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你怎么看（穿书）》沫浅忆

4、第三章

　　“苏大人，苏大人！”苏清远又睡着了！这已是第三次了。

　　教习公公打不得骂不得，又不能不完成皇上的吩咐，苦恼得很。

　　“啊？”苏清远一个趔趄，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滚下来。

　　教习公公哭丧着脸，“苏大人，您别让奴婢为难。皇上交代了，若礼节学不好，奴婢要担罪的。”

　　“他这么凶啊？”苏清远突然对萧怀谨有些好奇。

　　教习公公吓得魂飞魄散还没完，一道清冽的声音由外传来，“苏大人，你说谁凶？”萧怀谨邪魅一笑，广袖拂过红木质的门框，蹬着双锦缎白靴踏过门槛。

　　“奴婢参见皇上。”教习公公的后背冒出层层细汗。

　　萧怀谨招了招手，示意他起来。而后撩开袍摆稳稳当当坐下，凝睇着苏清远。

　　“我，我……”苏清远直勾勾地盯着萧怀谨那对宛若一掬泉水的眼睛，令人深陷其中。

　　萧怀谨被看得不自在了，细眉紧蹙，“苏大人的规矩还是没学好。”

　　他的腔调很轻，犹如棉絮飘扬至湖面不激半星波澜。

　　“奴婢有罪。”教习公公迈步跪下领罚。

　　“去罪幽庭领二十大板。”

　　罪幽庭，皇宫里处罚犯事的宫人的地方。那里的刑器虽不若东厂齐全，但种种俱是要人命的东西。

　　苏清远写文时有写到宫女进罪幽庭，没想到穿书进来，第一个无罪被罚的人因他起。

　　“皇上，不关小公公的事。”苏清远趁着人还拖下去，又急忙道：“小公公教得很好，微臣都听懂了。”

　　“听懂了？”萧怀谨眉尾一挑，“那你说说什么官阶该着什么样的官服，答对了，朕饶了他。”

　　“回皇上，凡四品及以上文臣、武臣皆着赤袍，五品至七品着紫袍，八、九品着青袍。补子绣图，一品文仙鹤、武麒麟。二品文锦鸡、武狮子。三品文孔雀、武……”

　　不多时，苏清远便悉数答对。

　　“你既答对，为何朝上失态？”

　　这话说得苏清远冤枉了，“皇上，微臣确实着仙鹤补子的赤袍。”

　　“朕是说你这儿和这儿。”萧怀谨从他额头上缠着的纱布移视到那半截挽起的袖子。

　　“这啊，头撞棺材上了。”苏清远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额头，“广袖不方便还热。”苏清远笑着问道：“皇上不热吗？”

　　“你！”萧怀谨铁青着脸，瞪了眼凑过来的苏清远。轻咳两声，便正襟危坐。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早闷出汗来了，怎么会不热。

　　靠得近的苏清远嗅到萧怀谨身上的幽香，很好闻。

　　萧怀谨广袖下的手青筋暴起，忍住火气，“给朕坐……”好，还没说完，苏清远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作响。

　　教习公公大气儿不敢出，苏清远却摸了摸肚皮，“皇上，微臣饿了。”眨眨眼，可怜巴巴。

　　虽然苏清远在现实世界没谈过恋爱，但他自认为就算是单身狗，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单身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哼哼！女人嘛，都喜欢小奶狗。要拿下自己笔下的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你退下，唤褚公公来传膳。”

　　“是。”

　　苏清远瞬间得意，无形的尾巴快翘天上去了。

　　褚公公不解，平时皇上用膳都是按时按点的，怎么今天这么早。

　　早膳很清淡，清淡到苏清远怀疑人生。说好的山珍海味，鲍鱼熊掌呢？

　　一盘包子、一盅肉糜粥连小菜都只有三小碟，还是盐水煮大白菜叶、萝卜头、脆黄瓜。

　　褚公公照例拿出银针，确认无毒后给萧怀谨布菜。

　　苏清远饿得头晕脑胀，压根儿不用褚公公布菜，瞧着萧怀谨端起了青玉雕龙碗，苏清远也拿起筷子开吃。

　　萧怀谨斜了苏清远几眼，吃相也太……

　　“皇上，菜不过三。该撤了。”褚公公提醒到。

　　萧怀谨只顾着看苏清远，差点儿忘了自己已经夹脆黄瓜夹了三筷子。他拿出黄锻帕子，擦了擦嘴，“撤。”

　　撤？我都没吃完呢。

　　苏清远塞了两口包子，“这多浪费。”

　　萧怀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撤，上茶点吧。”

　　“是。”褚公公赶忙撤下早膳，紧接着又上了茶点。

　　“你每次就吃这么多？”苏清远往他干瘦白皙的手腕处看。

　　萧怀谨咬牙动了动袖子，“思来一个教习公公不够，朕再安排嬷嬷。”

　　“别别。”苏清远眼珠子一转，“说起教习公公，皇上，微臣每日得早起上朝，下朝学礼节，来来回回很耽搁时间。”

　　苏清远眨着纯良的小眼睛，认真道：“府上都是姨娘和姐姐、妹妹，住着不方便。而且，昨晚我贴身小厮被人劈晕了。”

　　话外之意，苏府不方便、不安全，求收留！

　　“昨晚……”萧怀谨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端起茶盏用盖子拂开面上的茶叶。烦躁中甚至感觉到那种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的窒息，猜不透暗处的到底是哪个人。

　　苏清远舔舐红润的嘴唇，捻起花瓣状的白色糕点连吃了好几块。

　　除了颜控外，他还是个吃货。尤其是面对这种无添加剂的天然甜食。

　　“不过皇上放心，我苏清远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誓死效……”

　　正喝着茶的萧怀谨听到苏清远的话‘噗’地一下全喷出来了，呛咳了好几声。

　　褚公公慌忙递帕子过去。

　　缓缓后，萧怀谨肃声道：“今日朝堂那番表态切不可再说。”

　　苏清远黑人问号脸。怎么回事？不应该啊。皇上不都喜欢忠于他的大臣吗？还是说……

　　萧怀谨见苏清远迷惑的模样，解释说：“朝中人心各异，太明显容易招人耳目。”

　　苏清远松了口气，原来怕他被人暗害。

　　没想到自己魅力那么大，仅仅表了站位，就收获了芳心还牵扯到他的担心。

　　不愧是我，也不愧是我笔下的女主，有血有肉，有情有义！

　　“那个，苏……苏爱卿，苏爱卿胸口痛？”萧怀谨看他双手捂着胸口，眯着眼睛，眉毛平展。“若是胸口痛，可传御医。”

　　“微臣没事，微臣对皇上的心日月可鉴。”

　　我笔下的女主不仅貌美，还柔情似水。下次再见系统君，我一定跟他说说考虑考虑留在这里。

　　“那，那啥。”萧怀谨额上的汗顺着鼻尖滑下来，“朕，朕还，还有事，先走了。”

　　“皇上不尝尝这糕点。”苏清远挑了一块红豆糕点递到萧怀谨嘴边，“很好吃的。”

　　褚公公那悬着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朕，朕不吃！”萧怀谨脸上一片红晕，甩了甩袖子，匆匆忙忙往外走，起身时差点儿踏空了木脚榻。

　　褚公公也三两步跟上。

　　这是，害羞了？苏清远抿嘴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把自己文里的女主逗害羞。

　　苏清远正思考着，也不知道这里的俸禄多少，要不也来发展一下写小说的副业。比如，出个《苏氏追妻大法》，再比如，写个《魅力型男的必修课程》。

　　长兴殿，萧怀谨徘徊踱步，脸上连着脖子和耳根涨得绯红。

　　“这冰窖的冰怎么不凉快。”

　　“皇上，已经比平日多备了两块冰了。”褚公公亲自打扇。

　　可朕，好热，好热啊！

　　“取笔墨来。”练练字，对，练练字一定能静下心来。

　　褚公公忙前忙后，又铺开宣纸并用玉镇纸压平。

　　萧怀谨提笔蘸了蘸墨汁，揽袖洋洋洒洒写了个字。“褚公公，朕这个‘萧’字写得如何？”

　　褚公公很难说，但还是得说。他悻悻道：“皇，皇上写的是‘苏’字。”

　　苏，苏，苏清远……朕为何又想起他？不行，好热！这夏天，太热了！

　　好不容易冷静了，话锋还是得回到苏清远身上。

　　“他跟朕说昨夜有人劈晕了他的小厮，褚公公觉得会是谁？”

　　萧怀谨自立为太子以来，褚公公就跟在他身边，如今已整整十年了。萧怀谨很信任他，私下也会跟他讨论朝堂的事。

　　“奴婢猜不准，但无外乎就那么几位。皇上有什么打算？”

　　萧怀谨思索片刻，“朕拟旨，苏清远因御前失仪，罚他禁足宫中，习礼节。”

　　“皇上好计策。”褚公公笑着赞赏，“那些暗里的手不能伸到宫里来，明着罚，实则也保护了苏大人。”

　　“谁要保护他！”萧怀谨撇嘴。

　　褚公公笑而不语，若说那九王爷白离目中无人，但面上对皇上还是敬重的，即便惹皇上不快，皇上不会喜怒于色。而苏清远不同，他是的的确确能把皇上惹生气了。

　　旨意一下，暗中的人便得到消息。

　　“呵，我可看不出哪里是罚他。圈起来护着，小皇帝还真有些头脑。”

　　说话一停顿，底下的人就明白他有命令要下。“但凭大人吩咐。”

　　“苏清远不是当众说苏家女不入后宫吗？断了他二姐的路，如此大事，得让该知晓的人知晓。”

　　他那一笑简直了，就像是炼狱里来的恶鬼，嗜血吞魂。

　　“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看着他退下，把玩着手掌的玉珠。萧怀谨啊，萧怀谨，你还是嫩了点儿。