……”萧怀谨握紧拳头，恨自己只顾着看那六个黑衣人去了。

　　“你再往前一步，他就没命了。”

　　萧怀谨大意了，哪想到他们还留了后招。

　　另外一边先前的六个黑衣人都被制服。

　　苏清远抿唇，僵着脖子，生怕那剑锋一不小心就划破了喉咙。

　　六个黑衣人相视颔首，瘦高的那人，食指和中指微微一动，白色粉末吹到了他的眼里，握剑的手顿时松了。

　　苏清远趁机把他退开，萧怀谨也顺势把苏清远揽过来。

　　苏清远扑进萧怀谨的怀里被那粉末呛得狂咳不已。

　　萧怀谨一边帮忙顺气儿，一边怒视着七个蒙面黑衣人，“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狗皇帝，我家主子比你更适合做皇帝！”

　　萧怀谨见状不对掐住了方才说话的黑衣人的下巴，然而一缕血从那人嘴边溢出，不久断了气，余下六人皆是。

　　“等等，还请把解药……”

　　“药粉无毒。”那六个不愿多说，倏地运了轻功，消失在树林里，无影无踪。

　　“来。”萧怀谨把苏清远扶到旁边坐下，并让暗卫去树林不远的小溪里灌点儿水。

　　苏清远止住了咳嗽，“那六个人不像是你的暗卫。”

　　“如果没猜错，应当是东厂十二骑。”

　　“东厂？白离？”苏清远撇嘴。

　　此刻，暗卫也灌了一水囊水走来。

　　萧怀谨接过，欲喂苏清远喝，“喝些，呛着难受。”

　　呛着难受，也比听你提起白离好受。

　　苏清远即使心里酸酸涩涩的，然美男当前，还喂他喝水，光是这，谁抵得住啊！

　　谷庚骁确有问题，黑衣人最后说的那句话虽然是往是许镰身上安罪名，但同时也暴露了一点。许彦之和许镰想谋反做皇上，萧硕明亦能有此心思。

　　萧怀谨开始盘算着回京师找机会试探试探萧硕明。

　　几天后，“王爷怎么来了？”

　　“本王有急事。”那穿戴着墨色斗篷男子，长指一勾解开了斗篷上的系绳。

　　俊朗的脸上略显焦急，“我……得到他去延绥的消息，打算除之，嫁祸给许镰，没想到失手了。”

　　“王爷你行事之前为何不同我说？小皇帝精明得很，怕是已怀疑到我们头上了。”

　　“不是还有老太婆那个替罪羊吗？”

　　“小皇帝下圣旨前已把她禁足在宫里。”

　　“非是本王不说，只怕日后他羽翼丰满，实在抵挡不了。”

　　“我说过，既为王爷谋事，必当尽心尽力。王爷还不信我？”

　　俊朗的脸上增了一丝愧色，“如之奈何？”

　　“为今之计……让谷庚骁揽罪。”

　　“不妥，我们的人能培养成宫内侍卫甚不易。”

　　“那王爷就甘心事情未成？”

　　深吸了口气，阖了双目，艰难道：“弃。”

　　“王爷下次行事，切不可莽撞心急，凡事有我替你谋划。”

　　“嗯。”眉头紧蹙。

　　苏清远和萧怀谨回宫，立即赶往金吾司捉拿谷庚骁。

　　谷庚骁正拿着一张字条在烛火上燃烧，嘴角尽是苦笑。

　　忽而听见门外的叫步，熄灭了那字条上的火，字条烧了大半的，谷庚骁随手放在香炉边。

　　“奉皇上命，锦衣卫捉拿逆贼谷庚骁。”

　　“呵。”谷庚骁冷眼看着他们，“奉皇上命？等皇上怒了，也能要你们的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谷庚骁哈哈发笑，慢慢逼近锦衣卫，“你们不正是想知道从一开始是谁下的手吗？都是我，杀小涣子藏尸的是我，杀温庆引皇上去西南是我，因为我同萧鹬有仇。想嫁祸给许镰，因为我看不惯他，凭什么他们许家的一个小小看门狗能坐到侯爷的位置，而许镰不过就是那看门狗的儿子。”

　　“供词都在这儿，你们拿去。”谷庚骁看着锦衣卫把他的手脚捆住，还往他嘴里塞布条，防止他咬破牙毒活咬舌自尽。

　　然而谷庚骁就没想过要自裁，反而老老实实跟着锦衣卫去了。

　　谷庚骁刚抓进牢里，萧怀谨为防后患，只隔了一盏茶的功夫也进了牢，单独提审。

　　萧怀谨看着桌子上沾了血的刑具，“说吧，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所有的事就我一人所为，没人指使，我与萧鹬有宿仇，也看不惯许彦之和许镰，皇上不信一查便知。”

　　“事到如今还不肯供出来吗？可曾想过，或许你的主子一开始就是利用你呢？”萧怀谨浅笑道。

　　谷庚骁看着萧怀谨的笑，瞳孔骤然震动，眼神、呼吸慌恐，乱了方寸。

　　“他是……”谷庚骁话未说完全身痛苦难耐，他想蜷缩成一团，可惜手脚被绑。

　　“是谁？”萧怀谨也发觉不对劲。

　　谷庚骁的眼珠暴红，如同吸了血一样。

　　“来人，传御医！”

　　“呃，呃……”谷庚骁扭了两下脖子，最终还是咽了气。

　　萧怀谨往谷庚骁的脖子上细细一块，竟是一根银针，银针是从牢窗射进来的。萧怀谨用锦帕把银针包住，带回了宫。

　　这银针除了上面淬的毒不一样，和在苏阳脖子上以及尤识身上发现的那根粗细长短无二差。

　　继而听完侍卫的禀报，看了未燃烧尽的字条，更加确定了是那人。可京师离那处有段距离，宫中、朝堂定不止谷庚骁一个接应的人。

　　到底谁才是接应的人？每每看着快拨开云烟，却又蒙了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